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管事妈妈也没想到萧善还有这一着。

　　白纸黑字都记下来，还画了押，摁了手印，岂不等于她们的命门都捏在世子夫人手里。

　　以后好时还罢了，哪天不好了，或者世子夫人不高兴了。

　　直接连铁证带她们一起送官，她们不是只剩死路一条了？

　　连她们的主子都保不住她们。

　　毕竟世子夫人可一看就不是肯让人辖制，得了理还肯饶人的主儿。

　　又医术高明、强势有手段。

　　到时候她非要坚持，便是国公爷和太夫人发话，她也未必会退让吧？

　　而且说不定到时候，她们的主子自己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河了呢？

　　退一万步，就算世子夫人像她说的那样‘只是自家留个凭证’。

　　也不可能不在乎国公府的体面名声，不在乎国公爷和太夫人的喜恶心情。

　　这以后什么都得白纸黑字的记下来，还得定时交那什么‘工作记录’，也对她们大大不利呀。

　　岂不是做什么都无所遁形。

　　别想有任何的小心思，也别想，再有任何好处了？

　　毕竟每个人交的‘记录’都不一样，谁知道把所有人的汇总起来，会让各自露出什么样的破绽。

　　其他人又会怎么写自己呢？

　　那不得所有人都变成对方背后的眼睛，自动监视着对方。

　　自己也只能随时都谨言慎行，以免被人抓小辫子了？

　　但段妈妈已经认了，押也化了手印也按了。

　　她们难道还能跟世子夫人对着来？

　　她们的罪证可现成摆着，是死是活，本来也仍在世子夫人的一念之间。

　　世子夫人甚至还把她们不识字、不会写的借口都提前堵死了……

　　于是之后库房的杨妈妈、管花木的丁妈妈。

　　还有另几个管事妈妈。

　　都低着头红着脸陆陆续续认了自己亏空的银子，然后同样画了押摁了手印。

　　剩下大厨房的向妈妈、针线房的昝妈妈几个一看，心里就越发火烧火燎了。

　　她们可都是连姨娘提拔上来的人。

　　世子夫人就算现在真的不会动她们，过段时间呢？

　　也一定不会有她们的好果子吃吧？

　　但想到连姨娘这次这一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爬起来，她们现在连希望都看不到。

　　余光又见龚嬷嬷竟然在一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既来了，就说明太夫人应该还是看重世子夫人的，――到底是救命恩人，世子夫人又已经证明了她确实有能力管家，根本难不倒她。

　　太夫人气过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跟个小辈计较了……

　　向妈妈和昝妈妈几个只得也哭丧着脸。

　　跪下了，“回世子夫人，奴婢、奴婢也是一时糊涂，才会报假账的……”

　　“奴婢亏空也有四五百两……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了，求世子夫人饶了这一次……”

　　“奴婢以后再不敢了，求世子夫人高抬贵手……”

　　一旁翠喜便熟门熟路的送上纸笔和印泥，让几人也画了押摁了手印。

　　萧善这才沉声道：“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光你们这些管家奶奶亏空的银子，这些年下来都近万两。”

　　“怎么着，是府里缺了你们的吃，缺了你们的穿，还是素日亏待你们了？”

　　“你们出去打听打听，一个月轻轻松松就能赚五两银子的人家，有多少？还不说你们只是个人就能拿这么多月例。”

　　“结果却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此辜负主子对你们的信任，你们不羞愧，不无地自容吗！”

　　顿了顿，轻笑一声，“当然，你们如果遇上的是不那么较真的。”

　　“或者是你们原本以为年轻面嫩、根本不是你们对手的主子接手，可能也就过去了。”

　　“可惜你们遇上了我，也只好叹一句果然不能做亏心事，因为迟早总会有曝光那一天了！”

　　说得唐妈妈以外的一众管事妈妈的头，就垂得更低了。

　　她们事先哪能想到，府里的天会变得这么快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好像的确是好日子过久了，就忘了本分了，也的确是……不应该。

　　幸好萧善很快话锋一转，“但你们都是府里多年的老人儿了，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又已经认识到错误，态度也算良好，我就不多说了。”

　　“翠喜，你按每人补八成亏空的标准，念一下她们都需要补多少银子吧。”

　　翠喜忙恭声应“是”。

　　随即念起来，“段妈妈补四百五十两，杨妈妈补四百八十两，丁妈妈三百六十两……”

　　“向妈妈六百二十两，昝妈妈四百二十两、胡妈妈……”

　　一一念完了，最后总结，“回世子夫人，除了零头，共计八千一百两。”

　　萧善点头，“跟我心算的差不多，真是不可细算！”

　　“我仍给你们三天时间，都补到唐妈妈那儿去入账，你们可都服？”

　　众管事妈妈又是一个没想到，萧善竟然说可以接受两三成以内的亏空，就真对她们松了手。

　　本来看刚才的架势，她们还以为得全额补上不算，没准儿还得被重创一波的。

　　几乎是争先恐后道：“奴婢们服，口服心服，多谢世子夫人。”

　　“奴婢们一定尽快补上，再不让主子们失望。”

　　“奴婢们以后万万不敢了……”

　　萧善一抬手，“我话还没说完，你们现在谢我还早了些。”

　　“就算你们把亏空全部补上了，也不能因此就改变了你们犯错的事实。”

　　“所以，罚一人十板子，没意见吧？”

　　萧善事先已经问过陈妈妈了，十板子把人打不坏，最多也就几天行动不利索。

　　但也足够以儆效尤，震慑人心了。

　　所以，她虽然觉得体罚不应该，还是决定这么做。

　　段妈妈等人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