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我实在嚎不出来
沈老爷子这会儿身心俱疲,一句话也不想说,闭上眼开始养神。
于是,沈念发现老太太更暴躁了。
见到有个比自己还好奇后话的人,她的心忽然定了下来。
沈柔和沈菁缩着脑袋,都把自己当透明人。
瞧见沈念自在的样子,羡慕不已。
她们也想这么淡定啊啊啊。
因着大雪不断,越来越多的灾民从禹州而来。
路上总能遇到仓惶赶路的人。
他们麻木又绝望,行走在雪地里,就像一个又一个没感情的木偶。
其中也不乏因走投无路而逐渐丧失人性的人。
沈菁稍微掀开马车车窗的帘子,正正好对上一双带着血红的疯狂眼睛。
“啊!”她吓的小脸一白,下意识放开帘子。
沈老爷子睁开眼。
他还没说话,老高氏就破口大骂,“喊啥喊?就你长了嘴,在长辈面前大声喊叫,这就是你的教养。”
沈念捏了下耳垂,语气幽怨,“奶的嗓门好大,外面的流民都被你惊动了。”
流民?!?!
沈老爷子心里微惊,掀开帘子往外看。
“哎呦,这些人想干什么——?!”老高氏瞧见车外的场景,惊声道。
“还能干什么,摆明了想抢劫呗。”沈念淡定地说。
沈柳花不淡定了,推开边上的沈柔,看向车窗外。
只见马车被一群流民围着。
沈家的男人把女人护在后面,正在跟他们对峙。
沈柳花花容失色,声音满是惊恐,“这可是丧心病狂的流民,你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
沈念见怪不怪地看向她,无辜道:“那我该怎么办?鬼嚎出来?
唔!我实在嚎不出来。”
沈柳花:“……”谁让你嚎了。
气的不想说话,干脆凑到车窗边看向外面。
菁姐儿见她如此霸道,不高兴地撇撇嘴。
“柳花姐,你往边上点儿,挡住柔姐姐和菁姐儿了。”沈念嫌弃地说。
沈柳花不敢招惹她,暗自咬牙,往边上挪了挪。
菁姐儿余光扫到柳花姐敢怒不敢言,捂嘴偷笑。
沈柔捏了捏她的手,摇摇头。
再这样,柳花姐要恼了。
车窗外,沈二等人正与一行眼睛发红的流民对峙。
“伱们想干什么?”最先说话的是沈大。
“不想干什么,要银子。”为首之人拿着一把带血的刀,眼神阴狠。
年少轻狂的沈坤笑了,“谁不想要银子,你这话真好笑。”
男人眼睛瞥向他,看人时阴嗖嗖的,让人有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感觉。
“我劝你们别不识好歹,看到这把刀上的血了吗,不听话的人早就被埋进雪里了。”
沈坤好歹跟着高手学武,哪是流民就能威胁的。
“怕你们啊。”
这群流民逃难许久,早就丧失人性了。
见沈家人如此啰嗦且不识时务,二话不说朝沈家人冲过去。
沈坤率先迎上去,“爹,我来!”
他力气大,又学了几個月的功夫,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棍子轻轻一挥,打倒了冲上来的流民。
这是他头一次用功夫。
少年心里兴奋极了。
使了一套棍法,流民连靠近沈家人的机会都没有。
沈二在后面看着高兴不已,完全没有被儿子护着的惭愧,还一脸骄傲地夸赞道:“坤哥儿学成了,真是好样儿的。”
沈坤神采飞扬,嘴上却道:“才学了皮毛,还得继续练。”【1】
【6】
【6】
【小】
【说】
此时,沈念下了马车,看着二哥大发神威,眼睛熠熠生辉,“二哥,小心右边,打他!”
沈坤躲过流民的锄头攻击,棍子一转,打的袭击之人步步退后。
神情很轻松!
流民见这伙人不好抢,识时务的扭头就跑。
沈坤打算去追,被沈二喊住了,“坤哥儿,穷寇莫追。”
沈坤临时住脚,险些平地摔了跟头。
“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今天能抢咱们,明天就能抢别人,怎么能放虎归山?”
刚下车的沈老爷子摇着头说道:“你抓不完的,这流民越来越多,官府都管不过来,咱们这平头老百姓怎么管?”
沈坤沉默了。
见孙子眼神黯淡下来,沈老爷子透露了一个‘机密’,“我听说赈灾粮食快到了,不说别的地方,咱这里的情况会好转。”
“可是真的?”沈坤眼睛一亮。
他师傅还在发愁呢。
沈老爷子摸了摸胡子,笑的神秘。
沈坤明白了,嘴角高高扬起。
接下来一路陆陆续续碰到好几批流民,幸运的是他们有惊无险地回到村子。
围墙竖起,瞭望台上时有人巡逻。
一进村,沈家人心顿时安定下来。
“沈姑娘,我有事找你。”大壮忽然上前,拦住了沈念。
沈念停下脚,“怎么了?”
大壮一犹豫脸上的疤越发狰狞,表情凶厉的能吓坏小朋友。
看出他好似有些为难,沈念指向一边,“去那边说吧。”
两人走了过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
大壮很纠结,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上沈念那双澄澈无垢的眼睛,不知怎的想说的话脱口而出。
“我捡到了一个昏迷的老头……”
“那人身上有药香味,应该是个大夫,村子不是缺大夫吗,我觉得他可能合适,姑娘觉得如何?”
大夫……?
沈念想起大哥的师傅还没着落,眼睛灿若星辰,“人呢?”
大壮是真心实意为村子好,见沈念很感兴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从心底涌出高兴。
“就在村外。”
没经过村子同意,他不会带陌生人进村。
沈念怕那人跑了,急忙道:“还等什么,快带我去见人。”
两人很快到了目的地。
这里沈念熟,是村里小孩儿躲猫猫的小洞穴。
洞口被杂草挡着,上面被雪覆盖,不仔细看,看不出这会是一个小洞穴。
大壮熟练地掀开杂草,亮光透进去,他对上一双好似千帆过尽的幽深眼睛。
“你醒了。”
洞穴里躺着一个老人,发白且脏乱,身上袄子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从容。
看人时习惯带着探究,好像要看进人的心底。
“是你救了我?”
大壮老实道:“不算救,只是把你从雪地里搬到这里而已。”
连一团火也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