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急了，“我怎么巴不得你不上进，没出息了？”

　　“我这不是更担心你的身体，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吗？也不想想你一病就是这么多年，我早吓破胆子了……”

　　说着哭起来，“何止吓破胆子，多少次都觉得活不下去了，不如死了算了。”

　　“结果就换来你一句坏了你的事，绝不会原谅我，我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这些年的眼泪和痛苦，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旁黄妈妈赔笑插言道：“世子爷这话，确实有点太、太伤夫人的心了。”

　　“您不知道，您虽然好起来了，夫人仍然夜夜晚晚的患得患失。”

　　“就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做梦，原来都是假的……”

　　“这份心情，也只有将来世子爷也当了父亲后，才能明白了！”

　　陆湛之就不说话了。

　　萧善见状，忙笑道：“母亲别急，世子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憋闷了这么多年，太想快点儿干出一番事业来，为您和父亲增光添彩了。”

　　“毕竟别人这个年纪这个出身，都早独当一面了，他也是不想落后太多。”

　　顿了顿，“至于他的身体，久病成良医，他自己肯定最清楚。”

　　“何况还有我在呢，我连他病成那样，都能治好，您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您再这样怀疑我的医术，我可就要伤心了。”

　　冯夫人忙摆手，“我没有怀疑善玉你的医术，我就是、就是……真的承受不起再来一次了。”

　　“尤其还是明明已经好了，却又忽然回到最糟，甚至更糟时。”

　　“那比从来就没有过希望，还要痛苦百倍。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心呢？”

　　“建功立业也好，增光添彩也好，都算得了什么？只要我儿子能一直好好的，我吃糠咽菜都心甘情愿！”

　　信国公沉声道：“只是活着，却碌碌无为，昏庸度日，又有什么意义？”

　　“湛之也二十多的人了，你总不能把他一直关在家里，一直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吧？”

　　“当然，你放心不下也能理解。”

　　“那就让他先试试，他能胜任，身体也吃得消，当然最好；如果实在不能，又再说吧！”

　　陆湛之也道：“是啊母亲，就让我先试试吧。不然我成日在家无所事事，时间长了，人都要废了。”

　　“我是真的很想学点儿东西，很想历练一下自己，将来才能撑起这个家。”

　　“至多我答应您，一定照顾好自己，身体但有不适，立刻停下，好吗？”

　　萧善笑着补充，“我也答应母亲，一定照顾好世子，将他的身体调养得越来越好。”

　　“母亲就尽管放心吧！”

　　三对一，冯夫人还能说什么？

　　只得抽抽噎噎的应了，“你们三张嘴，我一张嘴，我说不过你们。”

　　“行，那就先试试，行就罢了，不行立刻打住啊。”

　　“不然我真会死给你们看的！”

　　萧善忙笑，“母亲哪只一张嘴，您不还有黄妈妈呢？”

　　“我开玩笑的……总之有我在，您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然后等着世子将来升三品、二品，成为您名副其实的骄傲就够了。”

　　“到时候，母亲指不定又得睡不着了。不过不是担心，而是高兴的，对吧？”

　　冯夫人嗔道：“就你会说话。”

　　“我可不盼着湛儿升不升，就盼着他能一直好好儿的……”

　　一家人又喝着茶，说了一会儿话。

　　见时辰不早了，信国公和陆湛之、萧善才离开了。

　　随即萧善和陆湛之又送了信国公一段，方回了自家院子。

　　然后，萧善就踌躇起来。

　　她要不要一起进正房，跟陆湛之交流一下刚才的事和感受呢？

　　一上来就是从四品呢，不但信国公使了力，陆湛之背后应该也有出力吧？

　　她真是现在想起冯夫人刚才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却还得强忍着的表情，都还觉得痛快。

　　陆湛之心里肯定也是一样吧？

　　当然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下了……

　　正想着，就听见陆湛之低沉的声音，“你到正房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萧善回过神来，语气就带出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轻快，“好啊。”

　　两人遂一起进了正房。

　　萧善方压低声音笑道：“世子真是有够神速，也有够隐秘的。”

　　“这才多久呢，就直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弄了个从四品，而且事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我都没听到，没想到会忽然来这么大一个惊喜，就更别说别人了。”

　　“就是看样子，别人不是惊喜，反倒更像是惊吓和惊怒呀！”

　　陆湛之点头，“我的确背后推了一把，不然哪能刚好这么合适。”

　　“只是之前不确定能不能成功，所以没告诉你。”

　　“之所以选择刚才说，咳，也的确有我的一点恶趣味。”

　　“有些人最看不得的，就是我身体康健，越来越好了。”

　　“那我当然不能让她太高兴了，我就非要不但身体康健，还要仕途顺利，扶摇直上给她看呢！”

　　顿了顿，“当然，也不只是为了给谁看。”

　　“本来也是我计划的一环，如今不过是按部就班罢了。”

　　萧善笑着直点头，“能一举多得，当然最好了。”

　　“我刚才就是猜到了世子的用意，才会故意挤兑她，难道信不过我的医术，还说她指不定又要睡不着了。”

　　“对了，我刚才走在最后，好像还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

　　“但我耳力不行，又不是很确定听不听对，还是是我的幻觉，世子有听见吗？”

　　陆湛之咳了一下，“我没听见。但这种事看自己吧，你觉得是幻觉就是幻觉，你觉得听见了，就听见了呗。”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