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区的街道上人头攒动。
有的三两成群,挤在路边,研究着今天下注的目标;
有的靠在带着尖刺的摩托旁,开着音响,伸着被染得漆黑的舌头表情夸张地喊着什么;
有的鬼鬼祟祟,捏着一个小包装袋,兜售着什么,嘴里还时不时地喷出缭绕的烟雾。
在人流中,张锋感觉怪异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觉得十分亲切。
他停留在一辆快餐车前,看着那一脸横肉的老板烤着什么,香气扑鼻。
喂别在这种地方吃东西啊
张锋翻了个白眼,问着为什么,谢里曼只是咧嘴摇头,也不回答。
这是啥啊?
老板眯着通红的双眼,大手在背心上抹了两下。
烤酵母肉,啥味儿的都有
他说着,抓起一把佐料洒在烤肉上,香气四溢。
给我来点牛肉的
张锋说完,走到摊子后面,在一堆矮桌中找了个位置坐下,朝着不停摇头的谢里曼招着手。
我说你啊一会惹出乱子来可要自己收拾。
张锋皱着眉头,说:我就吃个东西,能惹出什么乱子。
谢里曼点着头,一脸幸灾乐祸的坐了下来。
嗯嗯嗯你吃吧,我一口都不吃。
最终,谢里曼还是没能挡住香味的诱惑,与张锋一起造了几十根肉串外加几瓶啤酒。
觉得目标差不多也该到了,二人站起身来,那摊位老板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赶紧过来结账。
看着老板一路小跑过来,谢里曼用拇指指了指张锋,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位小哥,您点的泰坦星嫩牛肉,穆鲁农场鸡心,兰斯立德市的嫩羊腿
听到对方那一连串的介绍,张锋的手僵在了通讯器上。
他只有三百多信用点,这还是他昨天打车剩下的。
等一下,我吃的只是烤酵母肉啊!
老板一脸淡然的抬起头来,冷笑了一声。
说啥呢小哥,咱这的食材主打的就是一个进口,什么酵母肉罐头,别扯了,总共999信用点,你给1000行了。
张锋干笑着骂了一声,谢里曼伸着一只手捂着嘴,坏笑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噢,你这是要宰我啊我吃了一肚子的酵母肉,你告诉我全是进口的
老板也毫不示弱,歪着脑袋看着张锋,一副吃定你的架势。
你说你吃了一肚子酵母肉?吐出来给大家伙看看?你要吐不出来也行,哥几个帮你开个膛,看看你肚子里到底装的是不是我们家的进口肉。
他声音逐渐变大,周边其他的小商贩和若干路人闻声,像是收到信号一般围了过来。
看着贴近自己的老板,张锋叹了口气。
我还有另一个办法
老板呵呵笑着:认怂了?
张锋眯起双眼,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那就是
说着,他左手闪电般的向前伸去,如铁钳般捏住了老板的脖子,硬生生的将老板提了起来。
他任由老板踢踢打打各种挣扎,随后猛地将老板整个人砸向地面。
没有呻吟声,但老板脸上那扭曲的面容和停止挣扎的手脚说明了他此时承受的痛苦。
张锋蹲下身去,伸着食指放在老板的眼睛上,像是哄小孩似的嘘嘘个不停。
把你这只眼睛吞下去,你亲眼去看看我到底吃了些什么,怎么样?
张锋看向围观的人群,人群从冲突前躁动到冲突时哗然,再到一片寂静也只用了这两三秒的时间。
老板不肯说,大家说我该怎么办?我总不能让这家伙污蔑我啊
见没人出声,张锋加大手指的力度,躺在地上的老板感觉到了眼球传来的压力,挣扎了起来。
哎,大哥!手下留情!今天小弟请客,您随便吃!随便吃
张锋呵呵笑着,并没有抽回手。
不是那么回事啊老板,你可得给大家说说我到底吃了些啥,不然该有人说我欺负你了。
酵母肉酵母肉!哥,今天我请了!我请了!
张锋站起身来,朝着人群挥手示意大家散了,转过头去,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原本站在他身后抱着肩膀看热闹的谢里曼不见了。
焯!
张锋大骂一声,跨过倒在地上的老板,站在快餐车上望着人流。
人流之中,一辆黑色的车子正在缓慢的前行。
它很好辨识,没有其他车辆那样花哨的喷漆,没有其他车辆那样播放着暴躁的音乐,也没有急不可耐的按着喇叭,显得与此处的喧嚣格格不入。
在那辆车的后面,张锋看到了那熟悉的一头金发。
他冲进人群,一边追赶谢里曼的身影,一边试图用通讯器联系对方,却被对方直接挂断。
十分钟后,搏击俱乐部旁的那片停着各式车辆的空地一角,张锋见到了面无表情的谢里曼。
你干啥去了!?
谢里曼没有立刻回答张锋,他先是丢了一根烟给对方,随后将对方拉到了阴影里。
我刚才看到文德森护着他的主子进去了,他们坐的就是这辆车。
看着谢里曼手中的烟抖个不停,张锋那堆到了嘴边的责怨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按动开关点燃香烟,抽了起来。
现在就开始行动吗?
谢里曼盯着远处那台纯黑色的车子,嘴里喷出一道烟雾。
行动!
原本是个车间的搏击俱乐部并不大,车间一侧那原本是办公室的包房数量更是有限。
准备前往三楼的二人,刚一进区域就被迎面而来的七哥撞了个正着。
哎呀你们还真是准时啊,我正考虑要不要给你打个通讯呢。
七哥笑着,揽着谢里曼的肩膀,直接将他拉进了就近的包厢。
在原本的计划中,谢里曼二人只需要在七哥面前展示武力,在与对方交好之后,说服对方举办格斗大赛,引诱文德森老板前来观战。
这样一来,作为保镖的文德森将会现身,给张锋提供抓捕机会。
来,我给老哥几个介绍一下啊!
七哥对着包厢里的人介绍着张锋与谢里曼,满脸兴奋的吹嘘着张锋那本就夸张的拳脚功夫。
在那奢华的沙发旁,站着一个一脸坚毅的男人。
他看着谢里曼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嘴角翘的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