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忙摆手，“林公子就别谦虚了。与您关系还不大，您还当不起我的感谢，那谁当得起？”

　　“总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辜负您这番信任和支持的。”

　　“将来，我相信您一心为百姓谋福祉的无私高义，也一定会广为流传，让百姓们都铭记于心的。”

　　毕竟剖腹产如果能推广开来，最终受益更多的，只会是普通老百姓。

　　反倒权贵豪富们，因为本身就已经能有用相对高水平的医疗条件。

　　其实能不能推广开来，对他们并没太大的区别。

　　所以林郁白还能这般积极，显然都是出于他个人的高风亮节。

　　也可以说，是他现在还年轻，还有着少年气，有着书生意气。

　　等再过个十年以上，他也在官场的染缸浸染过了，只怕就别想了。

　　林郁白这回脸是真红了。

　　他固然是真的想利国利民，真的希望能有更多难缠的产妇和孩子受益。

　　但，如果对方不是嘉宁郡主，他还会这么的积极吗？

　　他又真的像嘉宁郡主说的那般‘无私’吗？

　　就怪了，他何止有私心。

　　他祖父就算暂时还没查到与太子“有染”的女子，就是嘉宁郡主，不知道太子到底疯魔恶心到了什么地步。

　　查到、知道也不过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他何止想保住她的命。

　　他甚至还想……还想让祖父接受嘉宁郡主做他的长孙媳。

　　可他同时又太了解他祖父了，根本不可能接受。

　　除非嘉宁郡主证明了她的确有他非她不可的过人之处，他和她在一起，对他、对整个林家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那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

　　否则，便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可能有。

　　林郁白除了从现在起就开始努力，开始让他祖父知道嘉宁郡主的出色，润物细无声的让他祖父接受，还能怎么着？

　　结果，嘉宁郡主竟然这样夸他。

　　丝毫不知道他的‘无私高义’下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林郁白想到这里，连耳朵都发起烫来。

　　低声道：“郡主真的谬赞了，我当不起。”

　　“尤其与您的高风亮节相比，就更当不起了。”

　　“那，不知道您的计划表几天能写好？我觉着，这事儿还是要打铁趁热的好。”

　　萧善算了算，“后天应该就够了。”

　　“后天林公子有空吗，能再来一趟王府吗？”

　　“要是不能，我就把计划表做成一式两份，一份交给礼王叔，另一份……再请礼王叔派人，送去府上送给您，可以吗？”

　　林郁白点头，“后天我有空的，不过得下午。”

　　“就还是这个时辰，我来王府碰郡主怎么样？”

　　顿了顿，“届时，咳，我也不会再带舍妹一起了。她从小被家祖母和家母宠大的，性子难免有些娇纵。”

　　“还请郡主千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萧善一笑，“令妹怎么了，不是挺好吗？”

　　“那就说定了，后天的这时候再见。我就先告辞了，得赶紧回去开工了。”

　　林郁白见她一脸的急迫。

　　虽然很想再找点话题，彼此多待一会儿。

　　还是忍住了，笑着拱手，“我就不打扰郡主了，请――”

　　等萧善一个欠身，起身后快步走远了。

　　仍停在原地，收不回视线来……

　　萧善很快回到信国公府，再回了自家院子。

　　却没立刻去东厢房找翠喜，还是回了正房去。

　　一为梳洗换衣，二来，咳……也顺便看一看陆湛之怎么样了。

　　毕竟她昨晚费了那么大的心力，才给他救回来，怎么着也算他的主治医生了。

　　还消耗了她那么宝贝的药剂，当然不能白白浪费了！

　　正房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连陈康都不在。

　　萧善简单梳洗，换了家常衣裳后，便到了陆湛之床边。

　　就见他仍趴睡着，脸也仍苍白如纸。

　　而且一夜功夫，他就更瘦了似的，面皮都凹进去了。

　　整体比之昨晚他梦呓时的脆弱，又是另一种让人很难不生出怜悯来的破碎与孤清。

　　萧善暗叹了一口气。

　　好吧，陈康的确没说错，可恨之人，也是有他可怜之处的。

　　她到底还是拿过陆湛之的手，给他把起脉来。

　　脉象倒是平稳有力多了，看来身体素质是真不错，当然，她的“灵丹妙药”也功不可没就是了……

　　萧善想着，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似的。

　　下意识望过去，果不其然就对上了陆湛之冷沉幽黑的双眸。

　　她心一紧，立刻松开他的手，还接连退后了好几步。

　　才清了清嗓子，“咳……我、我只是看看你的恢复情况，毕竟花费了我精力和心血的。”

　　“而且万一……我现在处境只会更糟糕，不然我才懒得管你呢！”

　　陆湛之没说话，只是仍看着她。

　　萧善只得扯唇，“我今天闲时大概想了想，你为什么一醒来又想杀我。”

　　“是不是，担心你昏迷发烧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放心，你没说。就算说了，也只有几句没头没尾的，我根本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说着顿了一下，“再说了，我都知道你最大的秘密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换了我，再来十个八个也不怕啊，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我也不敢泄露半点，毕竟小命重要，对不对？”

　　“所以，别再动不动就想弄死我了，成吗？我也是个人，只是想能有尊严一点的活着而已。”

　　“只要能让我有尊严的活着，不逼我做伤天害理的事，完全可以双赢的……啊？什么？”

　　话没说完，陆湛之就忽然开了口。

　　但萧善还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他已经说完，又闭上了嘴巴。

　　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