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昌乐县主叫人给我递话,想让我从中牵线,见一见你。”
虽然沈晋春是清流,在朝堂上与申党泾渭分明,但京城就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她们这些世家女,明面上从来都是一团和气的,大家都不是孩童,不高兴就不跟这个人玩了,这个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的,何况都是官宦子弟,圆滑处事是自幼耳濡目染学来的。
杏楼是靖远伯府的产业,当初开诗会,评比魁首也是薛轻裳牵头,找了不少有才名的世家女,沈莞也在内。
她与薛轻裳虽无很深的交情,但也算是点头之交。
“昌乐县主?她见我做什么?”余娇记得刘子期与她说过,昌乐县主是薛小贵妃的妹妹,太晏唯一一个外姓郡主,连冯皇后的娘家都没有这个殊荣,刘子期还说昌乐县主是个极负盛名的才女,脾性有些傲,让她日后遇着了避着些。
余娇原本想着应当不会有什么交集,却不想人却主动找来了。
沈莞说道,“这她倒是未曾说。”
余娇有心听刘子期的话,躲开薛轻裳,便说道,“沈莞姐姐,你还是帮我回绝了吧,就假称我身子不适,前些日子降雪时候受了风寒。”
“你不想见?”沈莞点点头,“那我帮你回绝了。”她又说,“我看昌乐县主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找你帮忙,就算是我假称你受了风寒,她兴许还会想别的法子找你。”
薛轻裳那样尊贵的出身有什么可找余娇帮忙的事情?
余娇细细一想,猜测兴许薛轻裳是要找她看私病,她如今在京城女医的名头也算是很响亮。
薛轻裳这样的贵女若是染了私疾,恐也是百般遮掩,不敢请大夫上门的,毕竟长奎县一个员外家小姐,都碍于脸面,羞于启齿,何况薛轻裳这样的天之骄女。
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只是有刘子期的话在前,余娇还是打算听话一些,避免惹麻烦上身。
而且有张秀月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当初她治好了张秀月的私疾,反倒惹了一连串的麻烦,以怨报德这种事也不是没有的。
以薛轻裳这样骄傲的性子,必然难以忍受自己有私疾的事情传扬出去,余娇就算治好了她的病症,她怕是也会日日惦记着这个污点会被宣扬出去,想法子见余娇给灭口,毕竟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
余娇并非小人之心,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只能处处谨慎警醒。
自从与王珉那一案过后,这些日子不是没人登门请余娇去看诊,只是余娇都没接诊,不是妇人难产这样性命攸关的要紧病患,她都要再三思量,考虑这些人的家世背景。
她现在是刘府的三小姐,不像先前,只是乡下一个普通人,孑然一身,如何行事,但凭随心。
刘家人都对她这样好,余娇也该投桃报李,顾忌一些刘裕在朝堂上的处境。
“那就等她找上门的时候再说吧。”余娇说道。
沈莞见她心意已定,便也不再多言。
过了一会儿,东苑有夫人们带着丫鬟过来,姑娘家都在后园里玩,那些夫人太太们则被刘夫人带去了东苑招待。
原来是前厅男客们已经说完了话,打发下人过来唤自己的家眷,一起还家。
今个儿是大年初一,刘裕这些门生们一贯都是携带家眷过来拜年,却不留饭的。
余娇心里惦记着要找余启蛰问个分明,与沈莞宋静容几个道别后,跟瑶玉道,“我去前院一趟。”
瑶玉猜出她是去见余启蛰,方才在凉亭里人多,他们也没法子说话,刘瑶玉笑着道,“去吧,今个儿新年呢,帮我也给余公子捎带句新年的吉祥话。”
崔琼还没跟丫鬟离开,听到了,忙说道,“三妹妹,你帮我也给余公子捎句吉祥话呗!”她说完,不禁有些害羞,赶紧带上丫鬟,丢下一句,“我先走啦!”
刘瑶玉见状,有些懵的道,“崔琼这丫头,该不会是看上余公子了吧?”
余娇一时之间也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有些哭笑不得,余启蛰的桃花运未免太旺了些。
余娇打发了蒹葭先回去,带了白露去前院。
前厅里的人已经散了,余娇过去的时候,只有小厮在拾掇桌上的茶盏,见是余娇,小厮忙道,“三姑娘是找老爷?老爷去了书房。”
余娇问道,“沈大人已经走了?随他同行的余公子也一起走了吗?”
余娇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失望的,除了在凉亭里那几句对话,他就没有别的话想跟她说吗?竟是没有逗留,就离开了。
小厮回道,“沈大人刚走,小姐说的那位余公子,是大公子亲自出去送的,此时应还在影壁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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