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文清吃了由明儿开的这药方子,不过三五天,这病情便有起色,原先连坐都坐不稳的人,如今竟然能坐起来跟家人一起吃饭,甚至于有容儿扶着都能下地来走两趟!
张老儿一家人对由明儿感激的五体投地,拜了又拜,夸了又夸!
如是过了有七八天,张老儿见儿子的病日渐好转,便央求由明儿还是离开这是非地,赶紧回中原去。
由明儿自是不肯,又问他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没有,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张老儿见她不肯走,心中甚是焦灼,可派出去的人却是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出来。
张老儿因说道:“甥小姐,你要打听的这几人若是没死,怕也被关在番邦皇宫或是哪个将军的府邸之中,一时半回也打听不出来什么,我们只管走我们的,若有消息回来,我让他们骑快马通知甥小姐就是了。”
“张爷爷,那我三哥和严大哥他们有没有消息?”文姿又问道。
“这个倒是探听的清楚,他们一行人正朝燕州而去,算着脚程,今儿就该到了燕州,若有什么动作,他们会回来禀告的。”张老儿道。
文姿听闻,便是神色落落,眼神里满是失望,忍不住又要哭。
正这时,只见容儿端着一盘面果子进来,请她们尝尝新做的奶酥果子。
由明儿住下的这些天,业已经了解这张家的情况,这容儿乃是番邦人,曾是番邦镇国大将哈齐儿府
里的一个奴隶,因做错了事被主人捆在树上欲要乱鞭打死。被前来卖马的张老儿救下。
因张文清从小病弱,一直找不到媳妇,张老儿便作主将救下的这容儿给了自己儿子当媳妇。
这容儿虽说是个番邦人,却知书达理,自从嫁给了文清,恪守妇道,侍姑奉夫,竟是个难得的过日子的好帮手。
张老儿原怕她是个番人有异心,直到生了个孙子,方才放心,彻底认下这儿媳妇,把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了她打理。
由明儿见她进来,便也住了嘴,自盘子里拿了个果子尝了尝,夸赞几句。
容儿便谦虚几句,便又对张老儿道:“爹,媳妇子有事想求公爹成全。”
“什么事只管说。”张老儿道。
容儿方才说道,原来她娘家哥哥病重将亡,刚托人捎信过来,要她回去见个面,有事交待。
张老儿听闻,怔一怔,叹口气:“容儿呀,不是爹爹心狠不肯让你回去,按理说,你来这些年,家里也有高堂兄弟姐妹,早该让文清陪你回去探望,一则是因为文清这个病,二则这两年两国交战进出也不甚方便。
就算是现在,虽说仗是不打了,可边境依旧屯着重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打了起来,万一打起来,要想再回来可就难了,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容儿听他如是说,眼中含泪,默默点点头,朝他施个礼,要走出去。
由明儿忙唤住她,道:“容儿,我陪你
回去。休听张爷爷的,哪里就会这么巧,咱们一过去就打起来了。就算真打起来,张爷爷也必有办法带咱们回来!”
张老儿闻言变了脸,跺脚道:“我的好小姐呀,你就别跟着起哄了!她一个人过去我尚不放心,你竟也跟过去!你是不知道,她娘家一家人都是哈齐儿将军家的奴隶!
这个哈齐儿最恨的就是咱夏人!因他握着马匹交易权,凡是交易马匹都要给他纳税,我与他打交道也是不得已,才不得不去他府上, 否则哪个肯登他的门!番邦都传说他吃活人眼珠子呢!”
由明儿咧了咧嘴,依旧不服气:“再狠的人也得生病不是,行走江湖的郎中,只要不卖假花骗人,走到哪里也受人尊敬,不信他是个例外。”
“这事没得商量,去不得就是去不得,甥小姐死了这条心,明儿收拾收拾起程,咱们这就去益州。”张老儿似铁了心,斩钉截铁说道,这一回竟不给由明儿一点回旋余地。
由明儿便只笑道:“张爷爷瞧把你老急的,不去就不去,不过却也急不得回益州,总要再等两天,张大哥的病还需再观察两天,换个方子调养,否则不敢保证治好,岂不是功亏一篑。横竖不差这两天,再住两天,咱们走的也放心是不是?”
张老儿犹豫半晌,瞪着她:“甥小姐可要说话算话,只再待两天便起程,只在家里待着,哪儿也不能去。”
“答应
,答应,都答应你,快去喂你的马去,再不去饿坏了。”由明儿推他离开。
张老儿被她撮弄出门去,临走之前不忘吩咐几个随从一定要好好看着甥小姐,千万不要让她妄为。
一时张老儿去马场喂马走了,张婆婆也去山上打草喂家里的鸡鸭。
由明儿将容儿叫到跟前来,告诉她:“你收拾收拾,咱们这就离开去瞧你哥哥去。”
容儿拼命摇头不肯。
“听我的没错,你爹娘生养你一场,哥哥如今又病重,怎么也得回去瞧两眼才安心,否则你这余生岂能过的安稳?只管放心,我的医术你也看到了,我扮成游方郎中跟你一起过去,就说是你请过去的给哥哥瞧病的,再无破绽,咱们现在就走,晚上便能过去,若是快,明天这个时候也就回来了。”由明儿郑重说道。
容儿还在犹豫。
文姿已经让垂灯出去找两套男人的服饰来了,又说道:“你还犹豫什么!三嫂扮成郎中,我扮成她随身药童,这就走了,就说去城甸给张大哥抓药去,需要三嫂亲自过去验看药的成色,必能骗守那些随从去。”
容儿见她们说的头头是道,也是想见亲人心切,当下便也同意,过去跟文清说一声,陪甥小姐去城甸抓药之后,三人随身携带着垂灯找来的男人衣裳走出门来。
随从果然拦住她们。
由明儿便把才刚编出来的瞎话说了一遍,两个随从不放心,要跟她们一起去
。
文姿还要劝阻,由明儿便是笑道:“二位大哥跟着一起去倒也好,路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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