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两府之间的墙已经被砸开了一道口子,是为开道门做准备的。
沈星若提着裙摆从废弃的砖瓦之间跨过去。
有一队巡逻的侍卫从不远处走过,那领队之人瞧见沈星若,只是颔首示意,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便带着人走远了。
沈星若诧异。
她却不知道,从云澈开门命令下来的那一瞬,骆平安也交代了别馆内所有人,如若隔壁院有人过来,不必大惊小怪也不必拦截。
客气一些便是。
沈星若默了片刻,提着灯笼踏上了青石板路。
这江陵别院她上次摸进来过,还知道云澈住的方位,因而这次过来倒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栖霞馆。
骆平安抱剑立在院内,瞧见她时并不意外。
毕竟傍晚那会儿世子吩咐了送糕点食盒,有事相商。
骆平安说道:“世子还没休息,郡主自己进去吧。”
“好……”
沈星若点点头,把手上的灯笼灭了,上前叩门。
里头很快传来云澈的声音:“进。”
沈星若推门而入。
外间没有点灯,有些暗沉。
沈星若顺着有光亮的方向朝前走,待到了里间,沈星若瞳孔微缩。
只见云澈靠在一张桌边,一手握书卷,另外一手轻握成拳撑着额角,双腿微曲,姿态随意而懒散。
衣袍因他曲起长腿往上拉起些许,露出半截脚踝。
他竟没有穿鞋袜!
那领口也微微敞开,露出莹润起伏的肌理。
周围充斥着云澈身上那种好闻的檀香气息,他这番姿态落在沈星若的眼中更平添几分惑人之色。
沈星若觉得喉间有些干,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而后飞快地收回视线:“世子……”
云澈微怔,缓缓坐起身子放下了书,“稍等我片刻。”
而后他便起身往里去了。
沈星若低着头静静等待。
片刻后云澈走了出来,语带抱歉:“我还以为方才是平安,没有想到你这么晚会过来。”
沈星若抬眸。
此时云澈站在她面前五步远处,已经穿好鞋袜,领口也整理的一丝不苟,姿态很是端庄雅正。
沈星若抿了抿唇,竟觉更愿意他是方才那般随意姿态和自己说话。
“坐下说吧。”
云澈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茶桌,上前去掌了灯,便撩袍坐下,烧水煮茶。
沈星若“嗯”了一声走过去坐好。
“我与你传信――”云澈刚一开口,忽而顿了一下,又说道:“怎么湿着头发就乱跑?”
他将茶盏放下,起身拿了一条素色的长帕过来递给她:“擦一擦再说吧。”
沈星若一边默默放下头发擦拭,一边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做事做一半。
既知衣服有味,过来之前要沐浴换衣,倒是不知道弄好了头发……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头发上的水珠有些滴到了肩头,都将衣服给弄湿了,可是够狼狈的。
怎么总在他面前这么不修边幅……
她抬眸看了云澈一眼。
对方正在低头拨茶,修长的手指在烛火照映间落下十分优美雅致的光影。
沈星若的视线慢慢从那光影上收回,心想他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因为自己这点粗糙就有什么想法才是。
如此一想便松了口气,仔仔细细绞起头发上的水来。
就这样安静地过了片刻,小炭炉上的水开了,云澈一边拎起壶一边说道:“湿着发不要出门,尤其是夜间,邪风入体以后要头疼的。”
“哦。”沈星若点了点头,“我记住了……那个,你说有事相商?是何事?”
云澈将茶叶煎了煎,而后注水浸泡,温声开口:“两件事,一件是你帮忙出城引开那些黑衣人的那天晚上,有人朝你放暗箭,你还记得吗?”
“记得。”
沈星若回忆了一下:“那个人箭术很好,隐身在暗处,他一共朝我射了两箭,第一箭我躲了过去,第二箭划伤了腿。”
“其实那些黑衣人不能奈我何,我中的是那个放暗箭之人的算计,那人和黑衣人好像也不是一伙的。”
云澈问:“可看清楚是何人?”
“没有。”沈星若摇头,“当时很黑,那个人躲在树上,我什么也看不见,是通过拉紧弓弦的那种嗡嗡之声辨别到他藏身之处的。”
后来跑到崖边,沈星若神志不清,自然更不知道那放暗箭的人是何模样,去了何处。
沈星若轻蹙柳眉问道:“这个人追查到了吗?”
“没有。但查到他所用的箭出自神弩营,想来此人也是神弩营中的箭手。”
“他箭术的确极好。”沈星若颔首片刻,迟疑道:“公主曾封我致果校尉,协管神弩营,要不要我去神弩营探查一下?”
云澈说:“你平素几乎不去神弩营,如果这时候常去,恐怕会打草惊蛇,而且神弩营有八千箭手,不太好探查。”
沈星若点头,“这倒是。”
云澈又说:“箭手的事情交给平安去查,他有些渠道可用,应该很快会有些消息的,我传信与你还有第二讲事情。”
“是何事?”
“你身边那个救命恩人,燕离小公子之事。”
“他的事?”沈星若诧异了一瞬,“是不是他的病情另有玄机?”
“你如何猜到的?”
“方公子帮忙看过之后,神色有些异样……虽然他当时没有明说,但我琢磨着是有点什么的。”
云澈眸中含笑:“你很敏锐,猜的不错。”
当下云澈便将方若瑾之言告知沈星若。
沈星若听完拧眉:“是中毒并非肺疾?可是为何先前的给他看诊的大夫都说是肺疾?”
“连太医诊脉也说是肺疾……从燕离跟在我身边开始,我便让七弦盯着他,几乎是寸步不离。”
“他除了我的人以外从未和外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