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楚鸢跟听见笑话似的,她那张脸那么漂亮,哪个男人能逃得了她的玩弄?
尉婪一直觉得,楚鸢的美丽就是一种隐藏的威胁,他或许哪天也会被她的美丽击中。
掐着楚鸢的手没松,尉婪一字一句,“你看起来早就猜到了我会出现。”【1】
【6】
【6】
【小】
【说】
“我一直都有这个设想,毕竟我习惯性做最坏的打算。”
楚鸢撩了一下头发,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是更冷静的那个,因为清楚自己和尉婪之间的差距,所以楚鸢其实也有想过,或许从她深夜出门那一刻,就已经被尉婪发现了。
你瞧,尉婪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难缠,悄无声息地就追上门来了。
“放不放手?我要开车了。”
说完这个,楚鸢挑了挑眉,她被尉婪这样压制着,好像一点都不惊慌。
“你就这么舍不得季遇臣,非得要半夜里去找他?”尉婪松手了,他倒也不是一个非要闹事就不挑地方的人,开车安全得注意,只是……
“季遇臣到底哪里好,足够你这样豁出去爱他啊?都没皮没脸了,你何必降低自己格调呢?”尉婪想不通,也搞不懂,为什么季遇臣能让楚鸢另眼相待。
就凭他的不要脸吗?
楚鸢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沉默以对,一直到开车回了家里,她要下车,被尉婪再次拽住。
对上男人幽黑的眸子,楚鸢心口颤了颤。
她咬着牙,终于开口,“你为什么总是在这种时候又装出一副很在乎我的样子?”
尉婪刚要说话,楚鸢又迅速打断了他,“之前是你自己说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无非就是这样,现在我半夜出去找季遇臣,你急什么?”
你急什么?
尉婪也想问问自己,他急什么?
他还巴不得楚鸢天天出去找别的男人,省得成天用那种他欺负她的眼神控诉他!
“我只不过是替楚星河管管你罢了。”尉婪说话的语气猝然变冷,似乎是带着寒意,他可以眼睛不眨地说爱她,也可以在下一秒轻而易举地抛弃她,这种男人,到底有真心吗?
“那我谢谢你愿意替我哥管我,不过尉少,没人管得住我。”楚鸢指了指自己,娇笑着说,“我人生的信条就是‘管好我自己’,别人死活跟我没关系。所以尉少放心,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您不用这样害怕我受伤害。”
言下之意,她不会对季遇臣心软,尉婪大可不必半夜这样追踪她。
只是楚鸢这个语气,令尉婪心口一刺。
这个女人……好像一面镜子,他们两个,灵魂相似度太高了。
留她在身边,感觉会让他越来越舍不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希望你说到做到。”尉婪这话说得很硬,出声落地都一砸一个坑,“别给我添麻烦。”
添麻烦?什么是添麻烦?她对他有感觉,是添麻烦吗?
楚鸢眼睛微微发红,跟着笑说,“知道了,不会的。”你也别后悔。
听见楚鸢这么说,尉婪松开了她,女人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立刻转身下车。她什么动作都比他更快,松手快,转身也快。这个女人,太狠了。
可是尉婪还是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出现了一层壁障。
两个人都竖起了浑身的刺在互相试探,在尉婪这深夜一通闹之后,楚鸢心里也不痛快。
她也不喜欢一直被人拿着前夫的事情来开玩笑,爱上季遇臣是她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如今看见季遇臣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她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可笑。
可是可笑归可笑,她也不想任由尉婪嘲讽自己。
这个人总是抓着过去不放有意思吗?
楚鸢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尉婪,对他的感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很多时候尉婪确实会出场帮她扫平一切障碍,可是……现在的尉婪,好像也成了障碍的一部分。
她需要将尉婪也清扫掉吗?
叹了口气,楚鸢一个人拉开了门,门外尉婪看着她的动作,皱起了眉毛。
回到卧室里,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发现发件人是季遇臣,他似乎是很激动地写了一长篇小作文,来告诉楚鸢就此收手,两家还不至于日后撕破脸皮,在圈子里就如同仇敌相见。
顺便絮絮叨叨讲述了自己当年对楚鸢的感觉,以及现在的后悔,他说如果需要做出一个选择的话,他也许不会像以前一样愚蠢了。
蒋媛得了抑郁症住院,他却跑来跟楚鸢装忠诚,看见这些文字,楚鸢内心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
从前她求他爱他,求得快死了,现在终于等待了季遇臣这份虚伪的爱,竟然开始不屑了。
将手机丢到了一边,楚鸢打开了电脑,她需要去寻找当初绑架案里的几个犯人,或许有他们的证词,她可以将季遇臣按死无法翻身。
从栗荆那边要了资源,楚鸢便在电脑上疯狂敲击,然而同一时间的国外,有男人坐在名贵的沙发上,看着下人手里递上来的照片,他勾唇笑了。
一双桃花眼本该是潋滟又诱惑的,可是从他瞳孔深处折射出来的,只有危险和杀意。
“这是她吗?”
“嗯……”手下尊敬地说,“先生,这是最近的照片。”
照片上赫然是楚鸢的侧脸,她正坐在拉法的驾驶座上,染着红色指甲的手搭着方向盘,脸上表情比男人还要坚毅冷漠。
“真是有趣。”
那人将楚鸢的照片放在桌上,伸手从她脸上掠过,似乎在隔着照片抚摸她似的,轻声道,“造物主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呢……没想到你们会这样像。”
“先生,我们要回国吗?”
“暂时先不用。”那人高高在上眯起眼睛笑了,“总要到一个最关键的场合才配得上我登场来你身边,不是吗,楚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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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鸢忙了一晚上,抬头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原本医院闹事之后她问尉婪要了一个礼拜的假期,没想到一周马上就要过完了,她竟然没过多少安生日子。
不过等下还得出门,她怕是补不了觉了。
叹了口气,楚鸢关掉电脑,从书房走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来了刷着牙走出来看风景的尉婪。
两个人在走廊的过道上相撞,楚鸢眼底微微泛着青色,显然是一夜没睡,尉婪愣住了,刷着牙动作一顿,伸手去捏楚鸢眼皮下方,“你没睡?”
楚鸢下意识抬了抬手,“牙膏别喷我脸上!”
“……”尉婪收手,用眼神瞪了楚鸢一眼,普天之下敢素颜挂着黑眼圈还要嫌弃尉婪当着她的面刷牙,也就楚鸢一个人了吧!
回去漱了漱口,尉婪从镜子面前抬起头来,发现楚鸢也从身后跟进来了,她顺手拿了挂在尉婪牙刷边上的另一支,拿了以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楚鸢手里的是红色的,尉婪手里的是黑色的,就是形状怎么看着……
楚鸢叫了一声,“你怎么连牙刷都要跟我买一样的啊!学人精!”
尉婪漱着口差点喷出来,他将嘴里的水吐掉以后说,“老子刚换的新牙刷,你别自我感觉良好行不行!”
楚鸢举着牙刷说,“我也是新买的!”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住一起不说,现在连东西都是同款了。
他们的日常生活好像真的一对情侣,可是他们的心仿佛越走越远了。
楚鸢也觉得奇怪,过去和尉婪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细节尴尬,甚至连打情骂俏都熟练得跟夫妻一样,如今因为牙刷无意间买到了同款,她居然心跳加速了几秒。
不争气的,都说好了别为了尉婪动心了,动心的后果她可受不起!
恶狠狠地挤了一大坨牙膏出来,楚鸢看着尉婪说,“我明天就换新的!”
“随便你!”尉婪没好气地砸下三个字,两个人似乎是在怄气,说完这些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栗荆定了吃饭的地方,楚鸢一晚上没睡也要赶过去,只是今天开车的换成了尉婪。
他看着楚鸢眼底的黑眼圈,自觉坐上了驾驶座。
这个女人少见居然有疲惫的一面,也不知道昨天夜里干嘛去了,不会是……想季遇臣想了一个晚上没睡着吧!
脑子掠过这个念头,导致尉婪踩下油门的时候都使了使劲,车子飞速窜出去了,楚鸢差点没系上安全带,本能就大叫了一声,“开这么快找死啊!我安全带都没扣上!”
尉婪被吼得一愣,下意识就放开了油门。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磨了磨牙,麻痹,他为什么要这么听楚鸢的话?也就她一个人敢这样肆无忌惮跟他大吼大叫吧!
驾驶着跑车结果以40码的速度在马路上开,引起了无数路人围观。这是尉婪人生开跑车最慢的一次,但是边上的楚鸢好像因为没睡好导致状态不佳,他也没法开太急,去叫她的时候发现她竟然靠着椅子睡着了。
窗外微风吹起她的头发,红灯下尉婪怔怔看了楚鸢几秒。
她安静的时候挺好看的,就是一张嘴能把人气死。
不知道在想什么,尉婪从边上柜子里拿出一条丝巾盖在了楚鸢身上。
她睡着了正好,省得一会他速度开快了又要说他!
飚了二十分钟的车到了地点,下去的时候栗荆和宋存赫正等在那里,没想到宋存赫也在,尉婪顿时头大,喊醒了楚鸢,她揉着眼睛看着从自己身上掉下去的爱马仕丝巾,一愣。
“你的?”
“嗯,送你了。”尉婪睫毛颤了颤,眼神复杂。
楚鸢将丝巾拿了起来,熟练地绑起来一个马尾随后用丝巾扎了一团花,下车的时候,栗荆瞧着她高马尾的模样,止不住地夸她新发型很飒。
就是宋存赫仔细观察以后酸不拉几地说,“定制的吧,上边还有尉婪的英文绣花呢。”
楚鸢看不见绑在脑袋后面的丝巾,便好奇地问,“尉婪的英文名是什么?”
“Alexandrite.”宋存赫标准地念了一下,虽然为人阔绰,但是英文水平一直还是可以的,毕竟他们家里条件好,他还顺带翻译了一下,“亚历山大变石,你可以直接喊‘变石’就行了。”
变石?
那不是价格昂贵又可遇不可求的珍稀宝石吗?听说在不同的光线下颜色是不一样的,因为含有特殊微量元素。
稀有性导致它价值极高,传闻被发现的时候是俄国皇太子亚历山大二世的生日,所以被命名为亚历山大变石。
楚鸢笑了一声,这单词还挺符合尉婪的人设,自私少见又虚伪做作,明明拥有着极高的观赏性颜值,却又因人而异,擅长演戏。
可是这丝巾是……女款的啊,为什么会绣尉婪的名字。
楚鸢看向尉婪的脸,岂料后者直接把脸扭开了,似乎是拒绝跟她交流这块丝巾背后有什么故事。
“哎呀别管是变石还是什么石了!”
栗荆拉着楚鸢往里走,好像是在帮着转移话题,“尉婪都把丝巾给你了肯定是不要了呗,你去纠结这些干嘛,是不是?”
尉婪嗯了一声,是不要了,这丝巾是个故人给他的,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楚鸢皱皱眉,“难道是个女人送给尉婪的?”
栗荆脸色一变,随后立刻跟着笑说,“哎呀!女人又怎么了嘛……”
楚鸢压低声音,“尉婪一般不收女人的东西……能收下说明挺重要的吧。”
宋存赫也跟着在边上说,“指不定是老相好呢。”
尉婪心口咯噔一下,栗荆发现事情走向不对,今天来原本是一起定制关于娇儿和马平事情后续计划的,这会儿要是牵扯到尉婪身上去,他发飙起来可不好收场,于是栗荆立刻对着宋存赫的背影大喊,“你那嘴是租来的吗,着急还啊。”
宋存赫笑得又帅又贱,他可不给尉婪面子,都认识这么久了,谁都知道尉婪虽然是个渣男,但是背后故事太神秘,大家都一知半解的,没人知道尉婪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难得有尉婪的瓜,这不得好好吃一吃?
“哎呦,原来尉少也有情史啊,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谈恋爱呢,这丝巾放在车上好久了吧,是不是上一个坐副驾驶的女人留下的?”
楚鸢脸色一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走进去的脚步加快了。
尉婪也没解释,只是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这一声代表着默认了,确实是上一个女人留下的。
没有女人可以坐尉婪的车子,大家都以为楚鸢是头一个,毕竟她空前绝后又美艳惊人。
却不料想,原来……曾经还有一个女人,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坐在尉婪的副驾驶座上。
楚鸢走在最前面,低低地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笑谁,尉婪,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