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磺胺是救命药,而且现在又是军管物资,民间就算有钱也很难买到。
所以,现在的磺胺价格非常混乱,从低到高相差极大。
岳文轩能在系统商场里查到价格。
小县城的医院里没有磺胺,但大城市的医院里还是有的,洛.阳的大医院里就有磺胺,对外售价是每包一千五百法币。
岳文轩觉得这个价格比较合适,便说道:
“我是一千五一包拿到的,你总共给我四千五就行了。”
谢师傅很吃惊,他没想到岳文轩的要价竟然这么低。
他在医院里打听过磺胺的售价,医院里的磺胺售价是每包两千五,但不是随时都有,总是会断货。
岳文轩能给他找来三包磺胺,他就已经很感激了,并不想占他的便宜。
他家里的积蓄虽然不多,但买三包磺胺的钱还是有的,谢师傅诚恳的说道:
“医院里的磺胺是两千五一包,要不还是按这个价格吧,一共七千五,我带的钱足够。”
县城的医院里现在没有磺胺对外出售,岳文轩自然也就不知道本地医院的磺胺售价。
“我拿到的价格就是一千五一包,我又不是专门倒卖磺胺的贩子,哪能再赚你钱,你给我四千五就行了。”
三千块钱可不是一個小数目,这是小半年的工资,谢师傅的心里别提多感激了。
和岳文轩的救命之恩比起来,三千块钱的价格差距只是一件小事儿。
他没再继续推辞,只是把这份恩情牢牢记在了心里。www..cc
岳文轩没有特意让谢师傅和同组的两个同事保密,所以很快就传播了出去。
随后的两天里,不断的有同事过来找他,目的就是想从他手里买上几包磺胺。
买磺胺的这些人,情况各不一样,有的是家里亲人生病,急需磺胺救命;有的是手里有闲钱,准备备下几包磺胺以作不时之需;有的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赚钱,转手卖出去,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知道本地医院的磺胺售价之后,岳文轩当然不会继续以一千五的价格对外出售,他把出售的价格也定成了两千五一包。
医院的磺胺售价就是最好的参考标准,两千五一包的价格很公平,甚至可以说有点低了,大家都很满意。
毕竟现在医院里磺胺缺货,谁也不知道等到医院里的磺胺到货,价格会有什么样的变动。
大家普遍猜测,价格很可能还会涨。
毕竟法币一直在缓慢的贬值,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在涨价,磺胺肯定也不例外。
另一个原因,磺胺是极度稀缺的救命药,现在主要供应军方,民间的存量必然越来越少,价格肯定会越来越高。
两三天的时间,岳文轩陆续卖出去四五十包,然后他就收手了,对外宣布手里的磺胺已经全部清空。
磺胺太敏感了,手里有点少量存货还能说得过去,大量出售的话,说不定会惹来大麻烦。
反正磺胺不愁卖,他想出售的话,随时都能出手。
他放出消息,还有不死心的同事过来询问,但都空手而归,这件事情也就渐渐平息了。
忙碌了一上午,岳文轩正准备早走一会儿,顶头上司吴培侬溜溜哒哒走近了维修室。
“文轩,中午没什么事吧?我请你去吃饭,不会不赏脸吧?”一见面,吴培侬就说道。
“应该是我请您才对,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就是担心打扰您的工作。”
吴培侬毕竟是顶头上司,而且这段时间对岳文轩颇为关照,作为下属,岳文轩肯定要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谁请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爷俩找个地方好好交流交流。”
今天的吴培侬比以往更为热情。
顶头上次突然示好,绝对有原因,岳文轩猜测很可能和他手里的磺胺有关。
吴培侬算是电报局的高层,他这样的领导请客,肯定不能去小饭店,两人稍微走远了一点,选了一家颇为高档的饭店。
坐下之后,吴培侬非常大气的点了一桌子饭店的招牌菜,顺便又点了一坛据说有二十年的陈酿。
“这坛酒三斤重,今天咱爷俩把它都消灭了,没问题吧?”
无论什么时候,挣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吴培侬是岳文轩的顶头上司,想要从下属的口袋里掏出钱来,那也得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诚意只是前提,他还得拿出足够的利益来,让岳文轩彻底心动,事情才能真正办成。
不管吴培侬打的是什么主意,岳文轩都安之若素,说到喝酒,他就更不怕了。
不管吴培侬的酒量有多大,最后被灌醉的那个人都不可能是他岳文轩,吴培侬如果想趁他醉酒的时候套话,那就打错主意了。
岳文轩道:“都听领导的,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吴培侬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人,饭菜上桌之后,并没有急于把岳文轩灌醉。
而是浅酌慢饮,从身边的事情出发,开始和岳文轩聊了起来。
他很会聊天,在他的引导之下,两人之间上下级的隔阂,开始逐渐消弥。
岳文轩有意配合,一坛酒喝完一半,两人已经有了成为忘年交的趋势。
吴培侬也惊讶于岳文轩的博闻强识。他没想到岳文轩这么年轻,知识面竟然非常广,无论他说起什么话题,岳文轩都能和他聊到一块,而且说的话很有见地。
他原本的打算是趁着岳文轩喝多之后套套话,现在却改变了想法。
今天进一步接触之后,他对岳文轩的评价,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岳文轩表现出来的学识和气度,打破了他对于年轻人的认知,就算放眼全年龄段,他认识的所有人当中,也少有人能和岳文轩相比。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以前的那些计划就不适合了,他觉得唯有用真诚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灌醉岳文轩的想法,现在酒至半酣,气氛正好,他开口说道:
“文轩,不瞒你说,今天请你来,我是有事相求!”
“主任,我能进咱们电报局,都是因为受伱赏识,才能有这个机会。
我对您一直都挺尊重,也很感激,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你能进电报局,那是你的个人能力突出,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况且以你的财力,能不能进电报局,对你来说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电报局的工资虽然不多,但还算体面,我还是很看重这份工作的。”
岳文轩这样说,也是回应吴培侬刚才的话,表达的意思就是他确实不缺钱。
吴培侬了解岳文轩的经济状况之后,不管他今天的目的是什么,都可以打消那些不该有的侥幸心理了。
“在一起共事这段时间,咱俩接触的还是太少了,要是早知道咱俩这么投缘,我早就请你喝酒了。
朋友之间贵在交心,现在了解也不算晚,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吴培侬直入正题:“我有个朋友急需一大批磺胺,数量越多越好。
考虑到现在的磺胺特别紧俏,我那位朋友愿意出高价,不管数量有多少,都可以按照三千元一包和你结算。”
岳文轩刚刚进入电报局,对于吴培侬缺乏了解,无法猜测他大批购买磺胺的用意。
如果只是从生意的角度考虑,吴培侬给的价格已经够高了,确实很有诚意。
他手中的磺胺是一整箱,总共有一千包,现在已经出售了五十包左右,还剩下大约九百五十包。
自用的话,留下几十包就足够了,这么大一批,肯定还是要想办法出售。
现在吴主任主动找上门来,给的价格又够高,他没有理由不出售。
“您肯定误会了,我手里并没有磺胺。
前段时间,同事们从我手里买的那些磺胺,我也只是作为中间人帮个忙。”
“你手里真没有磺胺?你要是觉得价格低,价格还可以谈。”吴培侬很是失望。
“我手里确实没有磺胺,但我朋友那里有一批,大约还有九百包。
三千元一包的价格已经足够高了,我想他肯定愿意全部出手。
但他到底愿意不愿意,我暂时还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肯定还得问过他的意思之后,这件事情才能定下来。”
事情峰回路转,吴培侬连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这件事情越快越好,我等你的答复。”
“下午下班后,我就去他家里走一遭,最晚明天上午就能给您一个答复。”
正事谈完,两人的心情都放松下来,接下来再喝酒,气氛更加融洽。
第二天一上班,岳文轩直接走进吴培侬的办公室。
他知道吴主任急于知道结果,一见面就说道:
“事情基本上谈妥了,我那位朋友愿意出手手上的所有磺胺,一共有九百包,价格可以按照三千一包。
但他有一个条件,因为这笔款项太大,他不接受法币,最好能折算成黄金,折算成银元也可以。”
如果吴培侬不接受这个条件,那岳文轩宁可不出售。
最近一两年,盘尼西林还无法量产,磺胺的价格不会受到冲击。
磺胺在手里放着,肯定不愁卖。
但要是全部换成了法币,如果不能迅速的变成物资或者黄金银元,贬值的速度只会越来越高。
九百包磺胺价值二百七十万法币,要是全部换成物资,数量太多,太麻烦。
前段时间把几十万法币换成物资,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如果数量更大,那也太麻烦了。
法币一直在贬值,岳文轩的要求无可厚非,吴培侬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说道:
“黄金肯定不行,银元应该可以,就是数量有点太多,只能分批交付。”
岳文轩早就猜到吴培侬肯定不愿意用黄金做交易,提出这个要求不过是让他接受用银元交换的条件。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有钱人都想把家当换成黄金,一方面可以规避货币贬值,另外也是为逃难做好准备。
不管是多么富裕的人家,一旦决定逃难,很难把家当都带走。
随身物品带的太多,逃难的路上也未必能保得住。
一旦沦落到需要逃难的地步,只有黄金最方便随身携带。
在这个乱世,人们对于黄金的渴求和重视,和平年代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相比黄金,银元就没有那么受重视了。
法币推出之后,银元已经被禁止流通,这一政策让银元失去了货币属性。
银元的重量在三十克左右,普通老百姓没有多少银元,当然可以随身携带。
但对于大户人家来说,银元的数量太多,那就不适合随身携带了。
如果把家当换成银元,逃难的路上同样风险很大,很容易丢失或者被抢。
但岳文轩有空间,自然不用担心携带问题。
他关心的只是能否保值,用黄金或者银元来结算,对他来说都一样。
岳文轩痛快的说道:“分批交付也可以,二百七十万法币折算成银元,大约是两万五千多一点,我朋友说了,零头就免了,可以按两万五结算。
您看怎么交易好?”
“就在我办公室交易,这么多银元,差不多要分七八次交易。
今天下午就可以开始第一次交易,首批交易三千银元,咱们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岳文轩当然不会有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每天交易两次,四天之后,交易全部结束,岳文轩的空间里多出了两万五千银元。
他的空间里还有四十多包磺胺,这么大的数量留着备用,已经足够了。
这次交易之后,吴培侬同岳文轩明显亲近起来,时不时的就会请他去饭店喝上几盅。
吴培侬不但是岳文轩的顶头上司,而且学问渊博,对时事也有很高的见地,岳文轩很乐意和他多接触。
忙忙碌碌,转眼间就到了除夕这一天。
这是岳文轩穿越过来之后过的第一个春节,也是全家人屡遭磨难之后的第一个春节。
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大为好转,全家人都喜气洋洋的买好了丰盛的年货,准备过一个祥和富足的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