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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夫人沉下脸刚要说话,宁夫人一下就站了起来,怒道,“臻儿两口子都是正经人,不会随口编排瞎话坑人,嫂子若不信,我把臻儿媳妇叫进来一问便知。去,把臻儿媳妇叫过来!”
孟老夫人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拦,宁家婆子便转身去了。一看宁夫人这架势,再看孙女强撑着心虚的模样,孟老夫人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儿,努力挽回道,“臻哥儿媳妇还要照看臻歌儿,咱们就不必……”
“母亲,孟伯母。”还没等孟老夫人说完,邹氏已经进来了,低头恭顺行礼。
宁夫人点头,“臻儿媳妇,娇娇说有人推她落水,你把臻儿和娇娇落水前后的事情仔细讲一讲,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好让衙门尽快破案。”
“是。”脸上擦着厚厚粉遮住脸上巴掌印儿的邹氏抬起头,看向床上的孟雅娇,她这刷白的脸将孟雅娇吓得一哆嗦,不敢与她对视。邹氏平静道,“孟伯母,侄媳与夫君饭后到财神观闲游赏花,见娇娇妹妹在前与一男子讲话,引着那男子向财神观西殿内的芍药园深处走……”
听她这么说,孟雅娇的脸顿时变得比邹氏的还白,“嫂子莫要胡乱编排,当时是有人向我问路,我只是为他指路罢了。”
邹氏点头,温顺道,“原来如此。我当时只听到妹妹讲‘就在那边,请黄公子随我来’,还以为妹妹要带仁阳公主府的大公子去小桥那边赏西殿的芍药王呢。”
孟老夫人一下就皱起眉头。宁夫人问道,“臻儿媳妇,你说仁阳公主府的大公子?”
“是,向娇娇妹妹‘问路’的,正是黄剑云黄公子。”邹氏回道,“说来也巧,黄公子穿了一件与臻哥儿一样颜色的长袍。走到桥中央后,娇娇妹妹忽然回身拖着臻哥儿落水,被救上来后又问‘怎么是你’,我当时在想,或许是娇娇妹妹将臻哥儿错认成黄公子了吧?”
“我没有,祖母,孙女没有,是有人推孙女落水的。”被宁家婆子当着众人的面剥皮,孟雅娇自是打死也不认。
根本不给孟老夫人插话的空隙,邹氏接着道,“原来是有人推妹妹,妹妹才站不稳落水的?当时桥上灯火昏暗,我没瞧清楚,不过黄公子就在妹妹身后,咱们不妨将此事告知西城衙门,让衙门派人去仁阳公主府问一问黄公子,他肯定看清了,妹妹说是也不是?”
不要……
孟雅娇下意识摇头,年纪尚小的她哪里说得过邹氏,不知该如何应对。旁边站着的赵氏恨不得直接掀被子,将侄女盖住,免得她继续丢人现眼。
孟老夫人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强撑着道,“臻哥儿媳妇说得在理,你先回去照看臻哥儿吧。至于怎么抓那元凶,我再与你母亲商量。”
见婆婆点了头,邹氏才退出去,回到丈夫“养病”的静房中。她一进屋,坐在床上吃零嘴儿的宁臻立刻问道,“怎么样?”
“我只讲了事情经过,母亲便让我回来了。”邹氏抬手轻轻捂住脸,方才说了那么多话,她的脸更疼了。
宁臻立刻推开吃食,将媳妇拉到床上,给她吹了吹肿起来的小脸儿,“还挺不疼,让爷瞧瞧。”
邹氏含怒带怨地乜斜一眼丈夫,轻轻撕扯帕子不理他。宁臻被她这一眼看得心肝直颤悠,连忙心肝宝贝儿地哄着,“娘也是一时心急……”
邹氏嗔道,“不怪母亲,都怪夫君你!你有什么打算也不提前跟妾身打声招呼,害得妾身以为夫君……你……”
“若我跟你讲了,咱就糊弄不了孟家了。”宁臻得意洋洋地道,“此事若成了,有夫人的一半功劳。”
“我要功劳作甚。”能抵得过她被婆婆打掉的脸面么!
宁臻搂着邹氏笑了,“这一半功劳,少说得有两千两。”
邹氏惊了,“孟家怎么可能给这么多?”
“他们不给,咱就向仁阳公主告状,仁阳公主和黄驸马知道有人要算计他们的儿子,你说他们会怎么办?”宁臻得意道。
以仁阳公主、黄阁老和黄将军的本事,收拾孟回舟和孟雅娇那就是小菜一碟!邹氏眼睛亮了亮,又担心问道,“孟家拿得出这么多银子么?”
宁臻酸道,“你可别小看了孟回舟那老东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这些年在刑部可没少捞银子,咱们要的不过是他的九牛一毛罢了。”
邹氏贪婪道,“那咱们何不趁机多薅他几根毛?”
“蠢东西。”宁臻捏了捏媳妇的小腰,“要的多了,他们会舍了孟雅娇,分文不给,那咱岂不是鸡飞蛋打了!”
“夫君说得在理。他们为了孟寻礼的前途,都舍得孟雅娇送给刘俊才,孟家长房嫡女也就值四千两银子。”邹氏想了想,又道,“夫君,咱们这么做,孟家以后会不会找咱们算账……”
“姜二疯子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他不会让孟家有以后的,你不信就等着瞧,最迟明年,孟家绝对会被姜二疯子赶出康安城。”宁臻信誓旦旦地道。他以前和孟三一块混,最瞧不上的就是姜二。
邹氏崇拜地望着丈夫,“夫君运筹帷幄,好生厉害。”
宁臻哼道,“我就是没姜二疯子那张脸,否则哪轮得到他在康安城耀武扬威。”
“夫君也去考武举好不好?姜二都能中进士,夫君一定比他更胜一筹!”邹氏满怀憧憬道。
……
宁臻正无言以对时,宁夫人推门进来了。邹氏立刻站起来,垂手恭敬立在一旁,宁臻连忙低声问道,“娘,怎么样?”
宁夫人狠狠挖了一眼没规矩的儿媳,才道,“孟二媳妇回府取银子去了。”
“多少?”
“五千两。”
“这么多?”邹氏忍不住欢喜,她的两千五百两,这么容易就拿到了,这个巴掌挨得太值了。
宁夫人得意道,“臻儿病倒无法赚钱养家、置办宅院给至儿娶妻,康安城寸土寸金,要的少了够置办宅院?”
听到要来的钱要拿去给宁至置办宅院娶妻,邹氏的嘴角往下一拉,觉得脸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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