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林薇有些不信。
她是同她母亲生得很像，可她母亲不是在嫁人前便已经同瑞王府的人闹掰了吗？
她那素未谋面的外祖母在瞧见她之后真的不会发火吗？
“你进去就知道了。”瑞王世子轻笑，随即便加快了脚步。
洛枫看得出来林薇的担忧和纠结，他压低了声音：“你母亲可是老瑞王妃最疼爱的子女，即便她做了再多的错事，也未能动摇她在老瑞王妃心中的地位。”
京都的人都知道，身子一向硬朗的老瑞王妃是因为林薇的母亲早逝才病的。
林薇抬眸，定定地望着他。
“嗯。”她抿了抿唇。
“别担心了。”他又道。
“嗯！”林薇绽出一抹笑意。
林薇深吸了口气，才跟在瑞王世子的步伐进了内室。
刚进内室，一股子浓郁到有些刺鼻的药味便扑面而来。
她的心一沉。
这些药，好像都是生命垂危的人才会用的药。
她这外祖母的身子看来是真的很不好了。
她刚穿过屏风，就听到一声惊呼：“阿湘！”
病榻之上咳得厉害的银发老妇人竟是一把推开了喂药的嬷嬷，直接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林薇扑过来。
她病弱的身子压根容不得她走到林薇身边，这不，才走了两步，便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祖母！”
“老王妃！”
瑞王世子和屋内的仆从齐齐惊呼。
老瑞王妃一把推开了要搀扶她的瑞王世子，咬着牙又往起来爬。
她那浑浊的眸子此刻绽放出了奇异的光亮，就那么目不转睛地望着林薇。
见状，瑞王世子便红了眼圈。
他祖母果然最疼他姑母了！
他有些求救似的望向洛枫，后者在收到他的目光之后便对自己身旁惊呆的林薇低声：“你去将老瑞王妃扶起来吧！”
听了这话，怔忡的林薇才如梦初醒。
她连连点头，随即便吸了吸鼻子，将眼中的泪意逼退，快步朝着瘫坐在地上的老瑞王妃走了过去。
她刚刚俯下身，老瑞王妃便哭着将她抱在了怀里。
“阿湘！阿湘！我的阿湘！”
老瑞王妃的声音极为嘶哑悲伤，听得林薇鼻酸。
只听着这声音，她便知道她这外祖母是真的疼极了她母亲。
老瑞王妃激动地抱着她哭了半晌，突然又一把将她给推开，咬牙切齿道：“你还知道回来？你个狠心的丫头居然还知道回来？”
“你滚！你给老身滚！”
“你……你为了一个男人便不要父亲亲友了！”
骂着骂着，老瑞王妃便又哭了起来。
哭了许久，她才咬着她举起了手。
瑞王世子立即紧张了起来。
“祖母！切莫动手！”
且不来的是林薇，便现下在他祖母面前的是他姑母，也不能让他祖母对其动手啊！
老瑞王妃此刻所有的心神都凝在林薇身上，压根就没听到瑞王世子的话。
林薇也感受到了老瑞王妃想打她，但她并没有多躲的打算。
从她祖母和旁人同她的事来看，当年的事的确是她母亲做的不多。
母债子偿。
她外祖母要打她，她便受着，就当是为她母亲偿债。
老瑞王妃的手几次到了林薇的脸边，可她始终下不去手。
最后，她只是咬牙切齿地锤起了自己的胸口。
“儿女都是债啊！”
“阿湘，你个死丫头就是来要我命的！”
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这屋内的人都不禁红了眼。
老王妃她……她真的疼极了郡主。
哪怕郡主将她老人家擅遍体鳞伤，她还是舍不得动郡主一根毫毛！
林薇的心里也越发难受了。
她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她外祖母如此疼她，她居然都能做出同其恩断义绝的事？
洛枫也有些动容。
老瑞王妃对林薇生母的感情像极了他外祖母对他母妃的疼爱。
即便他母妃薨逝多年，他外祖母还一直关心着他和他的姊妹。
待老瑞王妃哭累了，林薇这才抬手擦了擦眼泪，将其扶了起来。
老瑞王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便又开始无声落泪。
瑞王世子同林薇一左一右将瑞王妃搀扶回了榻上。
待其躺好，瑞王世子也才有些不忍道：“祖母，姑母她……她已经走了许多年了，现在在您身边的是姑母的女儿。”
闻言，老瑞王妃的动作便是一僵。
随后，她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啊！阿湘！阿湘……阿湘！”
“你个死丫头真的是残忍啊！”
“你让我同你父王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你到底是怎么狠得下心的啊！”
语罢，她突然又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很是伤心道：“你也是够倔啊啊！母女哪有隔夜仇！你都嫁到林府去了，我还能将你如何？你为何不肯回来啊！”
但凡夏侯湘在婚后回瑞王府一次，老瑞王夫妇都不会同她继续保持距离。
可她看着温柔，实则倔强，就是不肯服软。
听着老王妃的话，林薇的眉头便皱作了一团。
她母亲……她母亲好生糊涂啊！
“妾身见过老瑞王妃！”她略微犹豫便福身行礼。
不等老瑞王妃话，她便又：“妾身略同岐黄之术，您若是不介意，便让妾身为您诊脉吧？”
闻言，失身的老瑞王妃才瞧向林薇。
她定定地盯着林薇瞧了半晌，这才含泪道：“好孩子，你同阿湘生得可真像啊！”
着话，她浑浊的眼中又有泪水溢出。
怨不得她会错认，这孩子不仔细瞧，几乎同阿湘生得一模一样。
“嗯。”林薇不知道如何回应，干脆点零头。
老瑞王妃抬手擦了擦眼泪，这才有些羞赧道：“方才是老身不好，吓到了吧？”
她只要一想她方才抱着林薇又哭又笑的癫狂模样便老脸一红。
林薇轻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妾身不觉得您吓人。”
她只觉得她这外祖母疼极了她母亲。
“你你会医术？”老瑞王妃问。
“嗯。”
“你可真厉害！”老瑞王妃笑眯了眼。
这孩子倒是比阿湘要聪慧。
“让妾身为您诊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