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最近非常平静。
平静到了港口mafia的首领都能带着自己的人形异能体和最小的黑手党成员上街来“偶遇”源深了。
“哎呀,森先生,真巧。”因为听太宰叫的多,也懒得继续全名加敬称的源深和带着两个孩子的白大褂男人打招呼,“要过来坐坐吗?这里很干净。”
脱去那身西装换上白大褂的男人看着完全没有在办公室里的冷厉和狡猾,回应的语气也格外热情:“中午好,源先生。我就不客气了。”
午后阳光和煦,抽着空来钓鱼的源深坐在台阶上,身边的水桶里已经放满了一半的鱼,并且在森鸥外和两个孩子走到这里、坐下的时间,已经上钩了一条大鱼。
活蹦乱跳、在被放进桶里时还甩了一尾水花出来,让河面上漾起波纹。
“收获很大啊。”森鸥外这样说道,到底是忍不住心里嘀咕这还真是个有着正常爱好的老爷爷……听听,现在一边钓鱼一边还放着戏曲,真像中华街那里能自己种菜的老人家。
“对的,它们都很喜欢我。”源深快乐地说道,“我会把它们做的足够美味的。”
森鸥外:“……”
非常“公私分明”,公园里的流浪猫狗也不见您说这样的话。
“今天的太阳真是十分温暖。”他温和地说道,坦诚来说,虽说是怀着目的来到此处,又似乎是难得的放松时光。
金发碧眼的红裙爱丽丝牵着梦野久作,好奇地蹲在水桶边去看里面时不时动弹一下的鱼,然后抬头去看拿着钓竿的青年:“源先生,钓鱼很有趣吗?”
被突然告知可以出来的梦野久作在出门后一直很兴奋,脸颊红扑扑的,此时对为何会来到这里还懵懂无知,小孩子的天性却也被鱼吸引了注意力。
源深“慈爱”地看了这两个孩子一眼――森鸥外很不想这样承认,但又不得不确定自己看了出来那眼神里带着的情绪,他甚至错觉自己是这样被看着的。
青年语气温吞,神情又带着笑意,像是午后阳光下晒太阳的猛兽,道:“这是一项有益身心的合理娱乐活动。”
“是合理的吗?”爱丽丝问道。
“合理的。”青年颔首答道,“是与散步、和绘画一样的娱乐活动。”
于是森鸥外微笑起来,道:“确实十分合理,源先生。”
梦野久作怯生生地也去看他,记忆在梦中的大哥哥上被模糊,实际上没有完全抹去便意味着印象,他在这个青年简短的几句话中几乎是迅速地被勾起了某种熟悉和亲切带来的好感。
“……大哥哥,是你吗?”他不安而期待地问道。
“我们的再见来得真快,梦野君。”源深这样回答,并俏皮地冲六岁的孩子眨了眨眼,“是我哦。”
面容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孩童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思考之前为何模糊了面容,咧开嘴笑得像是得到了珍宝:“太好了!”
他跌跌撞撞地抱着玩偶扑到青年怀里,毫不犹豫地拥抱了他:“源先生――是这样称呼对吧?我好高兴!”
森鸥外注意到看似自然地放下钓竿去安抚孩童的青年目光有些飘忽,像是想起了极其久远的事,但很快就又是毫无破绽地将注意力放到了怀里的孩子身上。
“我也很高兴,梦野君。”源深这样说道,“你做的非常好。”
这个世界混乱的元素太多了,精神系的异能者又只是个孩子,还是“遭受他人伤害便会发动的异能”,对“具有成形可能”的负面情绪更是相当敏感――还得加上保护横滨二十年的结界本身就带着克系法师的气息。
这样的元素混到一起,便是梦野久作的精神上会遭到不好的影响,首先便是“噩梦”这样的表现形式。
古神的呓语在异界可是会让人发疯的存在。
是自己造成这种事,发现这件事源深就直接进入了梦野久作的噩梦去保护他。
那个噩梦是源深的精神世界某一部分的投影,反倒让他再一次回忆起了自己当初那样的情况,并且熟练地解决了它。
不过梦野久作的潜力非常好,精神强度也在经历了那样的事后有了显著增强。
恐惧是不可避免的,但他对恐惧的了解有限,在减弱版本的污染下还能保持理智,是个非常合格的法师人选。
“这孩子相当有天赋。”源深轻轻拍着趴在自己膝上的孩童的背部,对森鸥外说道,“不过现在还是个孩子。”
“当然,他才六岁。”森鸥外平静地说道,“但也才六岁。”
源深弯眼笑起来:“没事,结界会很关照他的。让他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如果您不介意――”森鸥外试探地说道,“Q君很乖巧,也很喜欢你。”
源深:“……抱歉。”
他带着歉意笑起来,又有点理直气壮:“我这样的人,可不适合带孩子,会学坏的。”
“您是个讨孩子喜欢的大人,源先生。”港口mafia首领虚伪地吹捧道,“中也君和太宰君也很喜欢你。”
青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并不信,却没有说什么:“是吗,那可真令我高兴。”
爱丽丝发现眯着眼像只找到了安全港湾的小猫崽的梦野久作并没有听见自己喜欢的大哥哥拒绝了将他带在身边的提议。
真狡猾。
森鸥外想。不得不遗憾地放弃了借助梦野久作和源深保持更进一步联系的想法。
“有时候会感觉活着真好啊。”不钓鱼了的源深似乎并不介意和森鸥外来场“促膝长谈”,“横滨是座非常美丽的城市。”他说道,“如果我不是法师而是最简单的游客,肯定会喜欢这里的。”
“很高兴听你这样说,源先生。”森鸥外微笑着给出回应,“作为横滨的一员。”他思索着对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心思去喜欢某个事物了。”源深对聪明人的脑内思考故作不觉,继续说下去,“能够在横滨醒来,是一件不错的事。”
至少并非祖国、又是现代且内部混乱的矛盾城市,让没有看见“期望已久的和平荣耀之景”就陷入沉睡的穿越者很好地适应了这个发展。
他笑起来,漆黑的眼瞳在阳光的侧照下透出一种冰冷的玻璃质感,却又因为眼睛弯起的弧度而显得格外温柔。
“大家都是好孩子。”他这样说道,“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精神紧绷的森鸥外意识到不对劲――这怎么听着像是在告别?
“我觉得该走了。”源深说道,“旅人的路途还很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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