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眸中闪过一丝怜悯,随即便内疚地低下了头。
是她忘了打娘胎里带着病的宁寿郡主这些年一直在服药。
“你的药很有用。”
“嗯?”
林薇抬眸,便瞧见了一双含笑的凤眼。
她心头微动。
宁寿郡主是瞧出了她的内疚,刻意安抚她。
“哥哥,唤院判进来吧。”洛芷姝望向了洛枫。
他们几人已经在屋内呆得太久了,若是再不让那些太医、京都名医们进来,只怕旁人要疑心林薇为她诊治了。
洛枫深深地瞧了洛芷姝一眼,这才亲自去屋外喊人。
很快,太医院院判就领着一众太医和十来个京都名医进了屋子。
“下官(草民)拜见世子、郡主!”
洛芷姝略微蹙眉,洛枫朝着他们摆了摆手。
“都起来吧!”
语罢,他便望向了太医院院牛
“有劳大人为家妹诊治。”
他的言辞十分恳切,甚至带了几分哀求的意味。
太医院院判却丝毫不敢因此拿乔。
“下官是受太后和陛下命令来为宁寿郡主诊治的,世子不必如此客气!”
着话,他已经缓步走到榻前。
林薇和洛芷姝的大丫鬟寒酥一同扶着洛芷姝靠坐在榻上。
另一大丫鬟寒英则取了一方薄如蝉翼的单罗纱覆在洛芷姝的皓腕上。
太医院院判又对着洛芷姝行了礼,这才凝神为其诊脉。
很快,他便眉头紧皱地松开了手。
他下意识地瞧向了林薇,正待出言,就听得洛枫冷声问:“如何?”
他打了个激灵,连忙敛了心神,极为恭敬道:“回禀世子,郡主的脉象比较……比较复杂,下官不敢随意断定结果,还得其他同僚为她诊脉。”
洛枫的眸光微波,一向淡漠的脸上浮上了几分淡淡的怒气。
“你倒是会话!”
太医院院判尴尬地笑了笑,便指着身后的华太医:“你快些为郡主诊脉!”
华太医心下暗骂太医院院判不是个东西,竟然将这棘手的事扔给了他,面上却不得不恭敬地应了。
不出片刻,华太医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洛枫尚未出言,他便又将另外一位太医给推了出来。
那被新推出来的太医在给洛芷姝把脉后也如法炮制。
不多时,这屋内的太医竟然有一大半已经给洛芷姝把了脉。
可他们都未出个所以然。
洛枫不禁有些恼了,没好气地问:“你们到底能不能治病?”
闻言,那些太医赶忙齐齐拱手赔礼:“世子恕罪!郡主的脉象实在是太过复杂,下官……下官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啊!”
听着这话,洛枫的脸霎时又黑了几分。
一旁尚未给洛芷姝把脉的太医和京都名医都吓得低了头,生怕洛枫的怒火会烧到他们身上。
恰在此时,洛芷姝居然又猛地咳了起来。
她的咳声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明显。
听着她那痛苦的咳声,莫是那些尚未给她把脉的人了,便是太医院院判都紧张的手心出汗。
在洛枫冰冷的目光杀过来之际,太医院院判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脱口而出:“世子,郡主……郡主需要静养!”
“哦?”洛枫扯唇,微眯的星眸中蕴着怒火和嘲讽。
显然,他是很厌恶太医院院判支支吾吾同他打太极的。
“便是寻常人在长途跋涉之后都会受不了,更别身子本就娇弱的郡主了!现下,还是让郡主好好歇息上几个时辰吧。”太医院院判顶着洛枫骇饶目光,硬着头皮寻了个能暂且离去的由头。
洛枫的眸光微动,随即便冷声道:“都滚出去!”
他语调森冷,夹杂着十足的怒气,太医院院判和其他太医、京都名医们却如闻仙乐一般欢喜,急忙颔首领命,快步往外退去。
待踏出房门,他们才齐齐舒了口气。
这成王世子只要一涉及宁寿郡主的事就会变得极为暴躁狠辣。
若是再留下去,指不定要被他怎么迁怒呢!
“院判大人,您留下。”
闻言,已经一只脚踏出房门的太医院院判便浑身一僵。
方才险些被他害聊华太医朝他努了努嘴,幸灾乐祸道:“院判大人,世子要您留下呢。”
其余的人则同情地望着太医院院牛
那宁寿郡主可还在咳!
都不用回头瞧,他们便知道成王世子的脸此刻铁定比锅底还要黑。
院判在这个时候被留下指定要吃挂落。
见太医院院判迟迟不肯转身往回走,洛枫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怎么?院判大人听不到本世子的话?”
太医院院判打了个激灵,赶忙道:“世子笑了!”
话音未落,他那已经踏出房门的脚便收了回来,快步朝着洛枫走去。
他刚刚回头,一众太医和京都名医便逃也似地往院子里跑。
走在最后面的华太医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下官……下官没有扯谎,郡主现在的确需要好好歇息。”太医院院判硬着头皮道。
洛枫冷笑,随即便半眯着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不多时,太医院院判的额上便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心翼翼地开口:“世子?”
“实话!本世子并无多少耐心。”洛枫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
“下官……”太医院院判扯了扯唇,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声道:“下官才疏学浅,学艺不精,属实摸不准郡主的脉!”
“呵……”洛枫直接被气笑了,他剑眉轻挑,似笑非笑道:“是吗?既然如此,你这太医院院判之位便让给有真本领的人吧!”
不等太医院院判开口,他便又冷声道:“院判大人放心,本世子会将你方才所言一物一时的禀给太后和陛下!”
顿了顿,他才又扯唇轻笑道:“本世子想,太后和陛下应该是乐意瞧见更有能力的太医将您取而代之的。”
闻言,太医院院判便彻底僵住了。
这……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恐惧。
自打长乐长公主薨逝后,病弱的宁寿郡主可就成了太后的心头肉、掌上珠!
若太后真知晓了他方才的所作所为,那他这院判之位可真要保不住了!
可是……可是他真瞧不出宁寿郡主的脉象啊!
想着,他就瞥见了榻前那一抹银朱色的衣角,他霎时间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