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妃的眼中泛起几分嘲讽。
“她当然知道柳絮并不能为你父王带来什么好处，但柳絮成为你父王的正室却对她有益。”
“是因为这样可以将柳家同洛家绑得更紧吗？”康乐快速接话。
语罢，她便又极为困惑道：“可我觉得，以父王的性子，就算是柳侧妃当初如愿嫁给他成为他的正妻，他也不可能会帮着柳家那个酒囊饭袋。”
她父王兴许会给柳家许多钱财，却绝不会徇私为柳家的人谋官职。
莫是柳家的人了，便是他们洛氏的儿郎，若无真才实学，她父王也不会出面为其谋得一官半职。
他们洛氏儿郎的官职都是靠着自己拼出来的。
“是呀，你父王最是刚正不阿，自打他成为洛氏名副其实的家主之后，洛氏一族的纨绔便再没了入朝的机会。”
提到成王，成王妃眸中的嘲讽又变为了温柔的笑意。
“你父王一向认为将庸才强行推上高位不仅会害了百姓，还会为家族带来灾殃。
族中子弟，若是成才便为其搭桥铺路，让其仕途顺畅，若无才学，便给足银两，让他们去过花酒地的纨绔生活。”
完，成王妃又补了一句：“哦，对了，便是纨绔也绝不能做欺男霸女之事，不得伤害无辜百姓，不得以家族名义行不义之事。”
他一向将族中的子弟管得紧。
这么些年，旁的大世家或多或少都出了些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渣滓，唯独洛氏无一男儿如此。
便是最不成才的洛氏旁支子弟也是老老实实地打理族中的铺子和庄子，不曾为家族增添任何污名。
“嗯！我知道的！我父王最好了！”康乐挺起了胸膛，极为自豪道。
虽然她父王很少在府中，但她一直都很崇拜他。
“你舅父曾私下同我夸过你父王许多次呢，眼瞧着洛氏越来越兴旺，你舅父也开始严加管束族中子弟了。”成王妃笑盈盈道。
一个家族若想长盛不衰，就得严加约束族中子弟。
“嗯！慕容家的姐和公子的名声都极好呢！我听闻陛下有意将表姐指给某个皇子为正妃呢。”康乐满眼笑意道。
她表姐虽不如她二姐姐生得那般美，却也是个如兰似菊的清雅美人。
“嗯？”成王妃一怔，“你从何处听来的？”
见她脸色不对，康乐也收了笑，沉声道：“我听永乐长公主的呀，她陛下有意将表姐指给五皇子当正妃。”
“母妃，是有何不妥当吗？”她问。
韦贵妃所生的五皇子同她表姐也算是般配了，怎的她母妃在听完这个消息之后便神色不对？
成王妃的眸中掠过一道幽光，随即便：“看来，我该催着你舅父舅母为你表姐早些定亲了。”
阿彤不能嫁入皇家。
“啊？”康乐越发不解，“表姐嫁给五皇子不好吗？”
她稚嫩的脸上溢满了疑惑。
“不好。”成王妃直接道，“你忘了你长姐是太子妃？”
韦贵妃母子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陛下瞧上阿彤无非是想让安国公府同成王府离心。
“啊！”康乐霎时瞪圆了眼睛，随后便闷闷道：“原来，陛下要为表姐和五皇子指婚是为了离间咱们和舅父啊。”
“若非七皇子烂泥扶不上墙，只怕陛下会将阿彤指给他。”
着话，成王妃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像七皇子这样的人，即便是娶了阿彤，她兄长也不会去扶持他。
只有低调内敛行事有度的五皇子才可能会让她兄长和其他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康乐有些难过，低声道：“我以为陛下是真心疼爱长姐和大哥的，不想，他居然会如此算计伤害长姐。”
语罢，她又心翼翼地问：“母妃，舅父一向疼您，若表姐真的嫁给了五皇子，他……他真的会为了帮五皇子而同您决裂吗？”
不等成王妃回答，她便拧着帕子道：“应该不会吧？”
她瞧着，她舅父同她父王兄长都处得挺不错呀。
成王妃的目光滞了滞，随后便情绪低落道：“不好，你舅父再疼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让慕容一族压过洛氏一族的机会。”
他们这几个大世家之间一向是面和心不和。
虽然他们之间或远或近都有姻亲关系，但在涉及到核心利益时，他们还是会各自为谋。
康乐的面上浮上了几分失望。
原来，她舅父对她母妃也并非全然真心啊。
见康乐面露难过，成王妃便温声安抚：“阿姗，其实，我也可能会为了洛氏一族而去算计你舅父。”
“啊？”康乐有些懵。
成王妃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很是耐心地引导道：“阿姗，皇家和世家子弟之间的亲情都是充斥着利益纠葛的。”
能不为利去算计对方已然是真心了。
康乐耸搭着脑袋，半晌不曾言语，似是在努力消化她母妃所言。
很快，她便想明白了。
“嗯，女儿知道了，只希望我日后不会同长姐他们走到这一步。”
其实，她早就该明白的。
毕竟，她很久之前便学会了装傻充愣哄她长姐和兄长开心，不是吗？
虽然她的确打心底喜欢她长姐和兄长，但她最开始的确对他们存了几分算计的心。
“不会的，你们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成王妃的声音很低，却异常地坚定。
她绝对不会让阿姗嫁到洛氏的敌对家族。
她会让她的阿姗一辈子都活在父兄长姐的庇护之下。
“母妃，您既然知晓舅父和舅母应许会动心，又为何要写信通知他们早些为表姐定亲呢？”康乐又有了新的疑惑。
成王妃笑着将康乐鬓边的碎发理好，温声道：“陛下还没赐婚，你舅父还有选择的机会。”
她其实，也想试探试探她兄长是否存了要参与夺嫡之争的心。
康乐的眸光微亮，随后便笑着：“啧，您已经开始算计舅父了呢！”
成王妃一怔，随后便嗔怒地敲了敲康乐的额头。
“你个丫头胡什么呢？我不过好心给他提醒，怎么就成了算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