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因为九星图的关系，没能杀掉重曦，今日说什么都得将人杀了。
如果没有昨日的表态，他们不会执着于杀重曦，但昨日因为相信神女，也为了让常羽和四殿殿主受牵连，他们主张杀了重曦。
虽然没成功，但他们的确是支持杀掉重曦的人，事情未成，神子殿下回来知晓后不会放过他们。
不如在神子殿下回来之前将人解决了，来一个死不认账。
如此想着，几位殿主神色都冷了许多。
然而……
他们想的很好，可神殿弟子实在不是重曦的对手。
昨日九星图困住重曦，看似护着重曦阻止他们杀了重曦，那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保护？
绝对强大的实力下，倒下的弟子越来越多，很快，几位殿主带来的弟子便只剩下一半。
“都住手！”
就在重曦朝着剩下那些神殿弟子攻去时，大长老带着人赶了过来。
大长老一来，便看到倒了一地的神殿弟子。
跟在大长老身后前来的人连忙上前去探那些弟子的气息。
在发现都还活着时，大长老松了口气。
以重曦的实力，杀了这些神殿弟子轻而易举，但她手下留情了。
重曦看着大长老；“带着这些人滚，否则我不介意将他们都杀了。”
大长老闻言看向几位神殿殿主：“还愣着干什么？”
“你们当真想人都死在这？”
几位殿主闻言，正准备说些什么，便听到大长老道：“神女已离开神域，你们也想和神女一起离开？”
此话一出，几位殿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大长老这话是在警告他们，神女之所以敢放开闹，是因为她背后有殿主，而他们昨天之所以顺着神女的话，也是因为有神女挡在前面，如今神女已走，没人挡在他们前面了。
几位殿主不傻，都听出了大长老话中意思，但……
昨日他们已经跟随了，重曦却没死，殿下已经不会放过他们了，既然怎么样都不会放过，还不如拉一个垫背的。
“愚蠢！”
大长老见他们迟迟不离开，稍微一想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冷声道：“神子殿下那边我自会去说，至于别的想法……”
“呵，做之前看看自己的实力够不够。”
“还是说这一地的人还不够你们看清楚？”
话说到这个地步，几位殿主终于愿意离开。
大长老带着人在一旁看着几位殿主带着各自的人离开。
随着那些人走远，大长老心情越来越低沉。
殿主要放弃神域神殿，神殿这些人又如此对重曦姑娘，神子殿下不会再留在神殿中。
没了殿主还好，没了神子殿下……
没了神子殿下，神殿无需外力，十殿殿主之前的争夺便会让神殿乱起来。
想到此，大长老长叹了口气。
一切都是命。
想到这里，大长老看向了重曦；“重曦姑娘，老夫想和你聊聊，不知重曦姑娘可方便？”
重曦站在封魔塔外，闻言看了大长老一眼。
大长老道；“重曦姑娘，神殿之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不急这一会。”
重曦：“大长老想聊什么？”
大长老看向封魔塔的守卫：“都退下吧。”
守卫们听到这话，上前搀扶起受伤的同伴一起离开。
等到守卫们离开后，大长老带着重曦往封魔塔中走去：“重曦姑娘，我们边走边说。”
重曦跟了上去。
有大长老带路，封魔塔的守卫不再阻拦。
“重曦姑娘，谢谢你对神殿弟子手下留情。”大长老走在前方，缓缓道：“神殿的存在便是为了守护九州，当占卜殿占卜出有能乱九州的魔降临时，为了九州，大家才决定直接诛杀。”
“我们不是见魔便杀。”大长老叹息一声：“直接派殿下去，乃是因为你太过特殊。”
重曦听着这些，没有说话。
这些都是一早便知道的。
“神子殿下乃是神殿之中修为最强之人，因此知晓你的存在后，十殿都赞成让殿下去解决你。”说到这里，大长老无奈一笑：“其实那个时候不是所有人都赞同殿下去杀你，也有不赞同的。”
“因为预言中提到的魔不光能乱九州，还能侵蚀神子，所以占卜殿不赞同殿下前去，但如今强大的魔只有殿下能对付，所以最后殿下去了。”
“到了如今，也有了结果。”
占卜殿的顾虑是对的。
神子殿下的确被侵蚀了。
“神子殿下上去离开之前，便警告过神殿不要对你出手。”大长老缓缓道：“大家没听，昨日出了那样的事，神子殿下不会再留在神殿了。”
说到这里，大长老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重曦：“重曦姑娘，你或许不知道，神子殿下自降生后便一直由长老殿抚养，后来殿下力量过于强大我们无法抵抗，才会让殿下去极境殿生活。”
“我不知道其他人对殿下所想，但我和外面那两位长老都将殿下当做孩子。”大长老看着重曦：“此前得知殿下对你非同一般时，我忧心的同时却又觉得欣慰。”
“忧心你是魔，是能乱九州的存在。”大长老看着重曦：“欣慰……殿下有了常人的感情，他不再是一个人。”
“重曦，殿下不会再留在神殿。”大长老缓缓道：“放弃神子身份，离开神殿，与你一起，是殿下心之所向，但重曦，他是神明啊。”
“殿下是天赐九州的神明啊，九州需要殿下。”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没说话的重曦终于开了口：“大长老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大长老看着重曦：“如果有一日重曦姑娘当真如预言那般要乱九州，还请重曦姑娘想一想天下苍生，苍生是无辜的。”
重曦看着大长老，没有说话。
大长老继续道：“也请重曦姑娘可以告诉殿下，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是天赐神明这一点都不会改变，请他……记得九州苍生。”
重曦：“这些你可同盛世说。”
大长老闻言苦笑出声。
等神子殿下回来，他会与神子殿下说，但他们的话，总归没有重曦姑娘的话来的重要。
“神域百姓都言，神殿神子纯白如纸，无情无爱，可真的如此吗？”重曦看着大长老：“沉渊山一行你们殿主所做之事不够盛世离开？”
“足够了，但那一次盛世并未选择离开。”重曦看着大长老：“盛世或许对人很难有情，但你们抚养他的恩情他记得，因此哪怕知晓殿主在吸收他的力量，也不曾选择离开，因为只要他在，神殿便是无往不胜的神殿。”
盛世无条件支持她所做之事，但他也想护住这个长大的地方。
盛世不会在她的事情上选择妥协，但他只要不离开，只要不是她的事，神殿需要他时，他仍会出手。
这是盛世的选择。
想的或许有些好。
但盛世在离开神域之前，在认识她之前一直居住于此，大长老抚养他是事实，他如此想很正常。
但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难两全。
大长老何尝不知道。
重曦有一点说的很对。
殿下对人没什么感情，但记得他们的恩情，这些年只要神殿需要，殿下都会出手。
他一直在保护神殿，保护九州。
可有一天殿下有了感情，心中住了人时，神殿却要伤害他所爱的人。
几年抚养，数十年的保护。
殿下不欠他们什么。
重曦和大长老都知道，此事之后，盛世离开神殿已是注定的事。
该说的，大长老都说了。
他没办法再去要求什么。
思及此，大长老长叹一口气，告诉重曦：“裴倾雪之所以被关在封魔塔中，是殿主的命令。”
“沉渊山一行后，许多人都知晓裴倾雪当年之所以让魔族动乱，皆因萧遗落所做之事太过，说起来，他亦是无辜之人。”
大长老看着重曦：“关了他这么些年，也该放他离去了。”
昨日发生的事后，大长老便想过裴倾雪一事，也和另外两位长老商量过。
思来想去，放裴倾雪离开是上策。
昨日那件事后，殿下会离开神殿，而封魔塔之所以能将裴倾雪本身关住，是因为殿下的力量。
殿下一旦离开，力量便会慢慢削弱，到时候裴倾雪还是会离开。
且那个时候离开，没了殿下的镇压，谁也不知道裴倾雪会做些什么？
再者……重曦目标明确，她既为了救裴倾雪而来，便不会空手而归。
既然裴倾雪离开是注定的，不如主动放裴倾雪离开，这样还不会伤及无辜。
事实上，按照大长老所想，的确不会伤及无辜。
偏偏那些殿主不过脑子，一心想着杀掉重曦，带着殿中弟子来送。
如果重曦没有看在殿下面上手下留情，几个殿主带来的人都别想活着离开。
一想到这里，大长老便看到了神殿岌岌可危的未来。
大长老越想，心中越是苦涩，带着重曦往关押裴倾雪的楼层而去。
到了封魔塔等层时，重曦和大长老便看到了裴倾雪。
天光倾泻而下，驱散了黑暗。
裴倾雪站于天光之下，天光将他本就苍白的肤色映衬得近乎透明，好似精美的大号瓷娃娃。
裴倾雪听到声音，回头看来，一张极具冲击力的容貌出现在大长老和重曦眼中。
“这么快。”裴倾雪第一次用本体同重曦说话，却一点不生分：“我以为要等一段时间。”
“早离开早回去。”重曦看着裴倾雪的脸，在心中轻啧了一声。
真人比精心打造的傀儡还要好看。
裴倾雪听到重曦如此说，挑眉：“你把神殿的人都解决了？”
重曦：“没有。”
“那你是用这个老头威胁他们的？”
重曦：“也没有。”
接连两个没有，终于让裴倾雪把注意力放在了大长老身上：“这么说是你们突发散心，觉得该放我离开了？”
大长老：“……”
不等大长老说些什么，裴倾雪再次道：“我觉得你们没这么好心。”
大长老拿着令牌去开结界。
裴倾雪还在继续：“你们如果好心，当初就不会对付我，而是去对付萧遗落。”
听到这话，大长老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殿主行事，他们当时并不知晓，过后知晓，已经来不及了。
令牌放上去，封锁这一层的结界缓缓打开。
随着结界打开，裴倾雪的关押时间终于结束。
裴倾雪从结界中出来，行至重曦面前停下：“被关了这么多年，现在出来还有点不习惯。”
重曦看着他：“别演了。”
“你不是经常操控傀儡出去？”
当初都从神域去到天启州了。
会不习惯？
裴倾雪笑了笑，看向大长老：“老头，你们关我这么久，这笔账该怎么算？”
大长老沉默不语。
裴倾雪微微一笑，露出了尖齿，整个人一瞬间变得邪性起来：“要不用命来赔？”
大长老仍旧没说话，只是看向了重曦。
重曦看着裴倾雪：“别演了，该走了。”
“行吧。”随着话落，裴倾雪身上的邪性一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看在重曦的面上，放过你了。”
大长老也不和他掰扯，只是道；“常羽受了伤，为了防止其他殿主去打扰他，我让他留在长老殿养伤，你可要去看看他？”
提及常羽，裴倾雪点了点头：“可以。”
“走吧。”大长老不再多言，带着两人往封魔塔外走去。
封魔塔下面几层关押的都是一些魔，那些魔发现裴倾雪可以离开后，都贴在了结界上，直勾勾看着裴倾雪，希望裴倾雪可以带他们一起离开。
裴倾雪没兴趣带他们一起离开，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封魔塔守卫看到三人从封魔塔中出来，都惊住了。
“大长老……”守卫连忙喊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大长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
守卫见此，只好作罢，目送三人离开。
三人一从封魔塔离开，裴倾雪出来的消息便飞向了四面八方。
大长老带着裴倾雪和重曦到长老殿后，便看到了之前离开的几个殿主。
大长老看到他们，心里越发累，同一起去的七长老和九长老道：“你们带裴倾雪和重曦姑娘去见常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