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李氏和程小花却站着没动。
娘俩心里其实一直晓得有这一天,也晓得老爷子会发火,是以一直准备着,当下虽是吓得脸都白了,可其实心里却没那么惊慌害怕。
程李氏还想开口劝和:爹,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老爷子大声打断了:回屋去!这还轮不到你说话。
公爹还是第一次对自家这个儿媳妇说这么重的话,程李氏当下脸就更白了,身子晃了一下。
程小花连忙扶住她娘,担心地喊了一声‘娘’。
程李氏摇摇头,对闺女说没事儿回屋吧。
这时程忠也转过头来对母女两个人说:回去吧,我没事儿。
程李氏和程小花就一起看着程忠。
程忠冲娘俩点点头。
娘两个这就放心了,晓得他没改主意,当下也就啥也没说,就扶着走了。
程大树一看他娘和他妹子走了,就也忙拔脚快步跑走了。
程老爷子一转头,这会儿才发现大孙女不知什么时候也早已带着丫鬟离开了,只有那封信被板板正正留在桌子上。
他就深深叹了一口气,又闭了下眼睛再睁开,一把薅了书信,拔脚回了自己的屋。
程何氏张着哭的红红的眼,恨恨地盯一眼程忠,也跟在老头子身后走了。
程忠面上倒是平静,啥话没说,跟在二老身后也去了东屋。
正房,东屋。
程老爷子和程何氏脱鞋上了炕盘腿坐好。
程老爷子把信狠狠往桌上一拍,喝了一声:跪下!
程忠一句话没说,噗通一下利利索索就跪下了。那声音脆的把程何氏都吓了一跳。
程何氏气的不行:咋?这是铁了心的要分家,心里有气,做给他们老两口子看呢?
就要开口训斥,可还是忍住了,等着老头子说话。
程老爷子也气的不行,当下就骂道:咋,你这是给谁气受?还委屈你了?
程忠也不言声,只垂着头板板正正跪着。
程老爷子越看越来气,又狠狠一拍桌子骂道:说话,你倒是说话呀!你不是挺能说的嘛!分家啥的,不是你告诉老二的吗?还把老二那个孽障也说动了,一条心要跟着分家!这把你能耐的,说!有啥话都说出来!别藏着掖着的背后耍鬼!
说完又狠狠拍了两下桌子。
程忠这次抬起了头。
和平常一样开口道:爹,我啥话也不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那天都说过了,我就是要分家。我也还是那句话,您二老我一定孝顺,给你们养老送终,也不要兄弟们出孝敬银钱,就是他们给,也是您二老拿着,孝敬你们的,我程忠在这里发个誓,我是一个大子儿也不会拿的。
这是啥话?程老爷子听的都气笑了,两只老眼狠狠瞪着老大。
沉声问他:你这是还有理了?还说啥兄弟们给我银子你不要,你不要他们给养老钱,你自家给我养老送终?你这不就是说你不让他们给你,你也不给他们呗?你这是想干啥?这就是想要断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情分哪!你咋这狠?你这样,你爹我可吃不起你那口饭!
程何氏这时也在旁边听的红了眼眶,挪了身子往炕沿靠过来,半趴到程忠的身前去,搂住大儿子的脖颈。
哽着声儿劝道:老大呀老大呀!你听娘说啊,这个分家这个事儿可不能想啊。你跟娘说,是不是你媳妇撺掇你说的,啊?这个败家婆娘!你可不能听她的呀!她懂个啥呀?你们这都是自家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将来你还得靠着兄弟帮衬呢。你就没个老的时候做不动的时候?到时候有个病有个灾儿的,一大家子互相帮衬着才能活啊,啊,听娘的话,别分家啊,我的儿!
娘。
程忠听着眼圈就红了,伸手把他娘轻轻扶回炕上坐好。
又低了头说:娘,不是儿子不孝顺您和爹,可该说的那天儿子都说了,现下也没啥可说的了。儿子晓得娘是心疼小辈儿,可儿子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娘晓得心疼人,儿子就不晓得了?娘晓得给孙女儿做个冬袄穿,儿子就不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