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次辅给老夫人奉茶,说道,“母亲教给儿子的,一生受用。”
刘老夫人笑了笑,“我知晓你担心这一大家子有朝一日,会受了你所做之事的牵连,无妨的,一家人同理连枝,荣辱与共,若只同甘,不患难,也就不是一家人了。”
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动静愈来愈大,刘老夫人忙唤了外间的妈妈进来,问道,“外面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乱轰轰的?”
刘妈妈方才听见动静,就打发小丫头去问过了,只是方才老爷交代了跟老夫人有话要说,不许人进去打扰,故而便没敢进屋。
如今见老夫人问起,刘妈妈回道,“魏嬷嬷的儿子韬哥儿不见了踪影,府中人都在帮着找。”
刘次辅闻言,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站起身来,“在哪不见的?”
“用过晚饭后,韬哥儿闹着要去园子里躲猫猫,两个丫鬟陪着他去耍,后来说是找不见韬哥儿了。”刘妈妈说道。
刘老夫人出声道,“府中可都找遍了?大少爷,二姑娘和三姑娘的院子里寻了没?”
“还在找,大少爷也在帮着寻。”刘妈妈回道。
“母亲早些安歇,儿子出去看看。”刘次辅躬身道。
刘老夫人颔首,“你快去,若是寻到了韬哥儿叫人来我院里送个信。”
刘裕离开后,刘妈妈服侍老夫人用了治咳疾的汤药,“时辰不早了,可要老奴伺候您宽衣歇息?”
刘老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摇了摇头,“韬哥儿找不着,我也睡不下,你也别忙了,叫院里的丫鬟一并出去帮着寻一寻。”
刘妈妈出去跟丫鬟们知会了一声,回房见老夫人满脸倦容,上前帮她揉肩,劝说道,“您身子骨熬不住,还是去歇着吧,有老爷和少爷在,韬哥儿总能找见的。”
刘老夫人闭上了眼,摘下手腕上的一串佛珠,轻声说道,“我早便劝说过方氏,叫她别太纵着韬哥儿,纵然他心智天真,可也不该一昧惯着,什么都依着他,她却是根本不听,反倒嫌我这个老妇人心狠。”
刘妈妈宽慰道,“这满京城再找不到如您一般宽厚心善的人了,夫人心里也是有疙瘩,这么多年一直解不开,当娘的总是最心疼孩子,难免就疼宠得失去了分寸。”
院中一个小丫鬟过来回禀,说是府中各个院子都找遍了,也没能找到韬哥儿,夫人要下人去顺天府报案,让官府帮着找人。
老夫人睁开眼,皱了皱眉,“老爷怎么说?”
小丫鬟道,“老爷起初不同意,夫人正哭闹着,说魏嬷嬷跟了她这么多年,相公早去,就余下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丢了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刘老夫人挥手让丫鬟下去,变了脸色,与刘妈妈道,“你去跟老爷说,命人私下里出去寻,无论如何都不能闹到官府那里,方氏再如何疼宠韬哥儿,他也不过是个下人的儿子,这般大张旗鼓的,是生怕旁人不知她这个主人家待下人和善吗?”
刘妈妈匆匆朝外面走去。
刘老夫人捏着手中的佛珠,满是皱眉的脸上神情很是复杂,默念起经文,替韬哥儿祈福。
不大一会儿,刘妈妈一脸喜色的回来了,“老夫人,找着了!”
刘老夫人站起身来,关切的问道,“在哪找到的?可伤着了?”
刘妈妈说道,“没伤到,是大少爷院里的小厮寻到的,就在大少爷的屋里,韬哥儿不知怎的躲在了大少爷的床底下,许是犯了困,趴在床下睡着了,方才大少爷让小厮在院子里找人,闹出动静来,将他吵醒自个儿从床下钻了出来。”
刘老夫人松了一口气,“找到就好。”
见刘妈妈欲言又止,似还有话想说,刘老夫人说道,“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
刘妈妈低声道,“方才老奴过来的时候,见夫人正在训斥大少爷,似乎是因韬哥儿的事在责备他。”
说这些话有嚼舌根的嫌疑,刘妈妈又忙道,“夫人兴许是先前找不见韬哥儿担心坏了。”
刘老夫人神色却淡了下来,搓着手中的佛珠说道,“她心里有怨,这些年行事愈发偏颇不知分寸,这事儿如何能怪得到大少爷的身上,我怜惜她,平日里也不愿多说什么,再过些时日,府中还要多上个女娃,也该敲打敲打她了。”
主仆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刘妈妈伺候老夫人上了床歇息,在房里燃上了安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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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好认的很,南坝胡同只有一座院子是新挂上的匾额,六子驾车停在了杨府门外,余启蛰命他前去叩门,交代道,“与门房只管说是坎井胡同过来的人,请她家小姐出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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