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不会哭,县里要求他们做好四大队发展的服务工作,怎么做?没人没钱呢。两人边走边聊,越聊越头痛。遇到这样一个大队长,并不是啥好事。以前很轻松的工作,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难做。只能跟着刘春来指出的方向艰难前行。大队发钱收地的事情结束,刘春来听着汇报也头大不已。他的计划并没有成功。“真就没人领了钱把土地退出来?胡定元跟郑润民都把土地交了?”刘春来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胡定元跟郑润民两人,那可都是头铁的人。他很多计划都是为这两人量身定做的。结果,人家把地给交了。刘福旺叼着叶子烟杆,嘴里喷出一团烟雾,斜着眼睛瞟了刘春来一眼。“按理说,他们不会交。可现在交了。”刘春来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竖立一批典型。反面的典型。这样才能让人们有所对比,以后听话。不在关键时刻闹腾。结果呢?没有!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这事情还是算了,免得以后费嘴巴皮。”刘福旺一脸嘚瑟,“老子当了28年的支书,27年半的大队长,这点权威还是有的……”看着老头子吹牛,刘春来不想揭穿他。“先吃饭吧,都已经一点多了。刚好大家都在,开个短会,说说明年的一些安排。”刘春来说道。招待所的食堂,已经准备好饭菜。并不丰盛。只是炒了几个菜,让大家用饭盒打着饭,上面盖着菜,随后在大队会议室里面一边吃一边开会。“年后,需要安排工作的人就多了起来。首先需要做的,就是统计好各个生产队所有人的文化水平,三十岁以下的,只要识字,根据个人意愿,再综合评估,安排到各个厂里培训……”刘春来一边吃,一边对众人说。其他人呢,本来端着饭盒在吃饭,听到跟自己相关的,就放下饭盒跟筷子,用笔在工作笔记本上记录。原本大队会议,干部们没有这样的习惯。刘春来平时不开会,开会也是不分时间跟场合的。“那些没有文化基础的,就安排到工程队里面。大队的土地平整等,都需要人……我们是农村,农业生产不能丢……”“另外,每个生产队,至少抽调两个年轻人,跟着畜牧站的人学习,不管是防疫还是配种,猪种的改良等,都需要涉及,这个需要文化水平高一些,头脑灵活一些……”“……”新一年,各种工作的安排,一项项安排下去。都是目前大队干部们能做的。一直说了一个多小时,所有人忙着记录,连饭都没有吃饭。光顾着记笔记了。“还有最后一条,也是最关键的。从春节之后,大队所有干部,推行岗位考核制度……”整个会议室所有人都懵了。考核!这半年也有考核,主要就是关于各个生产队的工作,大家也没当回事。年底分钱,干部们分到的比普通社员更多。就连其他由大队承包的厂子,同样也有一笔奖金。利润的10%!只有了解情况的刘福旺没有异常,表面不动声色,暗中却在打量众人的反应。最震惊的是杨光明这个一队的队长。他婆娘可是给他说了,年后刘春来可能准备要把他们这些队长给换掉。第二天就应验了。刘春来给陈惠琼说了?这可能性不大。自己这婆娘,太凶了一些。看来,回去得好好问问婆娘,喊她教自己……“大队长,我们怎么考核?难道还考试?”刘福来提出来了,“我们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做题……”其他人都是看着,等着听刘春来的答复。没人闹腾。也没人表达不满。“用卷子考试,有用?作为大队干部,自然得以大队工作为主。大队部的岗位,年后将会进行重新调整,增加两个副大队长,一个负责农业项目,一个负责工业项目;你们在自己生产队的项目、人员安排等方面配合协调……”刘春来是完全按照后面那套的来。其他的他不管,只管一开始的项目规划,负责人确定,剩下的就是监督。最后只问这些下面的管理人员要结果。放权!就这么一个目的。“也就是你们负责去执行各种项目,根据进度、质量、人员的协调等考核。每个生产队,属于竞争对手,工作干得好不好,关系到明年各个生产队拿多少钱……”刘福旺对着众人解释着。这事情,归他这支书管。“经济工作要抓,思想教育问题也不能落后。民兵的训练也不能落下……”刘支书喜欢自己安排项目。刘春来也不阻止。思想教育工作,那是必须抓的,不管是军事化训练还是那种洗脑式的“爱大队”教育,都必须抓,还得狠狠地抓。目前,大队的春雨制衣厂的年轻女工们,每天都有半个小时的队列训练……“行了,事情就是这些,年后首要工作,就是明确分工。至于主管工业的副大队长,我会从县里去要人来!农业方面的,大家觉得自己可以胜任的,可以争取。”刘春来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刘福旺又对着众人说了几分钟,主要就是体现他这个支书在这事情的权威性。“……其他的也不多说。各个生产队为了提高效率等,可以申请部分经费,这个得找我批准……全年额度,不超过一千元。”刘支书很满足。大队长终于给自己财证权了。不多,也是一个很大的进步。“福来叔,这事情究竟是个啥章程?之前也没听到一点风声啊!”刘兴国直接开口问刘福来。都是刘家人,不过刘福来跟刘福旺走得要近一些。听到他问这个,廖志光跟谢建军以及杨光明三个外姓队长都不急着离开了。杨光明更是掏出红塔山,刘福来发了一支,“福来叔,你给说说啊。”“狗曰的!平时这烟都只给大队长以及支书散,给我们散飞马……”刘福来笑骂着,“这事情,其实之前就是这样的。你们没发现,四队的权利最大?为啥?四队交地最多,同时,人员安置也没谁有怨言……”“春来可是刘家的旗手。”廖志光说道。在这个刘姓占一半还多的大队,外姓队长没有啥存在感。刘大春顿时不满了,“放狗屁,你以为我们生产队不考核?看看砖厂,一天干活十多个小时;大棚里面,王建权几乎天天住在里面,饭都是他婆娘送去的;养猪场就不说了,都建了,你们各个生产队的猪草呢?年后开春猪就回来了,你们哪个管过?”众人沉默。大队里没有交代啊。“懒球得跟你们扯这些。一个月领着工资,不去想事情,当啥队上?”说完,刘大春就走了。留下的几人都是面面相觑。刘福旺跟刘春来父子两人往家里走去。今天他家杀猪。本来早就该杀了。还好,之前刘九娃从食品站买了半边猪,杨爱群腌制了起来。不然过年莫得腊肉。今年过年,家里客人多。“七队那边,你怎么打算的?”“青山公社不主动,七队的队长也没来找我们,先晾着。他们应该是不愿意交地……这次大队里的人,很多应该是不情愿的,还是交了,没有反面教材,大家找不到对比……”刘福旺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青山公社的两个生产队被划给了幸福公社,归属四大队。不过目前还没有完全落实。也就是因为没有落实,加上这边把刚承包出去的土地收回大队了。那两个生产队处于青山公社边上,同样是山区。不过人少,每个人分到的田土,几乎是四大队这边的两倍。日子比这边好过多了,在分田到户之后,交够国税、上交提留等,剩下的远比幸福公社这边多。没有多少人愿意交地。“大队里面没人愿意当这个鸡,让我们杀来给猴子看,就让他们来吧。”刘春来嘿嘿地说到。回到家里,已经三点多了。就在地坝边上,挖了一个灶,煮猪食的大锅里面有大半锅水,跟地面平齐,后面则是下面铺着茅草,上面躺着一张烂席子的汤猪台。猪还没放出来。屠夫蒋建清跟二狗瘦猴这两个狗腿子正蹲在一边抽烟。旁边一个背篼,里面装着一尺多长的杀猪刀等工具。“支书,大队长……”蒋建清见到两人回来,急忙站起来,掏出烟来。刘福旺急忙摆手,“麻烦你呢,抽我的!”老头子从兜里居然掏出了一包中华。看得刘春来都诧异。“前几天到县里,吕县长的。”刘福旺向刘春来解释。刘春来直翻白眼。难怪县长不待见他爹,这是雁过拔毛。这话听在蒋建清耳朵里,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双手恭敬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上衣兜里,舍不得抽。那可是县长的烟!出去可以炫耀了。“爱群,怎么还没放出来?”刘福旺递了一支烟给蒋建清后,就对屋里喊道。“哄~”两头肥猪从猪圈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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