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宁宴正准备去找张兴本拿回卖身契。
还不等她出门,张家全家人一起来了,张兴本手里捧着柳占全家四口的身契。
张贺宇也感激涕零,“本来以为你胡闹,没想到真叫你查明白了,是我狗眼看人低,你大人大量。”
宁宴收了卖契,敷衍了几句。
张兴本又兴冲冲去和裴延说话,“将军,天色不早了,小人收拾了个院子出来,您要是不嫌弃,可以住去那边。”
裴延摆手,“不用,我东家住哪里我住哪里。”
张兴本一愣,回头看着宁宴,赶紧道:“宁宴,那你搬去那边住。将军身份高贵,可不能委屈住这里。”
宁宴检查了一遍卖身契,点着火烧了。
柳占和柳叶一边看着,激动不已。
“裴将军,你可以回去了。”宁宴看着裴延,“玩也玩过了,再继续就不好收场了。”
裴延像没听到,继续喝茶。
“宁宴,你怎么和将军说话呢。”张荷婷呵斥宁宴,她都怀疑宁宴是不是脑子坏了,坐在这里的可是裴延。
宁宴还没说话,裴延眉头一簇看向张荷婷,“滚!”
张荷婷一愣,脸腾一下红了,跺了跺脚提着新裙子哭着跑了。
为什么裴延对宁宴这么和气,却对她疾言厉色不讲情面,凭什么,凭什么?!
裴延将张家人都轰走了,院子里安静下来。
宁宴和裴延面对面坐着,一盏灯在桌中间跳动,没人说话。
过了很久,裴延敲了敲桌子问她,“你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住在张家当丫鬟吧?”
“先找地方住。”宁宴依旧没去处,“其他的事就不劳将军操心了。”
裴延靠在椅子上,打量着宁宴。她明明没有找到差事,也没有更好大地方去,可她却依旧不慌不忙从容镇定。
还真是自信。
“我给你指条明路。”裴延道。
宁宴露出洗耳恭听地表情,就听裴延道:“跟我去军营。”
“多谢您的好意,军营不是我的追求。”
裴延扬眉道:“你喜欢查案,帮助弱小,那军中就更能让你一展抱负才对。”
“你看子宁县一片祥和太平,那是因为我驻扎在此,可别人却是乱世。你从军,帮我,我给你施展抱负的机会。”
宁宴就不懂了,裴延怎么就确定,她有抱负的?
她不觉得她有什么军事才能,裴延也不可能看出她有军事才能,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身上有裴延需要的东西。
才能抑或秘密。
可他始终未提,所以她怀疑这件事很大。
大到,裴延需要时间培养对她的信任。
这一份信任,首要就要建立在她是他的下属,他能捏住她的身家性命。
所以,她更要远离。
她的性命和将来,只能她自己掌握。
裴延盯着她没有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露出剑拔弩张的气势。
“算了。”裴延忽然起身,开始脱衣服,“我是你随从,往后我跟着你混。”
宁宴拦着他,“这是我房间!”
“我不嫌弃,比这更差乱的地方我都住过。”裴延说着躺下来。
宁宴捏着茶盅,被他气笑了,“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唔,感谢体谅。”裴延靠在她的床头,手臂枕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来日方长,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多了解。”
“这该死的皇权时代。”宁宴踢了长凳,摔门出去。
裴延朝门口看了一眼,眼底压住了笑意,过了一刻十文悄无声息地进门来。
“爷,您真要在这里住下来?”
他真是没想到,他主子追求姑娘的时候,会这么……有手段。
“她不会一直住这里的,至多三天。”裴延道。
十文心道,您难道还真一直做宁宴随从不成?
十文决定在男女情爱上,提点他们主子一句。
“爷,您要真喜欢宁小姐,和他说话的时候,应该客气点。咱们王爷和王妃说话的时候,都是好言好语的。”
裴延正喝茶,闻言立刻被茶呛住。
他咳了半天,怒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宁宴?”
“那、那您赖在这里不是因为喜欢她?”
“你懂什么?我什么事都要告诉你?”裴延将茶盅丢过去,十文吓得跳起来,险险接住了,“没、没喜欢?我怎么不信呢。”
“滚,再让我看到你,剥了你的皮。”
十文吓得滋溜跑了。
“脑子不清。”裴延躺下来,想到今天宁宴讲解案件的情景,又嘀咕了一句,“确实有点东西。”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办案如此缜密。
宁宴和柳叶挤在一张床上,半夜热得睡不着,出来纳凉,一开门居然看到裴延正靠坐在她的房门口,阖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呆。
她走过去,裴延也没有反应。
宁宴皱眉,这人什么习惯,不在床上睡居然坐院子里?
“你也睡不着,一起聊聊?”裴延没睁眼,却突然出声。
宁宴翻了个白眼,转身回房关了房门。
第二天她起床时,裴延不在,她松了口气,这尊大佛估计是受不了艰苦条件,回他金窝去了。
她昨晚和柳占柳叶商量了。
家里一共有一百四十两的存款,可以出去租个铺子。
但要解决住处,他们的钱还是不够。
宁宴想到了张兴本。
于是她找张兴本借钱。
“老爷不会借的,他素来抠门。”柳占一脸的担忧个。
“无妨,一句话的事,他要拒绝我也没损失。”宁宴去找张兴本,没想到张兴本一点没迟疑,直接给她五百两,“你不来我也想去找你,这是你这次的报酬。”
宁宴很惊讶。
“以后还请宁姑娘在将军面前多多美言。”
原来是因为这,宁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