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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血溅

迫嫁 八月初六 17174 2024-01-25 17:10

  于是在这样的纠缠中,温绍年的手上、胳膊上,又被刺了好多下。

  鲜血点点,滴落地上。

  像是雪天里倔强的梅花。

  “你走啊!”

  “你不要管我!”

  “我让你走!”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我最讨厌你了!”

  “温绍年,你这个王八蛋,你滚!”

  “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我不想看到你!”

  我在后面带着哭音大喊,可温绍年却像是耳朵里面塞了棉花一样,充耳不闻!

  还在像一个完全不知道疼痛的机器人一样,固执地阻挡在我的面前。

  不让我受一点伤害。

  哪怕自己已经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

  小芹偷偷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攥着刀子,像是幽灵一样,从侧后方向温绍年靠了过来。

  显然是要偷袭!

  她手里的刀子像是毒蛇一样,狠狠地向温绍年的后背刺了过来!

  温绍年之前,刚刚在一次硬碰硬之中,用两败俱伤的方式,挡住了小芹老公的一次攻击。

  他一拳,打飞了小芹老公的两颗门牙。

  而小芹老公,也是用刀子,再次在温绍年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此时小芹的偷袭,温绍年应该是看到了。

  他可以躲开。

  就像之前躲小芹老公的攻击一样。

  但这次,他居然没躲!

  我知道温绍年是怎么想的,虽然他并没有说出口。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

  因为这一次,温绍年后退的距离比较大,就在我的前面。

  如果他躲开,那么小芹这一匕首,就会直接扎到我的身上!

  于是温绍年没躲。

  而是一侧身,用肩膀生生挨了那一刀!

  其实之前,温绍年也被小芹老公用刀子在身上弄了很多的伤。

  但都是划伤。

  虽然流了很多的血,但都是皮外伤,应该还不算是很重。

  可最后,却是用身体硬接了小芹这一下!

  小芹很用力,因为太用力,所以这一刀子,是深深地扎进了温绍年的肩膀里面!

  小芹拔都拔不出来了!

  而温绍年却是用力把小芹推开,然后一把拔掉了肩膀上的匕首。

  不顾血流如注,而是转身来到了我和何教授的面前,快速用匕首割开了我和何教授手上的绳子。

  然后把匕首递到了何教授的手中:“何教授,你带着欢喜快走!”

  何教授已经被眼前的血腥弄得浑身颤抖了。

  他哆哆嗦嗦接过了匕首,握在手里。

  “想跑!你们谁都别想跑!”小芹老公又冲了上来。

  而温绍年这次也不躲了。

  他也冲着小芹的老公冲了上去,一把搂住了小芹老公的腰,两人就在地上翻滚扭打了起来。

  “欢喜,你快跑!”

  温绍年一边与小芹老公厮打,一面拼命让我赶紧离开。

  这一幕似曾相识。

  最开始,是我不顾刀子的威胁,大喊着让温绍年不要进来。

  现在是温绍年抱着歹徒,大喊着让我离开。

  我们两个人不知道第几次这么互相大喊大叫了。

  或许别人看到这一幕,会觉得我们是两个疯子。

  是啊,是两个陷入爱情的疯子,是为了对方,忘了自己的傻子!

  “欢喜,我们走!我们去找人!”

  何教授招呼我说。

  他拿了一辈子的笔,根本就不会拿刀。

  所以匕首拿在他手里,可能还没有先吓到别人,却先吓到了自己!

  可小芹却是拦在了何教授的身前,轻蔑地说:“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有本事你杀了我啊?老东西,我看你有没有这样的胆子!”

  “你……你……不要逼我!”何教授挥舞着刀子。

  似乎想要威胁小芹。

  但谁都能看得出,他的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逼你?我就逼你了!你这个老东西,老废物!刚才你的本事呢?你不是还拿头撞我么?有本事你再撞一次!”

  小芹继续挑衅。

  但勇气这种东西,往往都是一时冲动时无所畏惧。

  就像是刚才何教授在危急之际,撞了小芹那一下,已经是他最激烈的反抗了。

  但后来发生的激烈搏斗,特别是满场飞溅的鲜血,还是让何教授受到了极大的惊恐。

  他真的没有勇气,去给对面的小芹一刀。

  “把刀给我!”

  小芹轻蔑的一笑,去抢何教授手里的刀。

  我不能让小芹再得到武器!

  那样温绍年就更危险了!

  “何教授,今天你不鱼死网破,难道你真的想让他们的同伙去祸害你的女儿么!”

  我在后面大喊了一声。

  我知道这时候喊什么勇敢啊,血性啊,爷们啊,都是虚的。

  就是要喊何教授此时最关心的东西!

  比如他的女儿!

  之前小芹老公穷凶极恶地威胁要糟蹋祸害何教授的女儿。

  他们肯定没有想到,这居然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成为了刺激何教授不再懦弱,怒发冲冠的催化剂!

  何教授“啊”的大吼了一声,然后一刀,狠狠地插在了小芹的小腹上。

  小芹的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

  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而何教授,陷入了情绪高峰后巨大的震动中,同样昏了过去。

  ……

  温绍年与小芹老公的缠斗还在继续。

  此时他们的四只手缠绕在一起。

  小芹老公想用自己的匕首,弄死温绍年。

  温绍年则是拼命想要夺走小芹老公手里的匕首。

  两人现在是势均力敌。

  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我现在可以出去呼救,找人来帮温绍年。

  但万一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温绍年遭受了毒手怎么办?

  所以我不能走。

  不但不能走,我还要帮温绍年的忙!

  匕首还在何教授的手里,被他压在了身下。

  我来不及去找。

  我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皮带,从后面扑上去,然后用皮带套在了小芹老公的脖子上。

  拼命往后勒!

  我使了吃奶的力气!

  我用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

  不论小芹的老公怎么挣扎,我都绝不松手。

  如果今天必须死一个人,那一定就是小芹的老公!

  如果我和温绍年,今天也要把命留在这里。

  那就让我走在温绍年的前面!

  如果有镜子。

  想必镜子里的我,一定是双眼冒火,目光狰狞吧?

  开始我能听到小芹老公的闷哼。

  但慢慢的,我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

  直到有人在推我:“行了!行了!姑娘,你松手吧!这人快不行了!松手吧!”

  我迷迷糊糊地抬头。

  看到屋子里面已经进来了很多人。

  有巡捕,还有保安。

  我知道,援兵来了。

  我顿时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都被抽走了。

  我也眼前一黑,然后晕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

  发现触目所及,都是白色。

  鼻子中能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这是医院。

  我浑身动了动,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太难受的地方。

  除了被匕首割掉了一缕头发,就是我拼命用皮带勒小芹老公脖子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

  所以我的手心上,也出现了好几道血痕。

  是的,虽然之前的战斗很激烈,甚至血腥,但我是在场众人之中,唯一没有受重伤的。

  最开始是何教授保护了我,然后是温绍年舍死忘生地保护了我。

  我之所以会晕倒,还是因为惊吓过度。

  我站了起来,找了一个护士问:“温绍年呢?温绍年在哪?”

  那护士一愣:“温绍年是谁?”

  我又改口:“是……是和我一起被送进来的一个男的!那么高!很帅的!他受伤了!”

  护士摇头:“谁是温绍年我不知道,但确实有好几个伤者,现在都在抢救室里呢!”

  抢救?

  我更慌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

  我要往外走。

  结果那个护士却是拦住了我:“姑娘,你去哪?你身上还输着水呢!”

  我这才注意,原来在我的手背上,还扎着针头。

  我不知道医院给我输的是什么液体,我也不关心。

  我一把将针头拔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然后在护士的目瞪口呆中,大步流星往外面跑去。

  这应该是医院的急诊。

  外面人很多,很乱。

  嘈杂声响成了一片。

  我一边找,一边看,找抢救室的方向。

  终于被我找到了抢救室。

  只是门紧紧关着。

  我怕影响到里面医生的工作,不敢进去打扰,就在门口靠墙坐了下来。

  等着第一时间,收到温绍年的消息。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温绍年,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

  抢救室的门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很疲惫的大夫。

  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冲过去,抓住大夫的手:“人怎么样?人怎么样?”

  那大夫见我情绪激动,于是叹息一声:“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如同五雷轰顶。

  觉得我的世界都毁灭了。

  温绍年死了?

  他死了么?

  他死了么!

  我想哭,可我发现,我似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哎,节哀顺变吧,那位女士受伤太重,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大夫接着说。

  我的世界,本已经一片死寂。

  忽然间,听到了天籁之音!

  女士?

  死的那个是个女人?

  小芹么?

  还是谁?

  不管是谁,但肯定不是温绍年!

  我几乎抱住了那个医生:“大夫!女的?你说女的?死的那个是女的?”

  大夫被我这一惊一乍,仿佛癫狂一样的表现弄得愣了。

  他说:“是女的啊,致命伤小腹中刀,那你问的是谁?”

  肯定是小芹了。

  “男的!一个肩膀上中了一刀,身上还有很多伤的男人!”我急忙道。

  “奥,那个已经脱离危险了,被送到病房了。”

  大夫说完,不再和我废话,径直走了。

  我冲着他的背影深深鞠躬。

  谢谢你们救了温绍年。

  也救了我!

  ……

  病房门口。

  隔着小小的玻璃窗口,我看到了温绍年。

  他的身上绑了很多的绑带,像是一个木乃伊。

  我推门想要进去,但是边上一个值班的护士却是问我:“不好意思,你是谁?病房外人是不可以进去的。”

  “我不是外人,我是他老婆。”

  我随口就撒了一个谎。

  只是这个谎言,我说的太自然,仿佛这是一个事实,一个仿佛天崩地裂,都不会改变的,铁一般的事实。

  不但可以轻易骗了别人,还几乎骗了我自己。

  让我恍惚之间觉得,我真是温绍年的老婆。

  也许,这就是我一直想说,但总是不敢说出口的心里话吧。

  ……

  护士相信了我,让我推门进去。

  我坐在温绍年的边上。

  看着熟睡中的他,安静得像是一个孩子。

  他的睫毛很长。

  他本来皮肤很白,此时更加苍白。

  他真的很帅,像是一个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我看着看着,就失了神。

  忽然,我看到温绍年在睡梦中,眉头忽然紧紧地皱了起来。

  “不要!”

  “不要!”

  “欢喜快跑!”

  “快跑!”

  他忽然无意识地喊了起来。

  手也在乱动了起来。

  温绍年的手背上,同样有针头,正在输液。

  我可以不在乎自己手上的针头,却不想温绍年再受哪怕一点点的痛苦。

  于是我急忙抓住了温绍年没有输液的另外一只手:“没事了!”

  “没事了!”

  “我在这里,我是欢喜,我就在这里!”

  我不知道现在的温绍年到底能不能听到我的话。

  但他又平静了下来。

  他的眉头舒展了。

  他不再乱喊乱叫。

  他的呼吸均匀了起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继续握着他的手。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想看到一个地老天荒。

  我之前就知道,温绍年是喜欢我的。

  只是我并不知道,到底有多喜欢?

  可之前,他能为了我不要命地奋不顾身,那应该是很喜欢吧?

  这就是爱情么?

  我曾经以为世界上并不存在的东西?

  看着他的脸。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

  我悄悄地探过身,我的唇距离他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我终于在他的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只碰了一下,我就觉得浑身像是过电一样。

  颤栗。

  颤抖。

  幸福。

  羞涩。

  激动。

  像做了亏心事。

  像捡了钱。

  我从来不想装纯洁,我也不纯洁。

  我有过与男人的经验。

  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

  比如吻,这当然不是我的初吻。

  可我刚才不过是轻轻触碰了一下温绍年的唇,却让我有一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在这个吻之前,与那些男人的接触,都是无意义的,无价值的,都是垃圾,都是负面的情绪。

  在这个吻之后,它代表着爱情,代表着心动,代表着美好。

  我脸红了。

  我知道我脸红了。

  我低着头,忽然不敢再看温绍年的眼睛了。

  虽然他没有醒。

  可是我怕他要是笑我怎么办?

  ……

  “姑娘,一看你和你老公的感情就很好。”

  之前那个护士走了进来。

  见我还坐在床边傻傻的,于是打趣道。

  我其实不是一个多话的女人。

  更不喜欢和陌生人攀谈。

  可现在,我却很愿意和这个护士多说几句。

  就因为,她以为,我是温绍年的老婆。

  “嗯,他是为了保护我受的伤。”

  我很骄傲地说。

  甚至是在故意秀恩爱。

  之前,看到关震与朱丹秀恩爱的时候,我曾经觉得很肉麻。

  我想如果我就算是谈了恋爱,我也不会到处去秀恩爱。

  那样太俗了。

  可现在,我觉得秀恩爱是一件很上瘾的事情。

  让我居然乐此不疲。

  “是啊?我听说了,这个温绍年虽然没有致命伤,但身上也被伤了十几处,其实也是很危险的。哎,原来是为了保护老婆受伤的?这样才是真正的男人呢!值得女人托付一辈子!何况他还这么帅?”

  这个护士也是一个能说会道的。

  于是一边收拾病房,一边和我说话。

  我听着,心中荡漾起来的,都是柔情。

  我注意到温绍年的脸上,脖子上,还有很多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于是我站起了身,告诉护士好好照顾温绍年,然后我出去买条干净的毛巾回来。

  护士答应了,我出了门。

  在医院附近,找到了一个小超市。

  我走了进去。

  我买了毛巾,买了肥皂。

  超市门口的音箱里面。

  此时还放着一首歌。

  “给你一张过去的cd

  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

  有时会突然忘了

  我还在爱着你

  再唱不出那样的歌曲

  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

  虽然会经常忘了

  我依然爱着你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

  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

  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

  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

  这歌真好听,一如我的心情。

  只是我还惦记着病房里的温绍年。

  于是我就拎着东西,快速往回走。

  医院门口的路,人多车多,很是拥挤。

  当我刚要走过路口的时候,我看到前面,忽然聚集起了一群人,在指指点点,不知道在做什么。

  同时还听到有人在议论。

  “怎么了?”

  “好像是有人被车撞了。”

  “啊?严重不严重啊?”

  “不知道,反正那人正在地上滚呢。”

  “呵呵,演戏呢,假的,是在碰瓷!这已经是一周之内,那小子第三次装着被撞了,见谁车慢,就往人车前一躺,不给钱不让过,那就是一个无赖。”

  “啊?无赖啊?也是,一看那歪脑袋、瞎眼睛的样子,就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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