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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2章 永寿过往

大景巡夜人 藕池猫咪 4996 2024-09-23 01:46

  就靠着这尊所谓,二百六十六岁高僧坐化的肉身佛,长寿寺香火鼎盛。

  但大景太祖曾设僧司衙门,取代善世院管理佛教事务,简束僧人。

  僧司《避趋条例》规定,寺院不许收受信徒田地布施,不许大额敛财。

  庙中僧人只可靠朝廷赐予的官田,耕耘劳作。

  置买田宅、种植根栽、贮聚谷粟、蓄养奴婢、蓄养群畜、藏积金银、藏积象牙、藏积锅釜为‘八不净’。

  每年信众白花花的香火钱,都收归僧司衙门。

  五十年前长寿寺那代的住持,不知道是太想上进还是纯受不了苦。

  他搞出了一个骚操作――造佛并贪污。

  人为制造肉身佛,扩大寺庙影响。

  同时,设明暗帐。

  明面上依旧是不收信众田地钱财布施的。

  私下,却折腾出了所谓的长寿牌长寿灯。

  朝圣进香者,不绝于途。

  打量香客游人,将长寿寺推向了鼎盛。

  但这兴盛的代价,也逐渐显露。

  富是藏不住的,僧司衙门先发现了长寿寺似乎账目不对。

  别的寺庙僧众穷哈哈吃糠咽菜,你长寿司却恨不得个个肉身佛塑金。

  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哪有那么多动辄二百来岁的高僧坐化为肉身佛,还都在你们长寿寺?

  偌大大景土地,就那你们那风水好独得青睐?

  这厢僧司衙门正打算查,这厢竟生出了泼天大祸。

  不知那住持是那根神经搭错线,竟整出了妇女禁街观念。

  永寿寺中香众竟人为女子会污染‘净地’。

  只许男子参拜肉身佛。

  且不说这个规矩有多么可笑,连地藏前身都为光目女,这妇女禁街根源上违背了教义。

  更重要的是,招惹到了惹不起的人。

  隆庆朝之前,大景的公主除却驸马出身低微这一点,绝大多数时候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日子好过了,就会有各式各样的爱好。

  便有一位公主,爱好出门旅游。

  尤其热衷组织香会跟着香会各大名山参拜。

  但到了这长寿寺,妇女香会却被拒绝入内。

  盛京脚下,竟还有皇天贵胄不能去的地?

  这位公主娘娘暴怒,令侍卫‘讨说法’。

  这讨说法的过程,自然不是太平和。

  争端一起,不知为何竟是推攘打了起来。

  踩踏、乱战之中,推倒烛台。

  倒没有发生什么一场大火全烧没得情况,但后院里头的墙皮烧垮了。

  露出了金灿灿,藏在墙里的金砖。

  还有,端坐在莲台上的肉身佛,被推倒了一具。

  表面浇筑的金皮磕开,众目睽睽下滚出了大团大团的蛆。

  恶臭弥漫在满是檀香的金殿中。

  靖宁卫与僧司衙门同出手,核查长寿司中十来尊肉身佛。

  剥开表面浇筑的金壳,每一尊肉身佛上都有非自然死亡的痕迹。

  那些号称百来岁死亡的‘高僧’尸体,经查验竟都十分年轻。

  更有甚者,在其中一个挖出个失踪的小沙弥。

  什么叫邪教,这抹黑佛门的长寿司,便是邪教!

  官府在余无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围剿。

  但邪教的恐怖之处在于,信众的痴愚。

  由此,长寿寺由明转为暗处,并改了一个更嚣张的名字――永寿寺。

  赵鲤猜测,信众后来在深山肩挑背扛修筑了那间寺庙。

  那场动乱至今在余无还有残余的痕迹――余无人多信佛。

  甚至赵鲤猜测,慧光这宋家人被送去当和尚是不是也有丁点这方面的原因。

  当然,那些细枝末节只是猜测,暂掠过不提。

  更名为永寿寺的寺庙,其实一直阴暗的活跃在民间。

  从赵鲤收缴的那本功德簿看,受骗信众不少。

  且永寿寺依旧保留了他们的传统――贪财。

  那诡住持,干巴成那样了还惦记着讨香火钱。

  想到此,赵鲤不由失笑呲了一声。

  见她合上县志,一直等候在旁的李庆又递来一本书。

  一本《五行志》。

  这是当地官府记载各种自然灾害和异常天气现象,包括干旱、洪涝、霜雪、冰雹等异常的地方志。

  李庆道:“赵千户请看。”

  他手指一条记录道:“您所说的永寿寺在断头岭子深山中。”

  “隆庆十三年六月初八有记载,断头岭子深山发生山崩水出只异像。”

  山崩水出,其实就是大规模的泥石流。

  赵鲤若有所思道:“在那场灾难中,或许永寿寺已受了牵连。”

  但又供奉了地祖奶奶的永寿灯,所以寺中住持和僧侣都化成了那般怪异形态?

  听赵鲤猜测,咳疾痊愈的李庆很上进的及时拍马屁:“赵千户英明。”

  赵鲤看了他一眼,笑着受了这恭维。

  这时,那为叉下去回忆的雷帮虎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赵鲤留李庆旁听,命人将他又拖回来。

  雷帮虎回忆得满脑门子汗,大抵晓得身家性命都在此一线,他一点不耽误道:“周翔,我记起来了。”

  “那混蛋,在盛京赌钱输了很多,来找我借钱平账。”

  “他先后抵押了他的宅子、酒坊。”

  “还,还……”支吾了一下雷帮虎道,“还抵押了他家姑太太的酒庐。”

  “就是余无桥边那个酒庐。”

  赵鲤收敛了漫不经心,举手将那只鹞子放飞到梁上:“继续说。”

  雷帮虎咽了口唾沫,以肩膀上的衣裳擦了一下眼睛上滴下的血与汗。

  “那间酒庐地段极好,原是佃给别人经营的,周翔那王八蛋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窃来契书,抵押给我了。”

  “那酒庐我已经出手卖了,现在还经营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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