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蹙眉,“郡主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怕你们炎国有人会念着几百年前的姻亲关系便对前朝余孽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甚至收容他们。”宁寿郡主垂眸道。
她信得过云清,却信不过炎国皇室。
炎国皇室这些年可一直想要夺取他们夏国的丰沃土地。
若非她父王一直驻守在边疆,只怕炎国又要如几十年前那般趁着夜色给边城的百姓下蛊,利用舆论逼迫夏国江山往后退守了。
云清的眸光微动,眯着眸子道:“若是十年前,炎国兴许还有人想要来侵占夏国的肥沃土地,可现在,只怕是他们便是有心也无力。”
不等洛芷姝追问,她便如实道:“我也不瞒你们,炎国国君年岁渐长,却迟迟不肯立储,炎国的皇子们早就因着那储位撕得不可开交,便是几大世家之家,这几年斗得也很厉害。”
语罢,她便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的外祖家和本家都被迫卷入了这场夺储之争郑
洛芷姝的眸光微闪,随后便轻笑一声:“云姑娘倒是个实在人。”
云清方才所言竟然同她兄长此前得一般无二。
炎国现在的确内斗严重,压根无暇顾及萧氏皇族。
“莫夏侯皇室早就一统下得了夏国的民心,便是夏侯皇室才夺取到皇位,炎国皇室现在也腾不出手来帮萧氏皇族。”云清干脆将话给彻底挑明。
国师此次让他们前来也是为了向成王父子证明长乐长公主和宁寿郡主中毒同他们炎国无关。
现在的炎国压根就经不起夏国攻打。
“既然贵国拎得清楚便好。”洛芷姝温声道。
“您同其他两位医师既然来了,便是我成王府的贵客。若是几位不嫌弃的话,可以让府中的侍卫带着你们去京都转转,瞧瞧夏国王都的风采。”
“好,我正想请郡主遣几个人带我们在京都游玩呢。”云清笑盈盈道。
她对夏国的王都很感兴趣。
“不知云姑娘可喜欢云锦?”洛芷姝问。
“云锦?如云似霞的云锦?”云清有些兴奋地问。
“对。”洛芷姝颔首,随后便让寒酥去取了她前日才用银朱色云锦裁的衣裳出来。
“这云锦当真是美如上云彩!”云清心地轻抚着寒酥手中捧着的美丽衣裳。
“我这还有几匹云锦,若是云姑娘不嫌弃,便拿去裁衣裳吧。”洛芷姝柔声道。
她外祖母昨日才又命人给她送了六匹颜色不一的云锦,送给云清这样的炎国贵女刚刚好。
“好!那我便收下了!”云清爽朗一笑,直接要了。
洛芷姝朝着寒英使了眼色,后者便快去去取太后昨日才命人送来成王府的云锦。
待那六匹流光溢彩的云锦被拿出来后,云清的眼睛都看直了。
“呐,你们夏国的云锦真是太美了!”
同夏国这些含蓄内敛的女子不同,云清表现得极为大方爽利。
她喜欢云锦便没有任何推拒地收下。
这不,寒英才走到她身边,她便将其手中的云锦接了过来。
“我要用这件牡丹绣的云锦裁剪衣裳,剩下的,便拿回去送给我的姐妹们吧。”云清将几匹云锦都瞧了一遍后,便笑着同洛芷姝道。
“嗯,这牡丹绣的云锦倒是配得上您。”洛芷姝温声道。
云清虽然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娇玲珑,却也出落得十分飒爽美丽。
这匹紫色牡丹绣云锦倒是同她的气质极为相衬。
“府中有绣娘吧?”云清也不扭捏,直接问道。
“有呢。”洛芷姝笑着应道。
“云姑娘请随奴婢来!”寒酥恭敬道。
“那我便先随寒酥姑娘去量身了。”
语罢,云清便抱着云锦往外走。
“嗯,去吧。”洛芷姝笑盈盈道。
待云清和寒酥走出房门,洛芷姝唇畔的笑容还没消散。
“云清姑娘的性子倒是同咱们京都的这些贵女截然不同。”林薇笑着道。
她瞧着,这云清姑娘的性子竟是同男子一般,丝毫不见女子的扭捏怯懦。
“炎国民风开放,女子也可以随意出门行走,甚至一些优秀的女子还能继承家主之位。
她们的性子自是同咱们夏国这些规规矩矩的贵女不同。”洛芷姝柔声道。
着话,她的眸中便浮上了几分艳羡之情。
她是羡慕云清能像男子一样随意出门,甚至去往他国的。
“嗯,云清姑娘似乎是百里家的少主之一。”林薇垂眸道。
她听着,那位巩医师似乎就将云清唤作“少主”。
“嗯,她是百里家最为优秀的姐,若无意外,她应该能打败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成为百里家下一任家主。”洛芷姝沉声道。
百里云清,是百里家所有嫡子嫡女中最为出色的。
若非是她是个女子,只怕现任百里家主已然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她。
“原来如此!她真的很厉害!”林薇正色道。
她方才随便扫了一眼,便发觉云清给她的药方上竟然写着每一种蛊的作用。
她瞧着,云清对炎国的各种蛊都极为了解。
“她母亲的家族很是厉害,只要她弟弟无法夺得蛊皇之位,她迟早都能继承百里家。”
“是吗?”林薇有些惊讶。
她还真不知道云清的母家居然如此厉害。
“云清的母亲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是被她害死的。”洛芷姝蹙眉。
其实,云清的母亲在嫁给百里家主之后便十分得宠,一连生了云清和云清的弟弟。
可即便是这样,其他的两位百里夫人也从未想过要对其下手。
直到云清逐渐长大,并暴露出极佳的蛊术赋之后,她的母亲才被人所害。
“是旁人为了防止她登上百里家主之位才害死她母亲的吗?”林薇猜测道。
“是呀。”洛芷姝长长地叹了口气。
百里家可是炎国第一大世家。
便是那两位夫人不争,她们背后的家族也容不得她们那般淡泊。
“好吧。”林薇很是无奈道。
看来,无论是在夏国还是在炎国,权势之争都很残酷。
“内宅和前朝从来都是息息相关的。”洛芷姝幽幽道。
这是在哪里都无法逃脱的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