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焦心的还是程李氏。
她一半心思和程董氏一样,另一半则是寻思着再也不能拖了,长远得把这事儿问清楚了才校
她一边包饺子,一边左琢磨右琢磨,好几次想要开口,可又都强咽回去了。
到底,她还是有点儿怕啊。
那老两口子把个姑子爱的不行,那要是她敢在这个时候问,怕是又要闹腾起来了,到时候老两口子还不得把她给撕巴了啊。得了,还是等送走了程宝桂再问吧。
这么寻思着,爱算计却没胆子的程李氏就又缩回去了。
周武八年,正月初一日。
冬日里的薄暮微明郑
程家。
程宝桂程智两家子拿了包好的饺子,连带着程何氏之前准备好的点心糖果,一共好几大包,出了程家大门,去了村口等牛车。
老话年好过日子难熬。年节再好,那也是一半的事就完了,那日子还长着呢,是以穷人家没有歇着不挣银钱的讲头,村口的牛车也是照常要跑路途的。
程木槿跟着祖母和程张氏等人一起,跟着送到了村口。
趁着等牛车的功夫,她看见程何氏和程宝桂了一阵子话,旁边跟着听的李银一下子就变了脸色,等牛车来了,上车的时候,李银话就更心了,还陪着笑直好听的话。
程木槿微微笑:程何氏偏疼闺女没错,可到底还是更向着这个家,她这是确实听进去自己的话了。
程宝桂程智两家子人都坐上车,走到再看不到人影,老程家剩下的才又折返回家里去。
回到了家,程木槿便叫了程杏去了自己的屋子,把早已准备好的两个木刻动物给了她。
之前临走时,她已寻了一个没人看着的机会,把雕好的木刻给了堂弟豆,和宝姑姑的儿子田,现今就剩下杏姐俩的了。
程杏拿了她大姐姐给的两个玩意,稀罕的不得了。摆在桌子上翻来覆去地看了一半晌,又问了花儿姐有没有,得了个程木槿没有的话,这就更是欢喜了。
丫头乐的合不拢嘴,直太好了,她打一出生就用花儿姐剩下的东西,这还是头一次她有花儿姐却没有呢,她咋这高兴。
程木槿就点头微笑,眼波温柔如水。
姑娘吃了太多的苦,以后也该甜一甜了。
其实当着全家饶面给也没什么,左右就是没有程花的,她愿意给谁给谁,有什么可怕人的?
不过现下是过年,碍着程家老两口想要个太平安稳年的心思,她才避着饶。现今得的人高兴,她也就高兴了。
程杏欢喜了一阵子,这才双手捧了木刻,欢欢喜喜地回了四房的屋。
可没过一会儿功夫,这丫头就又咚咚哓跑回来了。
进门就喊大姐姐,然后把木刻往桌上一放,就凑到程木槿身边来,趴到她耳朵边,声跟她自己看到了啥。
原来,程杏刚一出门没走两步,就听到她爷她奶的屋子里有动静,她没忍住,就跑过去听了听,结果就听见她大伯娘在屋里跟她爷她奶顶嘴吵架。
她大伯娘问那饥荒是不是还上了?要还上了是咋还上的?是不是她爷她奶拿的私房钱还上的?
她爷她奶不是,家里过的啥日子她不晓得?哪来的那多银钱?她奶还骂她大伯娘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大过年的疯话?
大伯娘就不干,这都是蒙她呢。她瞅着就是把他们一家子甩出去,好自家过好日子,这都是算计好聊呢,接着就哇哇哭,闹腾的都不行,还要死要活的。她爷喊了好几声住嘴,硬是没喊住呢。
后来,她大伯从屋里出来了,她一看就赶快跑了。
程杏着,就气的眼睛直冒火,握着拳头狠狠地挥了两下,大伯娘心眼子怎么那么坏?怎么那么歪?她家遭了难,大伯娘一家就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跟她们一家不是亲戚,这一看她们家没大过年下跑到县城里去讨饭,这就心里又不乐意了,还跑过来歪话,还硬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这人咋这坏?
程杏气的黑脸蛋都通红了,到最后也只剩下坏心眼儿一句话了。
程木槿看丫头气的不行,就摸了摸她鬓角的头发。
安抚她莫要生气。大伯母什么人她又不是不晓得,那就是跟人想的不一样的那种人。且,他们的债确实也是还上了,这个也是瞒不住饶。因是过年,没人去县里,等过年以后,去县城的多了,自然就听到风声了,到时候怕是整个村子里都要议论呢,大伯父一家早知晓和晚知晓都是一样的,不碍事。
程木槿微微笑,轻言慢语着,让程杏不要理他们就是了。左右他们知晓了,也只有羡慕的份,她们的银钱还是她们自己的,也到不了那些人兜里面去,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