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倒是没有想到,裴青月会突然打听江郁的事情。
要知道之前都是他主动说起江郁的一些行踪,如果没提的话就代表没有,今天他也是打算说订婚宴的事情的,但是裴青月却按耐不住,先问了出口。
“你不是说对那个女人没有一点感情吗?现在又问她的事情做什么?”
裴青月轻笑着打了个比方,“需要用钱的时候,当然会偶尔想起曾经有一台免费的提款机。”
“关心一下我曾经的金主爸爸怎么了?”
江衍听着他的回答,“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绝情。”
“你最好是没有一点感情,否则嘴这么毒,以后想要回头可不简单。”
本以为裴青月多多少少是有些怀念江郁的,没想到最多也只是怀念那个女人的钱而已。
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日久生情这一点,至少现在看裴青月就完全不像是这种人。
他对于江郁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当做一个工具来利用,为他复仇的道路做铺垫,利用江郁的金钱,人脉去铺路。没有想过任何脱离交易后的事情。
其实签署合同后,确实本该是这样的,但江郁动了心,这一切的平衡显然就被打破了。
江衍想想说道,“这次的订婚宴我没有去,但是听说是出了点意外,有人在订婚宴举办时开枪扰乱了秩序。”
“说实话,我本以为是你派的人。现在看来,做事风格的确和你很像,但是你好像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争风吃醋吧?毕竟你不是没感情吗?”
裴青月漫不经心的说道,“男人身上有一种东西是很可怕的,那就是占有欲,即便没有感情,可是看见曾经和自己亲密的人,即将和别的男人滚到一张床上,你会是什么心情?”
江衍完全没有带入他这个设想,“你不用问我是什么心情,在我身上不会发生这种事。我的占有欲仅限于我的女朋友。”
他发现他没有办法理解,这些所谓年龄已经成熟的男人的恋爱思想。但毕竟每个人的处境不同,他也不做任何评价。
见他不接这句话,裴青月自顾自的往下说道,“我觉得很恶心。”
遇见江郁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对他撒了谎,明明已经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却骗他说没有。
而现在江郁这么快又无缝衔接,甚至已经到了要订婚的地步,裴青月清楚的记得江郁是一个不婚主义的人。
所以听到消息的时候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为什么一个女人的心变得那么快?看来从始至终,都只是把他当做一只很贵的鸭子在养。
而对于那些同样有身份的人,原来是可以订婚的。
只是对于他,仅仅有些不舍而已,这个时间甚至撑不过两个月,江郁就已经另寻新欢。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裴青月或许还不会有那么大反应,但是那个男人竟然能让江郁这个不婚主义决定订婚,并且放弃外面的花花世界。
“裴青月,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江衍轻蔑的笑了一下,“现在你不是什么所谓的贵族,更没有人围着你团团转,世界已经变了,权利不代表一切。”
“等你有了权利之后,你想实现你所要的东西,有人愿打愿挨没人管你。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按照你设想的轨迹走。”
江郁不管在谁看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强人,更是新一代年轻商人之中的佼佼者。
裴青月:“你说的对,我现在在江郁心里屁都不是,即便是之后出现在她面前,或许她对我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曾经养过的一只很贵的鸭子上而已。”
“哪怕以后真的回到了权贵的身份,亦是如此。”
这件事情在沪城是出了名的,他裴青月只要被提起,就一定会喝江郁挂钩。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因为这个订婚宴不爽些什么,但是仔细想想,好像每一件事情都令他感到不适。
自己曾经睡过的女人,又要和她生命中第三个男人做,口口声声说了那么多年的不婚主义,却在他离开后的一个半月完全变卦。
离开的时候表现的有多不舍,订婚的时候就有多果断。
江郁口中到底有哪句话是真的?
江衍有些好奇的问道,“既然是这样,你当时不和她撇清关系,然后拿着她的资金链,这才像你的作风吧?怎么又留了一手?”
裴青月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抿了一口茶,“永远不要彻底激怒一个女人,倘若对方真的报复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江郁再怎么说也是沪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若是结束了交易关系之后,还想着从江郁身边不断的索取金钱,那这样他也没有什么回英歌兰的必要了。
因为,如同废物。
更何况他确实有一部分重要的东西,在关键的时候告诉过江郁,所以他不得不监控着江郁的一举一动。
只有江郁背叛他,才能对他直接的造成伤害,这是裴青月非常清楚的一件事情。
江郁的保证经过这次订婚后,他根本没有办法相信。
这个女人竟然能够打破,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不婚原则,什么时候往他身上捅几刀,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还没有回答,订婚宴的那枪是不是你派人开的?”
江衍必须要查清楚这件事情,避免他们周围有任何潜在的危险。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霍折夜,或者霍家派来没有得手的杀手,很有可能下次还会对他们身边的人造成伤害。
但是几番调查都查不到对方的消息,似乎离他们很近,又很远。
裴青月点了根烟,“是啊。”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她订婚碍我眼了。”
“我只是派人去开了一枪,子弹也没打到谁脑门上。”
“再说了,不是听说祁砚见风使舵,已经把这件事情成功甩到了霍折夜身上吗?我也算是为你们的人身安全默默奉献了一回。”
“如果不是本少爷做这一出,你们想要以正当的名义抓到霍折夜,恐怕还需要点时间。”
裴青月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问题,把话说的理所应当,甚至还往自己身上揽功。不过这些也确实是基于事实之上。
江衍:“我怎么感觉,她订婚失败你心情很愉悦?”
“不过我告诉你,即便没有这个订婚宴,他们也一定会顺利订婚,然后结婚的。”
“江郁对那个男人的欣赏完全超出你的想象,至少他不把别人当做鸭子,对方银行行长的身份也不可能是一只鸭子。”
裴青月:“……”
“江衍,我发现你小小年纪就不会说话,你到底是怎么有女朋友的?”
虽然他和江郁之间的关系是人尽皆知的,但是一旦和对方的订婚对象对比起来,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胜负欲。
江衍毫不留情的怼回去,“连你这种人都有人花钱包,我有个女朋友怎么了?”
在认识裴青月之前,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拿金主的钱,给人当情人还能够过的那么潇洒,恐怕也只有裴青月能够做到。
但偏偏这个男人还觉得哪哪都不满意,看来是贫民窟的日子过太少了,江郁就应该让他彻底吃点苦头,再把他带回国内。
免得一个刚从家族落魄的贵公子,还嫌弃衣食无忧的生活。
裴青月:“不好意思,有姿色的人,往往不需要那么多附加条件。”
“一个半月可以走到订婚,下一个月也可以走到退婚,不是吗?”
他不觉得江郁对于那个银行行长的兴趣,能够持续多久。
订婚很有可能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甚至想的再自作多情一点,这个订婚有可能就是为了做给他看的。
江衍非常理性的说道,“我觉得不见得,你不要低估一个女人想成家的心。”
“据我所知,江郁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调养身体,我觉得她是打算备孕的。”
“裴青月,虽然我知道你是一个不会走回头路的人,但是感情这东西谁说的准呢?我明确的和你说一句,你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回头路可以走。”
裴青月在英歌兰的事情,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解决的,而这边已经发展到了订婚的状况,备孕结婚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等到裴青月真的有命活下来的那一天,没准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
所以江衍也是想借机提醒他,既然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情,那就千万不要回头,否则可不好收场。
“什么?”裴青月掐断了手中的烟,“这件事情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江衍见他情绪突然起伏那么大,实话实说道,“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并且是从江郁的口中亲口得知。”
“你真的不觉得你现在的情绪很不正常吗?占有欲?不管是什么欲望,你对于一个已经订婚的女人都不应该再有。”
裴青月拿着电话起身,“江衍,事情没到你头上,你当然不明白我的感受。我现在不知道这女人从头到尾跟我说的话,到底有哪句是真的。”
“全城人都以为她对我好的不得了,可为什么,离开我之后她过的一天比一天自在?在我身上不可以不允许的原则,到了别的男人头上,订婚备孕都是可以的,她凭什么?”
江衍:“因为你是只鸭子,你有没有搞清楚你的身份啊?”
“世界上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找不同的人玩,最后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我不赞同,但这就是存在的。你只是江郁的玩伴,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怎么现在反倒还阻止别人落脚?”
江衍发现他和这个人已经说不通,鸭子没有鸭子的自觉。还来问凭什么为什么?
江衍没和他继续扯下去,而是说,“这话题我们先不谈,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告诉我一下,姓陆的是不是去英歌兰找你了?”
“最近陆家的人疯狂在联系我,说姓陆的不见了,整个京城都找不到他人,疑似是跑去国外了。我查他的行踪和你有部分重叠,现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谁出的价钱高,我就会把消息给谁。”
“你是选择帮他隐瞒,还是让陆家的人过去找他?”
裴青月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反应了一会才说,“什么叫姓陆的?那是我的贵客!”
裴青月在这边单打独斗,风险无疑是很大的,有个冤大头提出愿意过来帮他,他自然是非常乐意,只不过最后如果成功,他也要将获得的家产给三分之一,到陆景深的手上。
从暗室另外一边门被人带进来的陆景深,听到他提到自己,目光往这边看过来。
裴青月对上他的视线,陆景深相较于他印象中的样子变化很大,整个人气质变得深沉了不少,看什么似乎都非常绝情的样子。
今天也是他们第一次碰面。
江衍在电话那头说道,“老子说的重点你是一个字都没听啊?一个江郁就把你整的什么也不会了吗?”
裴青月烦躁的说道,“知道了,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现在和我的贵客还没有谈妥,你先把消息隐瞒着,不要告诉他的家人。”
江衍在阳台上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陆家出的价格可不便宜,并且你也知道我现在非常缺钱用,答应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你最好尽快,包括钱。”
裴青月听着这钱钱钱的就烦,“给我12个小时时间,如果没有谈妥,你也不要答应帮陆家调查,既然他们家那么愿意出钱,到时候我直接把陆景深的位置通过你卖给陆家,你从中帮我赚一笔。”
站在一旁的陆景深:“…………”
江衍:“……”
“穷疯了吧你裴青月!”
裴青月嗤笑,“我为钱折过的腰还少吗?”
这几年钱没少拿,腰也没少费。
挂断电话后,裴青月看向陆景深,“贵客请坐。”
江衍收起手上的打火机,把电话往兜里一揣,然后朝客厅走去,直接扑倒沙发上的女人。
“偷听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