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诛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女人无法无天。
但是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是楚鸢,前有楚星河后有尉婪,他怎么也得让几分。
咬了咬牙,贺诛用毒蛇般的眼神警告了一眼钟缱绻,虽然楚鸢他动不得,但是钟缱绻还是他的掌中之物,于是被贺诛盯住,钟缱绻缩了缩脖子。
如芒在背的感觉再度席卷了她全身。
深呼吸,钟缱绻扯出一个笑容,领着楚鸢到了自己的卧室,进去的时候楚鸢惊呆了。
原本以为贺诛对钟缱绻如此恶劣的态度,会给她一个特别见不得人的卧室才对,却不料想钟缱绻的卧室如此豪华且高科技,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边上还有个大大的落地窗。
楚鸢看呆了,“你这卧室装修比我家还好……”
“原本这间房间不是我的。”
钟缱绻将耳边落下来的头发绕到了耳后,“只是我暂且搬进来罢了。”
“啊。”楚鸢愣住了,随后问道,“原本是给谁的?”
“贺家最后一个小妹吧。”
钟缱绻看向落地窗,外面夜色深沉,月光凉薄如水,“可惜,小妹没有了。”
“原来贺守和贺诛还有妹妹的吗?”
走到了床边坐下,楚鸢觉得和钟缱绻特别亲切,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尉婪口口声声说她们身份差距过大,不可能成为好闺蜜,可是在钟缱绻身边,楚鸢便觉得很舒服。
就像在洛妩身边一样。
她在钟缱绻边上躺下,轻声说,“我还以为家族里就他们两个大男人……”
“贺守大哥是因为拒绝和女人结婚,导致被家族赶出去了。”钟缱绻对贺诛了如指掌,这么多年了,她熟知他一切秘密,“于是接管家族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贺诛身上。”
“你和贺诛认识多久了?”
“太久了,久到记不清了。”
钟缱绻叹了口气,“以前小妹还在的时候,她还会对我好,不过小妹因为意外离世了。”
看来这个小妹的性格挺好的啊。
“她遇到什么意外了?”
“国外,被绑架了。”
听见这四个字,楚鸢一愣。
被绑架了……
怎么和她的遭遇如出一辙?
只不过,她是因为季遇臣才会被绑架,因为那些歹徒想要钱,贺诛这个妹妹又是遭遇了什么呢?
楚鸢为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女人悲哀,如果小妹还活着,或许还能跟她们成为好朋友,毕竟她对钟缱绻态度很好的话,一定是个性格不错的人。
真想不到贺诛如此心狠手辣的男人会有那么善良的妹妹,而现在妹妹走了,或许贺诛心里也觉得空了一块,才会让钟缱绻搬进这个原本属于小妹的卧室吧。
伪装出一种妹妹还活着的感觉。
“现在贺诛一个人接管家里的大部分生意。”钟缱绻看着天花板,喃喃着,“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很奇怪,好像谁都不爱,可有的时候我觉得他特别缺爱。”
贺诛的口头禅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五年前被贺诛救起来的时候,她怀里正掏着从地上捡来的钱,那是在赌场里别人丢在地上施舍给她的。
贺诛用脚尖踩住了钟缱绻正打算捡起来的一张美金,却不料想钟缱绻特别固执,就算钱被人踩着,也要从他鞋底抽出来。
贺诛来劲了,连着她的手指一起踩在脚下。【1】
【6】
【6】
【小】
【说】
手指被踩着疼,但是钟缱绻咬着牙一声不吭,抬头看着贺诛。
那一抬头,贺诛笑了。
五年前的贺诛身上戾气比现在还重,不加收敛。
他说,“你真贱啊,白长这张脸了。”
他用英文说的,钟缱绻听懂了,但是没回,只是自己嘀咕了一句,关你屁事。
这四个字恰恰好被贺诛听见了。
他挑眉,哦?一个国家的?
“国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就很罕见了。”
贺诛加重了力道,踩得钟缱绻手指发白,她吃痛,嘶得倒抽凉气,忍不住用英文大喊,“放开!”
“地上的钱都要捡。”贺诛哈哈大笑,“你多缺钱?嗯?出来卖的?”
钟缱绻眼睛红了,最后一下,从他鞋底抽出了那张美金,死死捏在手里,打算撞开贺诛的肩膀要跑,却被贺诛一把抓住了手。
他说,“出台吗?”
钟缱绻没忍住,一个巴掌扇过去,她还那么小,他简直是混蛋!
贺诛见惯了女人顺从,发现在国外遇见这么个会对自己动手的女人,觉得新奇,叫了人把她强行带回了自己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加上在国外流浪多年,钟缱绻第一次被人丢在了金碧辉煌的卧室里。
接下去的一切都如同噩梦,贺诛在她身上如同野兽一般掠夺,肮脏的美金塞进了她的嘴里,毫无尊严的她嘴里叼着钱,堵住了女人最后脆弱的呜咽。
她不是狗。
一睁眼再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国内。
她都不知道贺诛是怎么把自己带回来的,之前在国外她可是黑户啊。
不过贺家家大业大,解决她身份问题实在是简单,于是钟缱绻终于停止了在国外的流浪,一直在国内生活。
加上贺诛对她的管控,她也逃不开,只不过是从狼窝跑到了另一个虎穴里。
这段禁锢,便从那个时候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楚鸢听着钟缱绻说完一长串的过去经历,露出了略微心痛的眼神,“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贺诛为什么会这样。”钟缱绻转过身去,将头埋在了楚鸢胸前,“虽然某种程度上,我要感谢他将我从国外带回来,但是……我如今的一切,也都拜他所赐。”
楚鸢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钟缱绻,她不好意思开口问钟缱绻是如何被带到国外去的,之前的家人又去了哪,只能摸着钟缱绻的头发,像是摸着一只小猫似的,“没事,有我了,以后有我了。”
钟缱绻笑了,“怎么回事,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楚鸢颇为认同,“明儿就去泰国变性。”
“哈哈哈!”
钟缱绻很少笑得这么开心,被贺诛带回来之后,她的棱角就慢慢被磨平了,不过好在遇到了楚鸢,她觉得自己的血肉又开始发痒发烫了。
贺诛在门外听见钟缱绻不加收敛的笑声,脑门上青筋跳了跳。
这个女人,从来不在他面前笑得如此肆无忌惮。
楚鸢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尉婪这样护着?
就凭她是楚家大小姐?
没多说,尉婪的眼神逐渐暗了下去,这天晚上他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客卧里,倒是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楚鸢起了个大早,她得去上班,于是钟缱绻像妻子般给她做了盒饭,还用胡萝卜拼了个爱心。
走的时候钟缱绻穿着围裙,望夫石似的目送楚鸢远去,“上班要加油哦!”
“好哦。”楚鸢笑得放肆走了,门后贺诛脸色铁青,对着她大喊,“快滚!快滚!不伺候了!”
能把贺诛气成这样,楚鸢心情很好,一路哼着小曲去了公司,来公司打卡都是带着笑脸来的,搞得一路上被她笑着对视过的男人都开始纷纷脸红。
尉婪最后一个来上班,经过的时候发现自己公司里的气氛很不正常。
就跟什么花开了似的。
咋,还没到春天,一个一个就发情了?
正怀揣着疑问,走道办公室门口,他就懂了。
楚鸢一双明眸里如同含着春水,正翘着大长腿对着屏幕,她看见尉婪,都主动打了个招呼,“早。”
这态度荡漾得令尉婪眼皮都差点抽筋。
“你吃错药了?”
怎么像是谈恋爱了似的?
尉婪又多看了一眼楚鸢的桌子,发现上面放着一个袋子,明显就是便当盒的包装。
袋子上还画着一个爱心。
“……”
尉婪感觉自己喉结上下动了动,“这个是什么?”
楚鸢笑露八齿,差点把尉婪的眼睛闪瞎,“爱心便当啊,看不出来?”
尉婪感觉自己原本攥紧的拳头软了一下,微微抬高了声调,“哪儿来的?”
“当然是别人做的。”楚鸢还得意地将便当从袋子里掏出来,粉色的爱心便当盒,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她炫宝似的说,“嘿嘿,独家的哦,羡慕吧?”
钟缱绻起个大早帮她做的,贺诛都没这个待遇呢!
果然还是女人对女人最好呀!
然而尉婪不知道楚鸢指的是这个,还以为她在挑衅他,男人眉目间覆上了一层冰,对着楚鸢说,“吃个便当就得意了?”
“有人用心给你做便当,你不高兴吗?”楚鸢将便当盒小心翼翼放回去,生怕洒了,一会中午她得认真吃才对得起钟缱绻的手艺,将袋子打好结,她才看向尉婪,“你是没有人给你做吧?”
“你在跟我炫耀你有男人照顾?”尉婪冷笑出声,“真有本事啊楚鸢,每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怎么没发现你能跟别人眉来眼去都到了做便当盒的地步呢?”
后面的李也差点被自己口水噎到,尉总,这这这,这也太酸了吧!
但是楚鸢听见尉婪这么说,笑容一僵。
隔了一会她意识到了什么,“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
“你怎么样还用我说?”
尉婪皮笑肉不笑,“收回去,就一份便当还当宝贝呢,没被人爱过的人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