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说完，看向翠喜，“你来给我仔细说一说，当时善玉惊马之前，都是什么情况。”

　　翠喜便恭声说道：“回夫人，当时二小姐已经停车吐过两次，又说难受要吐，所以让立刻停了车。”

　　“只留了奴婢和世子夫人在车上。”

　　“之后，二小姐的丫鬟便让奴婢给二小姐送温水去漱口。还说自己的手弄脏了，让奴婢帮忙服侍一下二小姐。”

　　“奴婢就服侍起二小姐喝水来，结果很快就听见马儿叫起来，同时疯了一般，拖着世子夫人狂奔跑远了……”

　　冯夫人皱眉，“当时你有没有注意到婼丫头的丫头，还有那个婆子在干什么？”

　　“哼，马掌不小心扎了根尖锐的木头，哪有这么巧的事？”

　　“尤其那马儿还早不发狂，晚不发狂，偏等车上只有善玉你一个人时发狂。”

　　“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翠喜迟疑，“当时奴婢忙着服侍二小姐喝水，还真没注意到。”

　　“那个丫头和婆子好像就在旁边，但好像又……都怪奴婢不够仔细……”

　　冯夫人沉声道：“这怪不得你，有心算计无心，哪里想得到、防得住？”

　　“退一万步，就算这次防住了，没着他们的道，下次、下下次也会着的。”

　　顿了顿，看向萧善，“善玉，我想来想去，只怕惊马真正的原因，就在那个丫头或者婆子身上。”

　　“她们趁你们都不注意时，往马身上扎一针或者一簪子之类，马儿忽然吃痛，当然要发狂了！”

　　“但扎一针就是一瞬间的事，既不会惹人注意，事后又不会留任何痕迹。”

　　“妥妥的万无一失，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萧善听冯夫人分析得有理。

　　缓缓点头道：“所以才能把马儿发狂的时机控制得那么好。”

　　“马掌不小心扎了木头，只是明面上的说法罢了。”

　　“果然时刻都不能没有防人之心啊！”

　　冯夫人自责道：“怪我，这些年都吃他们那么多亏了，竟然事先仍没想到防备，只会在这儿马后炮。”

　　“我就不该让你跟婼丫头坐一辆车。”

　　“该无论如何，也让善玉你坐我的车的。我看他们敢把我怎么样！”

　　萧善忙劝慰，“母亲千万别这么说，是谁的错，也不可能是您的错。”

　　“您怎么能想到，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伤害自己人也在所不惜呢？”

　　“我不也没想到，毕竟当时二妹妹是真病、真难受。”

　　“而且我这才进门多久呢，十天都不到，谁又能想到，他们会这么急呢？”

　　冯夫人听得苦笑，“是啊，谁能想到，一个当娘的，会这样伤害自己的孩子？”

　　“我反正怎么都做不出来，便以为，她也是一样，结果……”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急，当然是怕善玉你要不了几天，就把湛儿真给治好了！”

　　说着激动起来，“善玉，你之前不是说你想试一试，能不能治好湛儿吗？”

　　“你明天……不，等你好了，便立刻开始吧！”

　　“我不怕那个万一了，真……万一了，也是命。”

　　“总好过现在被人这样算计欺负，还真以为我们母子三个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他们宰割了？”

　　“做梦，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让国公爷和太夫人给你一个公道！”

　　萧善也是这么想的。

　　连姨娘母子既然都想要她的命了，她又不是圣母，当然不会不了了之。

　　就算这次可能因为证据不足，打不死他们，也一定要咬下他们一块肉来！

　　她道：“母亲放心，等我好些了，有了万全之策，就立刻开始为世子治疗。”

　　“他们越不想让世子好起来，我就越要让世子真好起来，粉碎他们的春秋大梦！”

　　“至于公道，祖母明天应该会来看我。”

　　“到时候我就哭，说绝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说自己有多害怕。请祖母一定要彻查，还我一个公道。”

　　“若祖母不肯还我公道，我就再到国公爷面前哭，总之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先哭，就当是先礼了。

　　如果结果还算让她满意，也就算了；反之，就别怪她先礼后兵了！

　　冯夫人皱眉道：“可你身体还虚弱着呢，哪能让你费神费力？”

　　“还是我先跟你祖母和父亲交涉吧，你一个小辈，又刚进门不久，光一个‘孝’字就能压弯你的腰了。”

　　“也要防着旁人知道了，说你小心眼爱计较，没有宽容之心。”

　　“即便如此，只怕最后仍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了了之。”

　　“但我如果坚持，他们就怎么也得给一个交代了！”

　　萧善有些感动，“母亲这般疼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明天我们一起跟祖母说吧？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也能有个回转的余地。”

　　“不然您说一个‘孝’字就能压弯我的腰，您何尝又不是一样？尤其祖母还一直对您……”

　　“我现在好歹是她面前最得意的小辈，我的话和眼泪应该还是能管点用的。”

　　冯夫人一想也是。

　　到底点了头，“那就我们一起说吧。”

　　“但也得做好心理准备，可能最后得到的公道不如我们预期，对他们的惩罚也不如预期。”

　　“毕竟，善玉你虽受了伤，却的确有惊无险，现在人还好好的。”

　　“他们也肯定会咬死了绝不承认，除非我们能撬开他们身边心腹的嘴巴，证据确凿。”

　　翠喜一听这话，实在忍不住想反驳。

　　她家郡主头上破了那么大个洞，身上也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会儿连地都下不了，哪门子‘现在人还好好的’了？

　　但见萧善冲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许开口。

　　到底还是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