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其实这个女主真是挺聪明的。
孙氏被她打了几下,倒真是疼得一瘸一拐了,特别是打到脚踝上的那两下,更是让她疼到了骨子里。
见自己实在是打不着栾小静,再加上又脚疼得厉害,孙氏干脆将棍子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起来。
“这个杀千刀的,竟然打自己的奶奶啊,我不活了呀,我要被打死了,不孝子孙啊,老天爷啊,你快睁开眼睛吧,还把这个无逆不孝的东西收走吧,栾春林,快来看看你的好闺女吧,她是要生生打死你老娘啊……”
孙氏也果真是个演技派,哭嚎了没有几句,竟然真的流下泪来了。
可笑的是,两人打斗的时间也有五六分钟了,但不管是她的儿子栾春林夫妻,还是她的亲生儿子栾世昌夫妻,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拉架。
栾春林听着孙氏的哭嚎,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心疼自己的闺女,昨天刚被打晕了,今天早上连想给她喝碗粥都被孙氏夺了过去,忍饥挨饿的上山挖点野菜,回来还要被孙氏打。
原本他确实是准备上前护着自家闺女的,他宁愿那烧火棍打到自己身上,但当他看到自家闺女拿着扁担并没有吃亏,便没有上前。
其实要说他心里不恨不怨孙氏,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碍于孝道,不能跟孙氏对着干,更何况就连自己的亲爹都站在孙氏那边,这些年来一直被虐待,他也渐渐地习惯了这种逆来顺受。
栾小静的手里依旧握着那根扁担,并没有放开,她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孙氏:“你配当我的奶奶吗?哪个当奶奶的不给孩子饭吃,只让孩子干活?你拍得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的良心不疼吗?哦,对了,我忘了,你根本就没有良心,像你这样的老巫婆,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王氏连忙上前,将栾小静向自己身后拉了拉,朝着坐在地上的孙氏哀求道:“娘,小静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要是还气着,就打我一顿出出气,小静她还伤着,你就饶了她吧……”
然而栾小静并不领情,她一把扯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王氏:“你别求她,求她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看不明白吗?她就是个丧心病狂的泼妇!”
一直没有说话的栾忠书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厉喝一声:“你给我闭嘴!你再敢对你奶奶不敬,我打断你的腿!”
“我为什么要敬她?她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把你灌糊涂了?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去管一个继子,你脑子是有毛病吧?还是说栾世昌是你和这个死老婆子的私生子?所以你才那么疼他?”
栾忠书听了这话简直要被气得发疯。
家里吵吵的这一会儿,门口和院墙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看热闹的。
此时听了栾小静的这话,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喊起来:“栾大爷,你这孙女不会说的是真的吧?你和栾大娘早就勾搭上了,连私生子都有了。”
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栾忠书气得脸色铁青:“大家伙别听这个死丫头胡说,我栾忠书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你们还不知道吗?”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个自私自利又是非不分的糊涂蛋,替别人养儿子,心甘情愿做大王八!
爷爷,我再叫你一声爷爷,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还知道我爹是你的亲生儿子,今天就分家,要不然我爹早晚死在你和这个后娘手里。
你可想好了,栾世昌可不是你亲生的,若是我爹死了,你可就断子绝孙了。”
有文化的人骂起人来就是不一样,说出来的话也是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只把栾忠书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竟然真的犹豫起来。
见此情形,孙氏立马停止了哭嚎,朝着栾忠书叫道:“当家的,你可不能被这个丫头说动了啊,世昌从小跟着你长大,又跟着你姓栾,他可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可不能听这个贱丫头胡说,哎哟喂,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哟,竟然……”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忽然就想起了刚才在门口的时候,自己跟另一个孙女的对话,目光下意识的就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没看到林子吟。
因为忽然的停顿,她被自己噎得打了一个嗝。
不过到底是老江湖了,这一短暂的停顿并没有让她失态,她再次看向了栾忠书:“当家的,你要为我做主啊,我自从跟了你,那真是当牛做马,含辛茹苦地撑着这个家啊,帮着你把几个孩子拉扯成人,我不容易呀……”
一边说着,她还向躲在后面的栾世昌使了个眼色,多年以来培养出的默契,让栾世昌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爹啊,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亲爹啊,你可不能不要我啊……呜呜呜……”
一边说着,他竟然朝着栾忠书磕了个响头。
听到头磕在地上砰的一声响,栾忠书立刻心疼了,连忙弯腰将栾世昌扶起来:“孩子,爹怎么能不要你呢?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这幅父慈子孝的场景刺痛了栾春林的眼睛。
他缓缓地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自从后娘进了门,他和栾春生两兄弟就是成了多余的,弟弟受不了去当兵了,至今音讯全无,生死不知。
而自己在这个家里起早贪黑,任劳任怨,干的活最多,却吃得最差。
这些年来自己的妻子两次怀孕都被这位后娘打到流产,就连唯一的女儿都差点被卖掉。
他咬了咬牙,终于鼓起了勇气,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栾忠书磕了三个响头:“爹,分家吧,自从娘进了门,我就没过一天好日子,春生到现在音讯全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就放儿子一家一条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