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和东方卓之间是有过节的。
商户之间的争斗,无非就是利益之争。
但东方卓是从官场退下来的,人脉有一些,傲气也有一些。
他这种背景,若是别的商户遇上可能会买帐,但夏染却不一样了。
夏染虽然年轻,但夏家这一大摊子生意,是从他手里壮大的,他在夏家有绝对的话语权。
夏家的生意遍及整个大夏,甚至做到了边境和其它国家,又怎么会在浙州城栽了跟头。
东方家在浙州城或许还算得上一号,但在夏染眼中就不够瞧了。
不过,东方卓把官场上那一套用在了生意上,什么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
夏染刚开始并没有太在意,结果栽了跟头。
酒楼开张没几天,有好拨打架闹事儿,假装吃坏了肚子要赔钱的。
这下,可把夏小爷给惹恼了。
他立即反击,比东方卓还狠,还无赖。
夏染这个人就是这样,你敬他,他敬你,但你要是跟他玩阴的,那他比你还阴。
东方卓很快败下阵来,又开始动用官府的势力来打压,但夏染早有准备,用钱使劲儿砸,没两次就把官员都给砸懵了。
东方卓现在已经不在官场,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官员们也就是看点过去的面子,要说实在的还是得看钱说话。
可东方卓的钱,怎么跟夏染的钱相提并论,根本不是一个台面儿。
至此,大战了几个回合,东方卓灰溜溜的败走,浙州城首富的位子也拱手让人。
闹腾这么久,夏染还从来没有跟东方卓正式打过照面,说起来这也算是头一次。
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他心里还真有点儿小兴奋。
很快,马车停住,东方家门口早站了人在等着,看到马车到了,立即有人进去送信儿。
没多信,两边的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队人来。
为首的,是一个老者,身穿着员外袍,腰侧悬着玉佩,手里还握着俩文玩核桃,头上员外帽,镶嵌着无瑕美玉。
身材不高,微胖,皮肤白嫩,眼睛不大却很有神,笑起来弯弯的,透着和气,但仔细一瞧,却是无比精明。
正是东方家的家主,东方卓。
他快步迎上来,对吴沉安施了礼,少将军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吴沉安淡淡道:东方先生不必多礼。
他侧身一指苏南衣和云景,我来给老先生介绍一下,这位是北公子,这位是他的兄弟南公子。
北公子,南公子,这一听就不是真名。
但越是如此,东方卓就越是坚信,云景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物。
霍珍珍来找他的时候,他并不太同意,不想没事儿找事,更何况,霍远铭要真的犯了什么事,他撇关系还来不及。
但霍珍珍说,那位贵公子气度非凡,而且得到了吴家的隆重接待,能让吴泯舟父子重视的,能是普通人吗?
正因为现在霍远铭出了事,他才更应该选择其它的大树依靠,表明自己的态度,否则的话,万一被牵连了怎么办?
东方卓想了想也有些道理,再加上霍珍珍向来巧言善辩,愣是把东方卓的心给说活动。
这才派人去吴府送了拜贴。
本来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周折,没想到,竟然挺顺利的就同意了。
东方卓本来还觉得霍珍珍是不是夸大其辞了,但现在一见面,他只觉得霍珍珍说得还不够。
云景穿着件玄色锦袍,袍角和衣领绣着暗色花纹,扣子是淡色珍珠做成,圆润光滑,他身材修长,往那一站,即便无声无息,也有一股气魄迎面压来。
他的皮肤白润光洁,长眉微扬,眼睛似黑色曜石,微微眯起,不怒而自威。
东方卓心头跳了跳,纵然在官场混了十几年,感觉在云景面前也不敢造次。
他恭敬的拱手施礼,北公子,南公子,老朽东方卓,能请到二位来府上,实在是荣幸之至。
云景心想,你的确是荣幸,要是因为我家娘子在这里,本王才不愿意来呢,哼。
他不说话,更让东方卓更加觉得莫测高深。
苏南衣语气淡淡,老先生不必多礼,我们初来乍到,还要请你多指教才是。
不敢,不敢,东方卓满脸堆笑,几位,里面请吧,老朽备了些薄酒,请里面坐。
众人跟着他进府,一进门夏染眼角的余光就四处瞄,可算进了这老东西的家,得瞅瞅这曾经的浙州首富狂成什么样儿。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倒是挺有一番趣味,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宴席就摆在一处亭中,三面环水,水上还放了不少的花灯,摇摇晃晃,灯光映在水中,水中映着晃影儿,看起来像是繁星落入了水中。
颇有几分情趣。
就是瞧着,有点儿温柔乡,逛花船的意思。
苏南衣眼中闪过几分冷笑。
东方卓浑然不觉,招呼着众人入席,小小席面,实在拿不出手,诸位,请,请。
夏染此时上前,把云景脱下来的披风又给他披上,这里凉,主子,还是披上点吧。
东方卓:
他脸上的笑意微僵,本来就是看中了这块儿的情趣,赏着夜景儿,喝着小酒,一会儿还有船过来表演歌舞。
霍珍珍就在船上。
为了这次宴请,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但现在怎么搞?
夏染一句这里凉,就给他全盘否定了。
总不能还叫人家在这里顶着凉风受着东吃你这口东西吧?
云景和苏南衣垂下眼睛,两人悄悄互相捏了捏手,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夏染这个家伙,又开始使坏了。
吴沉安道:既然如此,不如换个地方?晚间的确是有些凉了,北公子远道而来,身子也有些不太爽利。
吴沉安都这么说了,东方卓还能说什么?
只能点头答应。
来人!去前厅再摆一桌!
也不用搬走,直接再摆一桌。
夏染心里冷哼,老东西,你还挺豪气。
众人又去前厅,好在东方卓家有钱,前厅虽然没有特意布置过,也并不算差。
屋里屋外点了灯,灯火通明,宽敞明亮也算大气。
众人总算入了席,东方卓可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他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感觉今天晚上这个宴似乎
有点儿没底。
明明他是东道主,宴席是他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吃出了一种鸿门宴的感觉。
还有一种单刀赴会的悲壮感。
他这边紧张着,不安着,就把亭子那边的安排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而此时的霍珍珍,还在小湖中间的船上猫着,等着他发出信号,撑着船过来跳舞唱歌。
为了能够成功的吸引到云景的目光,她身上穿着特别单薄,不用凉风吹,自己都要冻透的那种。
她抱着肩膀,缩在小船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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