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将名单放在桌上,端起一张严肃的脸: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众姑娘齐齐摇头。
先生满意的捋了捋胡须,那你们快点选。
众姑娘:是,先生。
以安反而成了最悠哉的一个,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沈姐姐,你有没有选好舍友,要不我们一间如何?
不好意思啊赵妹妹,我和王家妹妹说好了。
周妹妹,你选定了吗?
还没有呢,我们一间吧!
好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十几个少女也都各自确定好了舍友。
先生拿着登记名单逐一对着,发现还少了俩人,遂抬头:还有谁没确认舍友吗?
闻言后排站起了一个小姑娘,伸手往旁边一指,扬声道:先生,我不想和她一屋。
以安顺着看过去,眼神动了动。
慕言。
屋子里众姑娘看着角落里的人,面上大多带着意味不明的厌恶。
她怎么进来的?
顾蔓儿冷哼一声:有些人就是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就是,还真以为得一个头名就和咱们平起平坐了!
真要回家照照镜子,别出来吓人了!
议论声像刀子一般刺向了慕言,偏她不言不语,眼神里没有一丝被羞辱的波动。
以安有些奇怪。
刚才她和慕言打了招呼,发现对方没有交谈的意思,便歇了心思。现在才发现,这慕言很不对劲,倒像是受了打击似的。
杨先生是不理会这些姑娘的闲话的,眼神落在刚刚那站起来的少女身上。
赵宁,旁的屋子没有空位置,你是要打地铺吗?
噗哧
不知是谁笑出了声。
赵宁脸色涨红,但还是坚持道:可学生就是不想和她一屋。
给我一个理由!
先生的语气也冷了下来,金陵女学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可不是养大小姐的地界。
赵宁瞥了慕言一眼,顶着先生质问的目光,沉默的低下了头,坐了回去。
杨先生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随后,将手里的名册合上,放在桌上。
来,接下来我们去
先生!,赵宁又站了起来,学生还是不能和慕言一屋。不等先生提问,便自己开口解释道:并非是学生无理取闹。只是慕言在热孝期内,本该在家中
说到这,语气又提高了些,虽说她不避讳,但别人总要想一想的。
热孝期?
以安愕然,回头看向慕言。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眉宇间凝固着悲伤,对周遭的目光都视而不见。
讲台上的先生也怔愣了一下。
的确,热孝在身,旁人有所顾虑也是应当。那这样的话,这校舍倒是不好协调了!
顾蔓儿轻咳了一声,慢条斯理的道:有些人明摆着给旁人添麻烦的事,还稳稳的坐着,也是好笑。
音量不大不小,却足够教室内的一众姑娘听得一清二楚。
慕言脸色这才有些许的难堪。
她何尝不知热孝期应该在家。但家里都是容不得她的人,又如何能够呆的下去。
本以为能出来躲个清净,却还是给别人添了麻烦。
随后,慕言默默起身,轻声道:先生,学生不住校舍了,您别为难。
杨先生:那你住哪?
慕言吸了口气,压下了眼底的酸涩,先生不必挂怀,学生来年考也一样的。说罢,深深的鞠了一躬,抬脚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