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杨雪依默默的看着,皇上和皇后之间的那种眼神交流,叫她眼热心跳。
苏清浅瞧见了她,就问,“茶煮好了?”
“是。”杨雪依手里端着托盘,那盘子里,摆放着一个陶泥小壶,还有两只同色系的杯子,瞧着小巧却精致的很。
两只,那显然另一只是给皇上备下的。
“搁那边桌子上吧。”苏清浅吩咐。
这时,一个小宫女端来了清水,苏清浅洗净了手,这才拉着轩辕烨一起到花荫底下。
“皇上,这位是雪依姑娘。”
一落座,苏清浅就指着在一旁伺候着舍不得走的杨雪依,介绍道,“她是太皇太后的外侄女,手可巧了呢。刚才本宫做蔻丹的那些凤仙花都是她一早起摘的,特别的新鲜。还有,今儿这茶,你尝尝。”
拿起小壶,苏清浅亲自将两个杯子倒满,之后,递了一杯给轩辕烨,示意他尝尝。
站在一旁的杨雪依,很是意外,她没想到,皇后娘娘竟如此抬举她,竟亲自将她推举给了皇上。
究竟是没心没肺,单蠢愚钝,还是根本就看轻了她?觉得她不足为惧?
正想着,就听轩辕烨温雅一笑,“确实有些不同,今儿这茶是用晨间的花露煮的?”
“哇。皇上好厉害。”苏清浅钦服的拍掌,“没错,皇上果然是品茶的行家。”
一旁,杨雪依听着,也是满心欢喜,皇上果然清雅,连这茶用的什么水都能品尝出来,果然非寻常男子所比。
苏清浅看了杨雪依一眼,见她俏面含春,眉眼含喜,不免轻笑道,“皇上,茶便是雪依姑娘亲手烹制,还有这花露,亦是她早早起来,去御花园中收集而来。”
“嗯。”轩辕烨听言,点点头,又捻起杯子,浅抿了一口,觉得还算不错,便道,“难为你有这份心思。”
随后,又问苏清浅,“皇后觉得这茶如何?可还喜欢?”
“本宫也觉得不错。”苏清浅尝着,也是醇香甘甜,而且,这晨间花露对身体也好,不但能净身养颜,还能美肌活血,只是,要收集起来,却是难的很。
她就知道,也有那些个大户人家,不惜耗费大量人力,专门的收集这花露的。
苏清浅却是嫌麻烦,就为喝那么一点的花露,让那么多人大半夜的就起来收集,真真不值当。
她没那份细致。
所以,她又添了一句,“雪依姑娘辛苦了。”
“奴婢应该做的。”杨雪依温声回答,低垂的眼睛,却不时偷瞟皇上,她不在乎皇后的看法,她却想听到皇上更多的夸赞。
果然,轩辕烨见苏清浅说不错,便扭头朝杨雪依看了来。
杨雪依心头一颤,双颊顿时泛起了红晕,一双手也是紧张的掐着裙摆,心里期待着皇上能说点什么。
不过,轩辕烨只是那么淡淡的一瞥,随即又看向苏清浅,道,“既然皇后爱喝,那日后就让她每天早上为你煮上一壶。”
“啊?”苏清浅才抿的一口茶,差点呛住,她不由得朝杨雪依望了去。
果然,这姑娘之前的满面春色,霎时间苍白起来。
“如此,太劳顿雪依姑娘了。皇上,这花露可不好收集,就算半夜起来,也未必能收多少呢。”苏清浅同情起杨雪依,倒为她说起了话。
哪知,杨雪依却连忙出声,“不不不,能为皇后娘娘烹茶,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嗯。”轩辕烨点点头,为人奴婢就该如此体贴主子。
看皇上赞同的点头,杨雪依莫名有种被认可的感觉,心里重又喜滋滋的。
虽说是为皇后煮茶,可是,这是皇上给她下的令,皇上不也会喝吗?
如此一想,她心里安然起来,甚至,还有种特别的愉悦,总觉得,通过这花露茶,她与皇上更亲近了一步。
苏清浅见是如此,也只得作罢,“行,那就有劳雪依姑娘了。若雪依姑娘一人忙不过来,就叫谢安找几个人帮你一把。”
“是。”杨雪依轻轻应声。
苏清浅便抬抬手,“下去吧。”
杨雪依愣了一下,随即屈膝行礼,“奴婢告退。”
好看的眼尾幽幽朝轩辕烨瞟了一眼,随即,脚步轻盈的朝院外走去。
轩辕烨搁下杯子,伸手过来,捉住她的小手,“过来。”
“干嘛?”苏清浅被他牵着,又来到长凳前,只见他也拿了根竹签,挑起蔻丹汁液,要给她涂。
苏清浅被他弄的手痒痒,忙缩着身子,笑道,“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嘛。”
“刚才怎么说的?你帮朕涂完,朕便帮你涂。”轩辕烨偏是捉着她的手不放。
苏清浅很想耍赖,可是,手在人家掌心里攥着呢,又挣不过人家。
“皇上,你涂便涂,抓的那么紧做什么?手都被你捏疼了。”
轩辕烨忙松了松,就看她白嫩的手背上,真有一抹红。
该死,他没控制好力道。
“诺,涂吧。”苏清浅拉了张椅子坐下,小手优雅的伸到了他跟前,等他伺候。
刚才那是玩闹,这会子,她故意摆出这样的姿势,倒显得他像那伺候人的了。
轩辕烨就在她手背上掐了下,“小东西,还真要朕伺候?”
“嗯。”苏清浅撒娇般的点点头。
“你啊。”轩辕烨手指伸进杵罐里,沾了点殷红,猛地就抹她鼻尖上。
苏清浅一愕,“皇上,你敢耍我?哼。”
她忙抱起杵罐,小手都伸了进去,沾满了汁液,随后,就朝他那张俊脸攻击了去。
轩辕烨哪里能让她碰着,他忙一起身,身量那样高,她就是跳脚也够不到,偏那只沾了汁液的手还被他反握住,一个用力,全都抹到了自己脸上去,瞬间又承诺了花猫。
苏清浅气的跺脚,“轩辕烨,你欺负我?你快蹲下来,让我抹,不然,我不依。”
“自己生的矮,还怪起朕来了?再说,朕的名讳就让你这般叫的?没规矩。”轩辕烨睨着她,话虽责问,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宠溺。
外边,才出了院子,还没走多远,杨雪依就听见那院子里传来的皇后的叫嚣声,顿时沉了沉脸。
心道,太皇太后果然没说错,一国皇后,没有一点体统,更没有一点凤仪。
这凤舞宫里,皇后这般叫嚣皇上的,也都是见惯不怪了。
因此,除了几个新调来没多久的宫女,瞧着还有些难以置信外,像谢安这等一直跟着的,早已能淡然处之了。
到底,那嫣红汁液也抹到了轩辕烨的脸上,苏清浅这才罢休,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响荡在凤舞宫的上空。
轩辕烨也只是无奈的睨着她一眼,最后,唤来宫女,打来清水,两人重新都洗了脸,理了发。
不过,苏清浅那衣服上都沾了,是以,还回内寝换了身衣裳。
出来,再陪着轩辕烨一起用早膳。
如今,她也习惯了,甭管他多早晚回来,她总会等他一起吃,似乎,多个人抢,这饭菜都要香一些。
吃罢早饭,轩辕烨自去忙他的,苏清浅昨儿出去逛了大半日,今儿就闲下来,闲闲的坐在花荫底下,用早上才做好的蔻丹,一点一点的细致的敷在自己的指甲上。
她的手细细长长,皮肤白嫩无暇,圆润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亦是很漂亮。
待涂上蔻丹,一点点的嫣红渗透,那指甲上便红润润,嫩粉粉的,瞧着真好。
苏清浅得意的对着太阳光照了照,越发满意了。
心想着,等轩辕烨中午回来,就给他看,他一定喜欢。
“谢安。”突然,她喊了一声,想着,那杵罐里还多,也用不完,拿去给其他宫人们分了也好。
一宫的女人们,都红润润水嫩嫩的,多好。
只是,叫了一声,谢安竟没答应,还是琥珀过来了。
“娘娘,谢安才出去了。”
“哦。”苏清浅冲她努了努嘴,道,“这蔻丹还有不少,搁着也是浪费,你拿去跟她们分了吧。”
“额?”琥珀愣了下,不过,很快收敛好自己的讶色,拿起杵罐,应声,“是。”
不过,转身的瞬间,她眸底闪过一抹笑意。
怪不得琉璃那丫头自打来了凤舞宫之后,就再也不愿回去。
这位皇后娘娘纯善至极,待人亲厚,丝毫不像其他主子,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威压感,在她面前,一点也不用胆战心惊,似乎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琥珀才要走,迎面就见谢安回来了,便说了一声,“娘娘刚才叫你。”
“哦。”谢安应了一声,疾步朝苏清浅这边走来。
“娘娘,您找奴婢?”看苏清浅闲适的坐在花荫下晒着指甲,她就松了口气,想来没大事。
苏清浅掀起眼帘,冲她笑了下,抬起十指给她看。
“谢安,好看吗?”
“好看。”谢安微笑着说,确实好看,那红润润的小指甲,长在皇后手上,格外好看。
苏清浅得意道,“还有不少,本宫让琥珀拿下去分了,你也快去,敷一些,好看着呢。”
“呵。”皇后真是小孩子心性,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大家分享。
“奴婢不行,手指头粗,指甲也不好看。”她忙摆手。
常年练武的缘故,这手早就没有姑娘家的样子了,谢安苦笑。
苏清浅白了她一眼,“所以才要好生养着啊。”
不过,谢安这性子,也确实不像其他女子,喜欢些花啊粉啊的,赏她的胭脂水粉珠钗簪环,从来没见她用过。
身为她这凤舞宫的首席大宫女,平时一成不变的宫装,就连发髻,也从不换样,更别提装饰了。
罢,不难为他了。
若这个给宁香儿和醉儿瞧见,还不知喜欢成什么样儿呢,得,下回给她们带去玩儿。
“对了,你刚才做什么去了?喊你好半天。”苏清浅漫不经心的问。
谢安微微蹙眉,略想了想,还是说了。
“才几个宫女在偷偷议论毓秀公主的事,奴婢出去制止了。”
“毓秀公主?”苏清浅微微一顿,抬起头来,好奇的望着她,“她能有什么事?”
苏清浅只知道,这位毓秀公主,乃宸太妃的独生女儿,不过,听说或许是性格原因,总不得这位太妃喜欢。
似乎,宸太妃这半生,更多的精力是放在了端王轩辕煦的身上。
如今端王被贬为庶民,逐出京城,宸太妃也因此一蹶不振了。
倒是没听说过这位毓秀公主怎么着了。
似乎,从她十六岁出嫁之后,至今两年,都未回宫探望过宸太妃呢。
这满朝皇室,似乎也都快忘了这么一位公主,不知谢安怎么突然提起。
苏清浅很是好奇。
谢安就道,“回娘娘,是这样的,听说,一早,宸太妃找皇上闹了。”
“嗯?”苏清浅一惊,猛地坐起来,“她找皇上闹什么?”
胆子不小,端王的事,已经对她宽大处理了,她还敢找皇上闹?
“听说皇上已经恩准了毓秀公主和离的事。”谢安道。
苏清浅诧异,“和离?”
“嗯。”谢安点头。
“为什么要和离?”苏清浅又急切的问,这谢安和琉璃都是如此,你问什么,她们便答什么,不会多逾矩一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从来心里都有分寸。
这也就让苏清浅这样的八卦人士很难过。
她想,这会子若换成醉儿,早将那毓秀公主八辈子的事都打听了,顺带着添油加醋的跟她学了。
谢安见问,只得将自己听来的说了。
“听说驸马爷在外养了外室,连孩子都有了。前些日事情败露了,他不但不知悔改,还要将外室接回家中做妾。毓秀公主这才恼了,之后就找皇上提出了和离之事。”
苏清浅听了,点头,“本宫觉得毓秀公主没错啊,这驸马爷养外室就已经错在先,不知悔改,还要趁机抬进府更是错上加错。毓秀公主和离之请,本宫觉得情理之中啊。皇上恩准了,宸太妃有何可闹的?”
“娘娘。”谢安一叹,皇后娘娘哪里知道人心啊。
“宸太妃自然是责怪毓秀公主,这么大的事都没跟她这个当母亲的商议,竟自作了主张。再者,女子和离也不是体面之事。哪怕是公主,亦是伤筋动骨。”
谢安提及这,不免心生几分同情。
就算是公主,这等事上也是吃亏,何况,公主和驸马还有个不到一周岁的小郡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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