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悲伤下载了两次,反复的煎熬中,我从始至终都未在文档上打上一个字,反观艾诗,她很轻松的就有了新的灵感。
沉默的对比,亏欠感愈加浓重,压得抬不起头,压得我恨不得将自己这张脸撕破。
不再敷衍,或是有些累了。合上了笔记本电脑,默默的点上了一支烟。
整个过程,我都在倾听着艾诗调试吉他的声音,似幻似真,似迷惘。
……
八月的北京,热的下火。
窗外,整座城市都像是被点着了。
烦闷无法发泄,两根烟后我再房间内转来转去。似乎是打扰到了艾诗,她偶尔抬头疑惑的看着我,这让窝觉得更加亏欠。
终于,我拉过了小凳子,一屁股坐在了艾诗的对面。
她疑惑的看着我,我坦然道:“回来晚了,是因为接到了小冷的电话。”
这句话说出来了,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
艾诗冲我眨着眼,笑着说道:“我看到了,以为是客户电话,所以不敢打给你。”
我愣了那么一下,而后看到窗户对应的方位,也忍不住笑了。
“对不起,不想骗你。”我道了歉,诚意十足。
“小冷怎么样了?”艾诗问我。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主要是跟我聊聊孩子,还有博雅的事。”我说。
“上次去见小冷,她对我并没有敌意。她跟我说了一些关于你们过去的事,她其实是个好女人。”艾诗抱着吉他,目光看着我。
“我现在心里只有你,我们都是要快结婚的人了。有些事情应该翻篇,过去再美好,总是过去不是吗?”我说。
艾诗看着我,轻轻的点头,在她柔和的目光下,带着少许的悲伤,而后她突然说道:“一然,其实我的离开,不单单是因为小冷有了你的孩子,而是我觉得,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三。如果不是我,或许你们一家三口就是幸福的生活。”
艾诗说出了她的痛苦,说出了她离开最重要的原因,这一点我曾想过,却从未想过会从艾诗的口中得到答案。
然而,我却看淡了几分,只是很心疼的抚摸着艾诗的脸说道:“不要有什么愧疚感,我当时也在逃避。”
而后我抱着艾诗,我们纷纷倚靠在墙上,坐在了地上。
我掏心窝子的说道:“那个八月,是我感情最错乱的时候。有来自于小冷的,有来自于你的,也有来自于何曼的。艾诗,我肯定不是个好男人,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复杂体,很多事不能当机立断,最终受伤的反而是其他人。”
艾诗依偎在我肩膀上,她歪着头,依旧抱着那吉他。
我继续说道:“多少次的失望,换了多少次的回头,你不是什么第三者,我也不是什么渣男,我们就是被生活推着走的人。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漆黑一片。我们什么办法都没有,哪来的那么多称呼。”
活在当下,才知道生活有多么困难。有钱人害怕没钱,没钱的人害怕更加没钱。早年吃个馒头能饱,现如今高档的西餐厅都吃得起,却喜欢上了躲在出租屋里。
“一然,你知道嘛。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好开心。可也好多次被噩梦惊醒,梦里面我台下的不是粉丝,而是一群指责我的人。那真的好痛苦。”艾诗咬着嘴唇,那是一种无奈的撕扯。
歪着头望着艾诗,我拉过了她的手,而后笑着说道:“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做我的新娘。到时候我们回东北,回县城,踏踏实实的过我们的小日子。想想就美滋滋。”
艾诗也笑了,她重重的点头说道:“嗯嗯,到时候我们生一堆孩子,直接六胞胎。”
我惊呼道:“六胞胎?”
艾诗说道:“嗯嗯,三个男孩,三个女孩。到时候我们就是新版本的《家有儿女》。”
听着艾诗的梦想,我笑着说道:“那出门怎么办?咱们就四只手啊,剩下的两个呢?”
艾诗眨了眨眼睛,灵机一动:“我们这样,买六根绳子,把孩子都绑上。”
我咋呼道:“好想法啊,你这是养宠物呢吧?”
艾诗却义正言辞的说道:“你想啊,小孩子多不老实啊,出门在外的,一个不留神就往道上跑,车那么多,万一再出什么事,那就坏了。”
我笑着说道:“可他们总要长大啊!”
艾诗呆了一下,而后拉着我的衣袖说道:“一然,他们长大了,不听话怎么办啊。”
艾诗这个妈妈梦,令我觉得哭笑不得,但我还是陪她做下去,我说道:“亲爱的,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艾诗说:“说服教育。”
我说:“那可是六个啊!”
艾诗咬着嘴唇,绞尽脑汁在想,而后眼前一亮的说道:“那就一起说服教育。”
我听得一愣一愣,女人的思维太过跳跃。
我忽然有些沉默,穿过街道,穿过城市,穿过那万里之外,我仿佛看到了正在跟念然发牢骚的小冷。
复杂的心情下,我叹息道:“只希望,未来的路能平坦一些。”
艾诗拉着我的手,而后看着我说道:“一然,我希望你可以对小冷好点。毕竟你们还有个孩子。大人的世界,孩子是无辜的。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没有父母会有多么悲伤。”
艾诗的安慰,意外又觉得感动。她能说出这句话,那是有多的牺牲。没人愿意把自己的男人分给别人,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我能理解艾诗的心情,善良的她看问题是多方面,有出于女人对女人的同情,有出于女人对孩子的母爱,有出于对我为难的缓解。
紧紧的搂着艾诗,感动她的理解,我似乎放松了很多,我说道:“我的准新娘,什么都不要去想。这些是我应该操心的事,而不是你。”
艾诗紧紧的搂着我,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那种情绪,她像是挂在客厅中的水晶灯,七彩斑斓,在无暇与美丽的背后,是一颗易碎的水晶心。
我们相依相偎了很久,艾诗忽然坐了起来盯着我。
我被她这一盯有些毛了,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后艾诗突然问我:“个人演唱会,是你拿来敷衍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