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月听到宋唯依口中的那个名字,眉心紧紧的皱起,不停的在脑海中思索着,是否曾经有接触过这样一个女人。
思考了几十秒之后,裴青月直接放弃继续深思,有些烦躁的说道。
“她谁?”
国内除了江郁以外为什么还有人,会去打探他的消息?
在他和江郁协议关系的那几年,身边的人形形色色,各大宴会场合也有不少所谓的富婆,想要将他从江郁的身边带离。
沪城最贵又最炙手可热的鸭子,裴青月当之无愧。
但对于那些搭讪的女人,裴青月基本转头就忘,没有一个人叫得上名字。
宋唯依:“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问你了,这个人出现的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我觉得你很有必要警惕起来,因为这位张医生,今天去面见了你曾经的金主江郁。”
“至于她们谈了什么,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出来,但从对方的调查中可以看出,她对你好像非常感兴趣,貌似家世也不错,你要不要考虑接触一下?”
宋唯依调侃着说道,“没准这就是你下一个,拉下水的冤大头。”
裴青月:“……”
“别给我出这种馊主意。”
“我不卖身。”
如果他依旧要选择走这条路子的话,那为什么不继续找江郁呢?
或者说一开始就不要离开那个女人,如江郁所愿怀上孩子,想方设法的让对方爱上他,然后为他倾尽所有,再拉对方出去挡枪,这才是利益最大化。
宋唯依坐上了回基地的车,接着电话说道,“那个张欣瑶你要是觉得有必要调查的话,安排其他人回国吧,这种小事情我就不去了。”
她现在回国内很麻烦,一边要执行任务还要防着秦叙,还是消停点一段时间,让秦叙冷静下来,最好对她死心。
裴青月淡淡的应了一声,想要挂断电话又临时轻声问了一句。
“没有其他事情了吗?”
宋唯依有些疑惑的反问他,“还能有什么事情?”
没有事情,难道不是最好的消息吗?
毕竟每次所发生的事情,对于裴青月来说往往都很不利。
男人意识到自己在问什么时候,沉默了一下也没回答,直接将电话挂了。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看着坐在自己沙发对面,脸色沉沉正在开酒的陆景深。
桌面上摆放着两个玻璃杯,陆景深握着酒瓶把酒倒好,然后将其中一杯酒移到他的面前。
裴青月扫了一眼茶几上的酒,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略显刺鼻的酒香味,这瓶酒的度数肯定很高。
“你去哪里了?”
陆景深平静的语气中,甚至没有一丝感情。
“在外面随便转了一圈,买了瓶酒。”
裴青月见他这副忧忧郁郁的样子,直接说道,“转了一圈,怎么转到机场去了?我还以为你要回国呢。”
陆景深长指拿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尽,辛辣的酒在口腔刺激着味蕾,他皱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回国干什么?我说了在我成功之前,我不会回去的。”
今天这件事情,很显然是有人想要引他回国,让他误以为许心寐来英歌兰找他了,然后回去求复合。
最后等待他的会是怎么样的收场,陆景深心里很清楚。
但是看见那么身影的时候,他的大脑失去思考,腿脚仿佛由不得他的身体控制,自然而然的就一路追了上去。
到了机场,看到人山人海后,陆景深茫然的站在那里,在作业容易产生错觉的地方,反倒是越发清醒。
许心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那不是他老婆,明明很多细节都不像,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脑海中被下了蛊那般汹涌如潮的思念,把他带到了机场,又认清了现实。
哪怕今天,许心寐真的出现在机场,他恐怕都没有那个胆量跟回去。
他变得唯唯诺诺,害怕不确定性,害怕离婚,害怕吵架,害怕见面。
于是陆景深折返回来,一路上都像是失了魂一样。
裴青月拿起面前的酒,举在两个人面前的茶几中央说道。
“我很欣赏你有这样的魄力,虽然这不能给我带来更大的利益,但至少你让我感觉到世界上,好像不止我一个人活的一团糟。”
其实在宋唯依说陆景深要回国的时候,裴青月的情绪是有那么一瞬间复杂的。
试想一下,不管是谁长期待在无人交流的地下室,然后忽然加入了一个盟友,虽然两个人有些时候的相处模式并不对付,但这地下室好歹也算是有了些生气。
而突如其来的消息,就是他这个盟友要离开了。但是那个时候,裴青月的理智依旧让他为利益做出了决定。
裴青月低笑着舔了下唇角,内心极其讽刺:
裴青月,你真可悲。
陆景深用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他的杯子,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敢情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你获得的一点心理安慰,全靠我这个同行衬托?”
裴青月扯了下嘴角,“抱歉,语言这门艺术从来都没学会过。”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很讨人厌的人,但那个时候他有权有势,即便有千千万万的人讨厌他,他也只会觉得,是他一个人孤立了那千千万万的人。
陆景深又一杯酒喝尽,看着裴青月手中不为所动的酒杯,皱了皱眉。
“我都喝完了,这酒你也逃?”
裴青月想了一想,将那杯酒放下。
“我不能喝酒。”
他必须要时刻掌控着现在的局面,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甚至连睡眠都变得格外浅,他并不完全相信手底下的任何一个人,紧绷的思维状态已是他的常态。
裴青月没有办法保证,在这种状态下,他要是喝醉了或者酒精上头后,会做出什么事情,又会导致什么后果。
他惧怕失控的自己。
陆景深也没有勉强他,只是吐槽了句。
“没劲。”
陆景深不再管他,独自一个人坐着不紧不慢的抽烟喝闷酒,反正有裴青月替他负重前行。
而他在这里,每天只需要做三件事情,吃饭,睡觉,想老婆。
虽然有些难熬,但这对于陆景深来说是唯一的出路。
见裴青月起身准备去书房,陆景深抬头问他,“你昨天有没有见到祁砚?”
裴青月停下脚步看向他,“见了,怎么了?他是死也不会答应跟我合作的。有老婆的人,怎么能和我们一样?”
陆景深在说话之前咬了咬牙纠正道,“那不是我们,那是你,我也有老婆,谢谢!”
裴青月:“……”
“你到底说不说重点?我要回去办公了。”
陆景深开口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给我带我老婆那边的消息。”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否则只能看到被陆家封锁消息后的虚假新闻。
“没有。”
裴青月回答的果断,忽然想起什么之后将手伸到他的面前,“把你手机暂时交给我保管。”
陆景深不解的看着他,裴青月说道,“防止你喝醉了之后表演什么节目,拿手机乱打电话暴露讯息。”
陆景深:“……”
这还真像他能干的出来的事情。
陆景深把自己的手机交了过去,裴青月抽过就转身回了房间。
裴青月本以为把陆景深的手机收掉,就能阻止这个男人90%发疯的概率,没想到最后办公室的门不停的被敲响。
打开门就看见,陆景深在客厅抱着巨大的许心寐卡通人形玩偶,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忏悔。
“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呜呜我真的错了老婆……”
站在门口的手下,尴尬的看着裴青月,“陆先生已经在那边念叨大半个小时了,一直叫你把手机还给他,不然就闹着要死。”
裴青月:“……”
“不用管他,你看他这是要死的样子吗?”
“他要死的话,就告诉他,让他的灵魂好好看着许心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陆景深隔着一段距离就敏锐的听到了这句话,他忽然应激的站起来,喝了酒的脸,满脸通红,他冲过来抓人裴青月的领子。
“你说什么?你在胡说些什么?!”大风小说
裴青月忽然衣领收紧,有些无法呼吸,他看向站在旁边的手下。
“还不快把他给我敲晕!”
旁边的黑衣男人手起刀落,直接落在陆景深的后颈,然后将人丢回了属于他的房间。
裴青月整理了一下领口,眉头蹙起,只庆幸他没有和陆景深一样去喝酒,否则场面不受控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包括手底下的人叛变。
但是不断压抑的情绪,却让男人有些无法呼吸。
他甚至羡慕陆景深可以这样发泄出来,而他连这样发疯的资格都没有。
裴青月酒品不好,之前喝了酒都是江郁照顾他,不管他想做什么,那个女人都会顺从他。
那种失控的感觉,也只有在江郁身边才会发生,而现在情况已经不允许了。
裴青月烦躁的捏紧拳头,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然后给江衍发布新的任务讯息。
“去查一下那个女人订婚对象的底细。”
-
“祁先生,人已经帮您约好了。”
站在男人身边的助理毕恭毕敬的说道,祁砚点了点头,往酒店下行的电梯里走进。
今天上午他就要见到自己母亲的情人。
对于这种事情,以前他或许还会介意,可自从母亲怀孕那件事情之后,祁砚只觉得无感。
他好像在完成任务,也就是尽自己的所能,保证母亲能够安享晚年。
车内,
祁砚向老婆报备完之后,就闭着眼睛休息。
没过几分钟,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有些惊喜的睁开眸子,以为是舒漾打来的电话,可上面显示的备注却是母亲祁秋华。
祁砚面色淡然的将电话接起,“妈,有什么事吗?”
祁秋华有些着急的说道,“听说你现在人在英歌兰?你是在调查他吗?”
母亲口中的这个‘他’,显然就是指那位情人。
祁砚平静的说道,“难道我不应该见见他吗?作为您的儿子来说。”
祁秋华内心有些担心:“小砚你不要为难他,我们是自愿在一起的。”
祁砚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他没有任何问题,我为什么要为难他?”
电话那端的女人被说的默不作声。
祁砚早已接受所有的现实,情绪没有任何起伏的,将内心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妈妈,你变了,自从你怀孕过后,你就再也不爱我了,我感觉不到你任何一点爱,你把爱全部都分给了你的情人,和你未出生的孩子。”
“我好像才是你生命中的阻碍,从小到大都是,对吗?”
“如果没有我这个儿子,你当年就不会被逼到精神病院,也不用连谈个恋爱都要瞒着我,害怕我会接受不了。”
“不,不是。”祁秋华解释道,“小砚,你的心思太敏感了,我只是担心,你现在依旧无法接受我现在的对象。我不希望你们闹得不愉快。”
所以对于祁秋华来说,自己的儿子和她的情人根本就没有见面的必要。
祁砚沉声说道,“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来见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身份存疑。”
“甚至连你们走到一起,或许都存在目的和设局。所以我必须要见他,把情况了解清楚。”
这番话直接打翻了祁秋华的概念,“怎,怎么可能?”
祁砚:“妈,你先不要着急,我已经派人去m国接你过来了。之后见面再说。”
到了已经清场的咖啡厅后,祁砚坐在一处可以直接看到门口的沙发上。
不知等待了多久,手中又一根没抽几口的烟燃尽,助理看了一眼时间,在旁边说道。
“九爷,已经半个小时了,对方还没来,我们要不要……”
说好的十点钟,对方答应的爽快,现在却驳了祁砚的面子。
简直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祁砚慢慢的摁灭指尖的香烟,菲薄的唇吐出一个字。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