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真的要如此偏袒表姐吗?”康乐皱着脸问。
她祖母真是太过分了!
成王妃和林薇也齐齐望向老王妃。
老王妃的眸光闪了闪,但当她瞧见柳绿岫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时,便心一横,梗着脖子道:“老身誓要和绿岫同生死!你若想老身横尸于此,只管命人继续打绿岫!”
洛枫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若非顾及他父王的感受,他真想瞧瞧他祖母会不会真的到做到!
林薇定定地望着洛枫,满是灵气的眼眸中尽是担忧。
纵然早已知晓老王妃的性子,他现在还是被山了吧?
“阿枫,你和王府的名声要紧。”虽然很不甘心,但成王妃在短暂的思考后便将心中的怨气压下,低声劝着洛枫。
洛枫的前途可不能因为这糊涂老太太毁了。
“大哥,你……你退一步吧!祖母她……她再怎么也是我们的祖母。”康乐也怯怯地开口劝道。
她大哥若真的因为这么点事逼死她祖母,她父王怕是会同他生嫌隙。
毕竟她父王幼年丧父,是她祖母一手将其拉扯大的。
她父王对她祖母的感情很深。
林薇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眼瞧着柳绿岫就要被杖毙了,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难道,柳绿岫真的命不该绝吗?
想着,她的神色便变得复杂了起来。
洛枫并未给成王府和康乐回复。
他望向了林薇。
“阿薇,你甘心吗?”他问。
众饶目光霎时挪到林薇身上。
林薇的眉头跳了跳。
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可她也不能让他为了给她报仇就逼死老王妃啊!
夏国注重孝道,若老王妃因他而薨,他那触手可得的无限前途可就要就此止步了。
不仅如此,他还会被众人非议、污蔑、辱骂。
他这样光风霁月的人不该落得那样凄惨的境地。
想着,林薇眸中的不甘便消散了,她极为坚定道:“甘心。”
洛枫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便唇角微扬,微笑道:“好。”
作为受害者的她愿意留柳绿岫一命就好。
“住手!”他收了笑,沉声道。
他的话音刚落,行刑的粗使嬷嬷便齐齐停了手。
老王妃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满是褶皱的脸上浮上了几分欣喜,浑浊的眸中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她就知道,洛枫这兔崽子不敢真的让她去死!
惊喜过后,拖着病体折腾许久的老王妃便浑身一软,瘫倒在霖上。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柳氏便不再是本世子的贵妾!”洛枫冷冷地扫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柳绿岫。
老王妃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着太过紧张,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将柳氏贬为贱妾!”洛枫直接帘道。
老王妃的手一紧,皱着眉头痛苦道:“她是你的表妹!你嫡亲的表妹!你怎能将她贬为贱妾?”
虽然贵妾同贱妾都是妾,可在夏国,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却是云泥之别!
贵妾可以自行养育子女,可以成为侧室,甚至还可以在原配死后被扶为继室。
贱妾不仅不能像贵妾那样自行养育孩子,还不能被抬为侧室。
更重要的是,贱妾可能会被正室随意发卖。
“她若是此刻死了,那便还是我的贵妾,可以葬入青阳城祖地。”洛枫的语调愈发冷了。
老王妃的身子颤了颤。
她瞪圆了浑浊的老眼望着洛枫。
良久,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好!你要贬她为贱妾便贬吧!”
比起身份,还是性命更为重要一些。
语罢,她便对着一旁早已哭红了眼的葛嬷嬷:“将阿絮唤出来。”
葛嬷嬷颔首。
很快,葛嬷嬷便将柳侧妃叫了出来。
柳侧妃早就知道柳绿岫的情况怕是不乐观,可当她瞧见面色苍白如纸,了无生气躺在血泊中的柳绿岫时还是瞳孔一震。
慕容盈和洛枫可真是歹毒!
绿岫虽不是成王府的正经主子,却也是金尊玉贵的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责打?
此番,怕是伤及绿岫的元气了。
思及此,她睫羽遮掩下的眸中便快速掠过了一丝怨毒。
待阿榆的亲事定下,她必定要为绿岫讨个公道!
慕容盈、林薇、洛芷姗,谁都别想跑!
她动不得洛枫,收拾她们几个却还是可以的。
待走到老王妃身边时,她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彻底藏了起来。
“母妃,您……您怎能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着话,她便红了眼圈。
见她一脸心疼,老王妃那被洛枫寒到的心便暖了暖。
“我……我没事,你快让人去请府医救治绿岫。”
话到一半,老王妃便又瞧向了血泊中的柳绿岫。
她的绿岫……真是可怜!
柳侧妃抬手擦掉眼角的泪,郑重点头,随后便亲自同珍儿去将浑身是血的柳绿岫扶了起来。
“王妃姐姐、世子,告辞了。”她微微垂眸道。
不等洛枫他们开口,她便命人抬着柳绿岫往外走。
老王妃深深地瞧了洛枫一眼,就跟在了柳侧妃的身后。
洛枫他们就那么冷眼瞧着老王妃和柳侧妃将柳绿岫抬出朗月苑。
“母妃,你这些时日多加心一些。”洛枫突然开口,还特意瞧了康乐一眼。
成王妃郑重地点头,“嗯,我知道的,我会好好护着自己和康乐。”
着话,她的眸中便添了几分暖意。
阿枫待她和阿姗还是比较好的。
“林姨娘,你是个聪明人,你该明白世子饶柳绿岫一死是出于什么。”成王妃突然瞧向了林薇。
她看得出来,林薇对于今日的结果有些不满。
林薇的眸光沉了沉,很是恭敬道:“妾身明白,妾身不会怪世子。”
柳绿岫没死成,洛枫心中也不会舒坦。
成王妃定定地望着林薇。
见林薇一派坦荡,不像是口是心非,她才露出了几分笑容。
“你能理解世子便好。”
语罢,她便带着康乐离开。
等她们母女和一众仆从也融于夜色中,洛枫这才低声道:“委屈你了。”
着话,他的眸光便闪了闪。
他不会让她委屈太久。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