青衣把一切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也说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沈別鹯的。为了让沈老将军相信,沈至清让青衣立了份字据并且按压上了手印,之后会带回去为沈別鹯作证。
孟灵犀答应青衣会帮她赎身,那就不会食言。哪怕青衣是梨园的顶梁柱,孟灵犀也花了重金为青衣赎了身。孟灵犀还答应付给青衣够她下半辈子生活和养育孩子的钱,让她安心收拾东西离开。
过了三日,青衣就要乘船离开京城了,她要向北去,寻一个好地方落脚,然后平安诞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沈至清把青衣亲笔写的信递回去给沈老将军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沈別鹯。在约定好去给青衣送行的那天,沈至清和孟灵犀正准备出门,却看见沈別鹯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你们这是去哪?;沈別鹯张着手,拦住了去路。
;我想要去干什么事情,什么时候都要向六弟汇报了?;沈至清掀开马车的帘子,有些不耐地回应沈別鹯的话。
孟灵犀透过马车链子上的空隙,正好也看见了沈別鹯挡在那里的姿势,便拉了拉沈至清,低声和他说:;三哥哥,你把他打发走吧。我怕他去了,再生出什么事端的话,我们之前做的事情就全都泡汤了。万一到时候青衣也走不了怎么办?;
沈至清在马车里打了个手势,意为明白孟灵犀说的话。
沈別鹯是怕沈至清,但是在自己喜欢的人要和自己永别面前,都变得渺小、微不足道:;三哥,我知道你今天是要去哪里。我真的还有一些话想对她说,求求你让我去吧,让我再见她最后一面。;
实话说孟灵犀的确有些动摇,沈別鹯喜欢青衣孟灵犀是看在眼里的,她对青衣的喜欢单纯又热烈,或许青衣,再或许许多许多的人,一生都难遇到几次。
但是孟灵犀不想让他去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青衣好。如果会忽然生出事端,那倒不如不让他们相见,也好避免生出事端。
;有缘无分的感情就应该知道适可而止,你今日去了,最后的结局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别去了,对你对她都好。;沈至清说罢,就松开了帘子,示意马车夫离开。
但是沈別鹯却没有丝毫要走的念头,沈別鹯不让路,马车过不去,就可能会错过送青衣的时间。孟灵犀叹了口气,也实在是拿沈別鹯的执拗毫无办法:;三哥哥,你让他上来吧,再晚一些就要错过了时辰。;
沈至清应下,他掀起帘子摆了摆手,见看见沈別鹯三步并作两步踏上了马车。
马车颠簸半个时辰,穿过热闹的街市,就到了江边。远远的,沈別鹯便看见一席青衣已经站在了江边,等待着船支靠岸。
沈別鹯看见青衣之后,就变得十分激动。他根本等不及马车平稳停下来,就已经掀开帘子跳了下去,滚了一圈之后,才得意站起来。沈別鹯一刻也不耽误地跑向青衣。
孟灵犀和沈至清没有下马,也是想留给一点时间给沈別鹯和青衣,青衣怎么样不知道,但是孟灵犀觉得,沈別鹯或许会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要对青衣说吧。
;你怎么来了?;时隔几日再见到沈別鹯,青衣显得有些不适应,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愧疚。他她欺骗了沈別鹯,说在家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也玩弄了沈別鹯对自己的感情。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沈別鹯喜欢自己,可是她根本不配沈別鹯的那种喜欢,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还一直把他吊着。
;我来就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今天你一走,大概就是此生老死不相往来了,以后想见都见不到了。;在这样的环境下见到青衣,沈別鹯却忽然显得有些忸怩。他想抱一抱青衣,但都好像没有了正经的理由。
;别见了也好,我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你一直牵挂着的。想必孟姑娘也已经和你说过了吧,我是什么样的女子你现在应该知道了。;青衣没看沈別鹯,只放眼过去,极目远眺,望着江面,望着天边。
;青衣,你和我说实话,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我和你认识也不是十天半个月那么简单。你有没有,对我有一点点的喜欢?;沈別鹯的目光带了些期许。
;没有。;但是青衣却无情浇灭了沈別鹯最后一点点的期盼。
这样也好,也不至于在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沈別鹯还抱着那一份无妄的喜欢,傻傻的期盼还有一天会和青衣重逢。
;我知道了,那就算了吧。;沈別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有泪不轻弹的七尺男儿,还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的一厢情愿落了泪,;你如今离开京城,就是孤身一人了,还要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在外多留点心,一个人照顾好自己,珍重吧。;
还带了些遗憾,沈別鹯准备转身离开。
;沈別鹯!;青衣忽然叫住了他,沈別鹯离开的脚步微微一愣 最后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意回了头。
孟灵犀看见青衣匆匆上前,抱住了沈別鹯,还见她轻轻地,在沈別鹯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沈別鹯怔怔地停在原地,忘记了应该怎么回应青衣的拥抱。而等到他意识到应该也拥住青衣的时候,她已经灵巧地从沈別鹯的怀里脱身,然后跑到了刚刚靠岸的船上。
沈別鹯的手最后落了空,那一刻的遗憾好像是溢满了全身,一种无法言说的滋味让他心里空落落的,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连青衣的一缕发丝也没有办法抓住。
最后,他只记得青衣在他耳边说的最后一句:;沈別鹯,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们今生有缘无分,来世若是能再遇见的话,我希望我有那个福气可以成为你的妻子江湖不见。;
青衣最后望向孟灵犀和沈至清的方向,她朝两人招了招手,得到了孟灵犀的回应之后,青衣便钻进了船蓬里,再也看不见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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