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拆穿了的伙计瞪着眼白着脸,一副啥话说不出的死人样。
有眼睛的可都是任是傻子也都瞧明白了。
于是围着的村里人就一下子又都哄哄开了。
骂那伙计咋那坏?人家都倒霉成这样了,他还想着作践别人,拿着别人家的花儿去卖银钱,这不是丧良心吗?
多亏了老程家有个机灵人,要不这还不得又被坑骗一回去?
这样寻思的人不少,于是就一边骂着伙计心眼子坏,一边拿眼去瞅那个程家新家来的大孙女。
心说的这丫头咋这多心眼子?这肚子里的弯弯绕也多。咋村子里这老些人都没瞅出来那伙计有啥不对劲,就她能瞅出来,还说的头头是道儿的?
咋,老程家这丫头就这厉害?京里住的人就这厉害?连个小丫头都这厉害?
娘的个乖乖,老程家那可是惹不起!
这样想的可不止村里人,还有老程家人。
程李氏和程小花紧紧捏着手,娘儿俩的脸一样黑。
咋?这丫头咋这爱招人眼,这家里没别人了,咋还就非得她出头了?这是还嫌家里装不下,还要跑到外面显她能咋的?
连老爷子都听她的!
不提那娘俩的怨恼,单说程老爷子,这回可是也真惊着了。
要说程老爷子,那也是一个有心气儿的老头子,别的村里的老头子只会让儿子下地干活养家糊口,将来给自家养老送终,可程老爷子不一样:他可是还想着让儿子孙子读书识字,明理出息呢。
只因着这个缘由,他就比旁人多些见识。
话说,大孙女刚来的时候,说话办事他就觉着跟旁的孙女不一样,透着一股大户人家的富贵气。当时他也没多寻思,只当她是京里住的久了,学了些京里贵人小娘子的假样儿,可现下却不这样想了。就适才自家大孙女那一番话一说出来,程老爷子就明白自家看错了:自家这个大孙女可不是学的贵人样,她这就是跟旁的闺女不一样啊。
心思细不说,就是这心里想的东西也跟旁人不一样。那机灵劲儿,就是比他这个见多了事儿的老头子和儿子都强。就这脑瓜灵的,说不得就能跟他家老五一样呢。
那老五可是童生,她是啥?一个闺女家家的小丫头!
这可真是不一样人哪。
程老爷子心里紧着琢磨,就没来得及言声。
孙女程小杏却是禁不住自家的欢喜。
直是拉着她大堂姐的手直摇晃。
大声说:大姐姐,你咋那厉害?别人说啥也哄骗不了你,就跟亲眼看见似的。
说着就狠狠瞪伙计:有人就是心眼子坏,想哄骗俺们老实人,也不怕天打雷劈!
这小丫头嘴咋这坏?
伙计气的脸都青了。只是今儿这事儿他撞上鬼栽沟里了,这阵儿也不敢再多嘴了。这要是再惹了众怒被揍一顿,那也只能是白挨。唉,这可不划算,还是忍着吧。
当下就是当没听到不言声。
正这功夫,就听外面一阵喊声。
原来是那两个闲汉中的一个先跑回来了。
还大喊着:拿回来了,拿回来了。骡车马上过来了,用苫布盖着呢。我撩了一下瞅见了,一个木架子托着,指定就是那盆花。
咋?还真是?
围着的人就都哄的一下,又嚷嚷开了。
都躲开些都躲开些。
闲汉就张着手嚷嚷,让大家伙都闪一边去,好给骡车留条道儿。
瞧热闹要紧,村民们这时也顾不得骂他人来疯,都忙躲到两边去。
闲汉得了便宜,脸上得意,嘴里也不闲着,不停地显摆自家看的清楚。又说了些什么应该是颗大花,高高的可大个家伙呢之类的话。
外面说得这样热闹,程老爷子心里也着急,就想抬脚过去跟着先看看。可转眼一看,又瞅见自家大孙女稳稳当当地站在当地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也就又把要伸出去的脚又顿回来了,背着手站在当地里,稳住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