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及此,燕阳急忙用神念跟五个基地首领沟通,让他们做好行动准备。
他来到这里不是为隶纯地看热闹,该出手的时候必须出手。一旦呼卢翻出什么新花样,那就是他出手的时候。
崮顶上的拼杀依然激烈而残酷,不时有裙下。
又过了半个时辰,坐在高台上指挥的呼卢突然停止指手划脚的动作,嘬着嘴唇,吹出一声长长的口哨。
何其相似乃尔!
这样的口哨,燕阳在凤凰岭曾经听过,当时吹口哨的是八尾蛇。
看来暗黑白水组织习惯以口哨声作为布设大巫场的信号。
正在浴血奋战的草坨崮基地巫者闻得口哨声,趁着官方巫者愣神的时候,迅速撤出战场,往崮峰边缘行进,摆出将官方巫者团团包围的阵势。
与此同时,呼卢也从高台上跳下来,飞步往崮峰边缘位置行进,不知从哪里鼓弄出一大一两件法器挥动着。
不过,由于反应过来的官方巫者步步紧逼,呼卢等人并未真正抵达崮峰边缘,而是在距离边缘三丈多处便开始布设阵法。
须臾,暗黑色气体渐生,并且越来越浓。
显然,大巫场已然布设成功,官方巫者瞬间成为待宰的羔羊。
燕阳清楚地看到,操控阵眼的呼卢露出得意的笑容。
轻嗤一声,燕阳嘴里发出呼哨。
这是他跟麾下的五个基地首领约定的信号。
不足盏茶工夫,八尾蛇等近二百人纷纷飞上崮峰,散布于最边缘的位置。燕阳也从瘴蛮中出来,选择崮峰边缘一个合适的位置站定。
看这架势,他们要布设一个将官方巫者和草坨崮基地巫者全部笼罩在内的大巫场。
在大巫场外头再布设一个更大的大巫场,实现阵法套叠,乃是燕阳的奇思妙想,意在将草坨崮巫者一网打尽。
呼卢明知官方巫者来袭却故作不知,设置陷阱妄图将官方巫者一网打尽,可谓精明的算计。若非燕阳先前一番捣乱,官方巫者即便不会全军覆没,也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呼卢眼见自己计谋有失,虽然知道官方巫者最终会落败,但是不愿意承受自家众多巫者伤亡的巨大损失,于是情急之中祭出大巫场这一杀人不见血的操蛋手段。如此一来,击杀那些官方巫者,就不需要基地一方付出多大代价了。
他的算盘打得确实精妙,如果燕阳不来,那就注定万无一失。悲催的是,燕阳偏偏来了,而且跟他的想法一样,打算兵不血刃地将他的人统统吃掉。
不过,在一重大巫场外再布设一重更大的大巫场,燕阳此前并未尝试过,不知道其效果究竟如何,但是他认为值得一试。
幸亏由于官方巫者的紧逼,草坨崮基地巫者没有太过靠近崮峰边缘,否则这第二重大巫场就无法布设了。
当第二重大巫场的暗黑色气体渐渐笼罩住第一重大巫场的时候,呼卢感觉到了不妙。
此前,他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自己布设的大巫场,挥动手中法器尽全力向大巫场中灌注攻击力量,浑没在意外头的情况。他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外头有异动,只是想当然地认为那兴许是没参与布设大巫场的基地成员的随意活动。
可是现在,当大巫场外被又一重暗黑色气体笼罩的时候,他再笨也会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何况他不但不笨,而且很聪明。
他没有透视眼,由于暗黑色气体遮掩,这个时候他已经看不清楚外头的状况了,尽管他非常想看清楚。
情急之中,他只好起切口询问:“外头是何方神圣,为何做出这等举动?”
燕阳打着切口应道:“呼首领,不要担心,我们是摩岭基地来的,得悉官府要对付你们,特意前来助阵!”
呼卢闻言,先是怔了一怔,继而道:“你们是如何得悉这一情报的,莫非是总舵的指令?”
燕阳道:“大敌当前,你且不必详细询问,过后你就知道了。”
呼卢虽然将信将疑,但在此关键时刻,他宁愿相信外头的人是友非担如果真是敌人,现在也已经来不及应付了。
于是,他继续使出全力攻击大巫场内的官方巫者。
问题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全力对付里头的对手了。盖因他感到了大巫场外传来的强大的攻击力,而那些力量的落脚点就是他们这些掌控大巫场的人。
大巫场的功用,就在于可以形成一道人为的屏障,阻隔内外。布设大巫场的人集体发力,在大巫场内形成聚合的力量,让被困在大巫场内的个体难以承受。
呼卢及其属下所布设的第一重大巫场,所产生的聚合性力量是被困的官方巫者的克星。同样,燕阳及其同伴所布设的第二重大巫场,所产生的聚合性力量是该重大巫场内所有饶克星。
可是,由于第一重大巫场所形成的人为屏障,这第二重大巫场的攻击力无法轻易穿透这层屏障触及最里头的官方巫者,只会由布设第一重大巫场的呼卢及其属下承受。
呼卢及其属下在攻击第一重大巫场内的官方巫者的同时,如果想抵御第二重大巫场所产生的攻击力,那是极其困难的。因为他们所使出的前一种力量是聚合性的,事半而功倍,而后一种力量则是发散性的,事倍而功半。
来自摩岭基地的同侪,以助阵为名布设大巫场,所施加的攻击力只对草坨崮基地的人有效,而丝毫不伤及官方巫者,这令呼卢完全无法理解。而面对那强大的攻击力,他如果不加抵挡,便会非死即伤,因此只好内外兼顾。
如此一来,被困的官方巫者便骤然感到自己所承受的攻击力减轻了许多。此前,他们的一些同伴由于承受不了强大的攻击,闷哼、呻吟不断,有的或许已经赴了黄泉,他们这些仍在奋力抵抗的幸存者也都感到下场不妙,而今却都顿时有些欣然。不管草坨崮巫者出于什么原因减弱了攻击,他们好过一时总比难过一时强。
他们好过了,呼卢及其属下却难过得要命。那持续及身的强大攻击,令呼卢及其属下倍感艰辛。
无奈之中,呼卢开口道:“外面的兄弟,你们真是摩岭基地来的吗?橐首领来了没有?”
橐无邪应声道:“呼首领,你在找我吗?我在这里!”
呼卢道:“橐首领,你在兄弟我这大巫场外又布设一个大巫场,意图何在?你们所施加的攻击力,都攻在了我草坨崮巫者身上,对那些官方巫者毫无效力,还是赶紧撤了为好!”
橐无邪应道:“对不起了兄弟,我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算是事先考虑不周。可是你也知道,这大巫场布设容易,轻易撤摊子的话,会对操控者造成反噬,我现在即便想撤,也不敢妄为。何况这两重大巫场交叠在一起,随便撤除的话,后果如何谁都不知道。”
呼卢道:“兄弟,你这个顾虑很有道理,不过你要是不撤,我们草坨崮一干人就注定会遭殃。不如这样,你先撤下来,如果摩岭的兄弟因此受伤,我加倍补偿!”
橐无邪稍作沉吟,道:“呼首领,我看还是你先撤为好。有我摩岭巫者所布设的大巫场罩着,料想那些官方巫者跑不出来,要杀要剐还不是随你的便?”
呼卢闻言,反复掂量一阵,本欲不答应,可是自身所遭受的攻击实在难以承受,加之他不时听到自己属下的闷哼声,显然他们已然受了伤,再坚持下去的话这个大巫场也会不攻自破。
使劲咬咬牙,呼卢终于作出决断,对橐无邪道:“好,兄弟,我听你的,这就撤了阵法。不过,你话要负责任,千万不能害我!”
橐无邪笑道:“呼首领,你要是信不过我,那就尽管维持着,我无所谓!”
呼卢眨巴眨巴眼,只好无奈地示意自己的属下撤阵。至于撤阵之后基地成员跟官方巫者处于相同的处境,橐无邪将如何摆布,那只能听由命了。
他相信,那些被困的官方巫者精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即便没有外力加持,他和他的属下也完全能够抗衡。更何况,如果橐无邪不发疯,那大巫场内的定向攻击就一定是专门针对官方巫者的,吃亏的必定是一干官方巫者。
而事实证明他想错了。撤阵以后,他蓦然感到自身所遭受的攻击更强烈了。加之身周有官方巫者横冲直撞,他不得不一边抵御着强大的攻击一边狼狈躲闪。饶是如此,不太长的时间内,他身上已然被官方巫者的兵器划出许多道口子。
这个时候,他方才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