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涛等着江文娟从床上下来,穿好了鞋子,又把自己刚脱下来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帮她裹紧了,两人这才出了南厢房,穿过院子来到了堂屋里。
江家人早已做好了饭,此刻见侯云涛下班了,江父便道:“开饭吧。”
江母在灶台前掀开了锅盖。
这间堂屋就是他们的厨房兼餐厅,还兼客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家里孩子多,房子少,只能这样安排,好在农村也不讲究这些。
侯云涛实在是饿急了,但是又不好多吃,毕竟家里每天煮的饭都是定量的,他若是吃得多了,别人就会不够吃。
因此他只吃了自己平时吃的量,约有个五六分饱就停下了筷子。
看到侯云涛停下了筷子,江文娟把自己手里的大半个窝头塞给了他,她自己刚刚吃了一个包子,现在还真不怎么饿。
看到自己手里被媳妇塞了大半个窝头,侯云涛感激地朝着江文娟笑了笑,也不再客气,他确实是太饿了。
左右房里还有一个包子,媳妇若是饿了,回去将那个包子吃了就是。
林子吟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些纳闷,按理说男主对女主这般好,简直是少见,那前世里江文娟又是怎么狠得下心肠的呢?
其实江文娟心里也知道,那个包子是丈夫从口中省下来的口粮,毕竟她也是那个学校的学生,虽然隔了一辈子的时间,但对于每日的口粮定量她还是知道的。
虽然她不知道侯云涛没舍得吃包子,用什么来填肚子的,但此时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也知道他是没有吃饱的,因此才把自己手里的大半个窝头给了他。
女儿和女婿感情好,是江父江母乐见其成的,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吃完饭各自回屋不提。
春节在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这些日子因为天气太冷,虽然是待在家里猫冬,不用下地干农活,空闲时间比较多,但林子吟也实在不愿意出门,因此一直没有去县城,找工作的事情也就一直耽误下来了。
而且这年头城里的工作都非常难找,几乎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连流水线上的工人,也有大把的人在后面排队等待。
像林子吟这种没钱没权,就算有技术也很难进去。
好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对于下地做农活,她已经不打怵了,因此对于找工作的事情,她也不怎么热衷了。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就连过春节,除了例行的出去拜年,林子吟也很少出门,再怎么样家里也比外面暖和的许多。
也许是对林子吟有了意见,也许是有了防备,平日里江文娟甚少与她搭话,大多的时候都是无视了她。
但是随着时间渐长,江文娟始终没有怀孕的消息,还是让江母有些着急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淘来了一个土方子,非得让江文娟照着土方子上的方法去服药。
江文娟又哪里肯听?她的身体本来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侯云涛,而且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别人生一个孩子,又怎么肯喝这些对自己身体毫无作用的药?
尤其是听说这药里还要加什么观音庙里的一捻土,她就更不肯喝了。
江母苦口婆心地劝了几次,见女儿每次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她干脆也甩手不管了。
但江文娟每次出门的时候,却总有一些好事的大妈大婶堵着她唠嗑:“小娟,你得赶紧要个孩子呀,有了孩子才能拴住男人的心,人家可是城里人,你有了孩子,他回城里的时候还不得带上你!”
“对呀,你没有经验,现在生个孩子还有你奶你娘,能帮你带带孩子,要不然将来进了城,你自己带孩子可有得累了。”
“是啊,趁着年轻的时候多生几个,这有了孩子,男人的心就收住了,要不然外面那么多花花草草的,你可得当心。”
“就是,人家小侯是个有文化的,你要是不多生几个孩子,拴住他的心,将来说不定就攀了高枝。”
……
江文娟听得心里烦躁不已。
那是自己不想要吗?分明是侯云涛没有生育能力,可这话她却只能憋屈地藏在心里,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来,若不然等自己以后怀了孕,有人在想起自己说过侯云涛没有生育能力,那不就成了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吗?
自己的脊梁骨还不得被这些人给戳烂了!
因为不想听这些人说三道四,她就开始变得不合群了,就连干活的时候也不愿意跟人搭伙,在性格上,竟渐渐又朝着前世后期的样子聚拢了。
直到结了婚两年之后,她依旧没有怀孕的迹象。
这下子就连侯云涛都有些坐不住了,隔三差五的就去问她,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这让江云娟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偏偏又有苦难言。
村里也渐渐流行起了关于她的闲话,在背后都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江文娟的憋屈无人知晓。但偏偏为了以后能有个孩子,她又不得不隐忍着,只觉得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两年时间过去了,她找出来的那些书总共也翻了没有几页,刚开始的时候是看不下去,渐渐地就成了根本没有耐心去看,她宁愿坐着发呆,也不愿意再去发那些书。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地又打上了林子吟的主意。
两个人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那自己能不能将两人的试卷掉个包,或者是将她的入学通知书据为己有,冒名顶替去上学呢?
虽说是事情操作起来肯定有许多难度,但却也并不是全无可能,而且能不能成,总要试过才能知道。
虽然林子吟也发觉了江文娟经常偷偷用隐晦的目光打量自己,但却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也只能防备着。
还真没想到她想使用的是掉包计,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掉包,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后来发现她只是经常打量自己,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行动,也就渐渐地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