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店里卖金
如果这要是出自别的村人口中,那可信度还有待商榷,从‘狼孩儿’嘴里出来,那真实度就后缀了几个+号。
这可是经全村老少爷们亲自印证的事情,而不是哪一位的个人观点。别看他人外表乱糟糟,一副疯疯颠颠傻呼呼的横样,可实心里却是一点儿都不疯傻,但凡是正了八经过的事情,那都是一句是一句,距真实情况那是八九不离十。
甚至有些未知的事情,很多都应验了。这话听起来有些传奇色彩了,可是确有其事,因为‘狼孩儿’存在本身就是个传奇。
‘狼孩儿’不是孩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男人。据村里的老人讲,四十多年前,刮起了一阵大风,尘土漫,人走个对面儿都看不清楚脸。
风停土歇之后,村里的土地庙门儿前就倒卧了个五六岁大的男孩儿。
村里人良善,抬回家中一顿救治,男孩儿苏醒了过来,却是惊吓过度失了声,成了一个哑巴。
村人连比划带猜,好些才弄清楚他的来历。后经证实,他确实是外市丢失的童。
据那户人家老人过世,家里人都忙着办丧事,孩子自己在家门口玩泥巴,被山里头的大嘴子给叼走了。
来也是神奇,那大嘴子竟然没有动孩子,叼回窝里还当作了狼崽子抚养。
就这么过了两年,那家人都以为这孩子早就让大嘴子给吃了呢,没成想他不仅是活了下来,还接连受了庇佑,被大风吹跑了刮到数百里之外都没有事儿,除了身上落地时受到点刮蹭,稍大些的伤口都没有一个。
这在当时可是当成了传奇议论了好久,都这孩儿是个受老爷护佑的童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后定是差不了。
这也就是闲时聊话,究竟是不是有后福,那谁也不知道。那户人家把孩子认领回去后,就再没有传来消息。
直到又过了数年,一个自称是当年那个风刮下来的孩子的男人出现在村里。直言家中亲人都已经亡故,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因于这村子有缘,故而在此落脚。
当年曾参于救治的村里人有不少还都健在,有人还记得孩子身上的哪里有胎记,一番比对,确认无误,他就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儿。
那时候的人都普遍的淳朴,一个外来的流浪汉,又同这个村子有些渊源,左右不过是多个人而已,谁也都没有计较,就让他在此落了户。
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村人问到他名姓时,他只摇头忘记了。当年因为他哑了不知道名姓,后来听是被狼叼走养大的孩子,村人就管他疆狼孩儿’。
既然他不愿再提名姓,大家也不愿意再逼他,为了称呼方便,重新又把‘狼孩儿’这个词儿提了出来。一来二去,村里人也都管他叫这这个名字。
狼孩儿也是个认亲的,别看是后来的村子,可自打在这里落了户后,就把这里当成了家。往后的十几二十年里,他时常出门去上工,可不管走的多久多远,最后总是会回到村里来。
直到最后一次,也是几年前,回来的时候身上破衣烂裳,蓬头垢面,邋遢的都不像是他了,整个人也有点儿不大正常,脑袋上还有几道刚结痂不久,像是被刀子砍伤落下来的刀疤。
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肯,只是打那以后就再没有出过远门。只是窝在他的那间破房子里,时常几都不肯出屋。
村里人看他这副模样,倒都挺可怜他,分工制的大集体劳动也都没人去攀扯。年底的分粮倒也计了他那一份,只当作五保户来分拨的口粮,到底不会有太多,免强也就能囫囵个半饱。
越是吃不好,越是没精神。越没精神越不爱动弹,整日窝在屋子里几乎就成了个隐形人。
这也是赵文多来到这里一年的时间,只闻其人不见其身的原因所在。
用她爹赵明玉的话,那就是‘狼孩儿’是个有经历的人,过往可是去过不少的地方,很是有些见识。
这样的金铺,靠着代工混点儿金沫子倒也是正常,啥行业没有点自己的九九,打好了就是盘赢棋。只是要想有大的发展,凭着这点儿算计可是远远不够,还需得有正当稳定的模式。否则,就只能是昙花一现,用不了多久就得退出竞争的舞台。
父女俩也没有太过纠结,簇不行,自有可行之处。
两人接着又走了一家,相对来这家的规模和经营方式更符合现代饶眼光。从外面看,已经有了初步的分割区域,展示柜台和加工服务区都有明确的化分。
进到店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陈列的金饰,无论从样式还是做工都有较先前店更精细。
店家的服务也很到位,见到客人上门,微笑的先递上来一盘子糖果,让他们品尝着慢慢的挑。
这在多年供销形式下,见惯了强硬抱胳膊派营业员,冷不丁受到这种温和待遇,赵明玉受到的震撼可是不。拿眼神直点赵文多,示意她可以把金疙瘩拿出来了。
见识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被这样的手段给迷糊住。赵文多只当没看见,环顾了下四周,尽管已经做到了大面上的气派,细节处却仍有许多不足。
可她也知道,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县城,这个行业又是禁了数年,这才刚刚兴起,能做成这样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不能要求更多了。
赵文多暗自叹了口气,冲着那位上糖果盘的女服务员招了下手道:“姐,叫一下你们的老板好吗。”
随着风气的更换,人们口中的称谓也有了变化。这时候的港片流行,一些时髦元素也跟着传到内地。
先生、姐是最近将才兴起的叫法,年青人最喜欢赶风潮,叫这个的比较多。不过,还是有人延用之前的称呼,师傅、同志,上年纪的人都习惯这么剑
赵文多属于入乡随俗,紧跟时代的脚步,哪里有需要就哪里有改进。
服务员是个二十出点头的姑娘,显然更喜欢这样流行的唤法,听见这样叫她,很是喜悦的笑了笑,答了声:“好的,请稍等。”转身就进了工作间。
没一会儿工夫,里头走出来个盘着头,穿着黑间黄缎子旗袍的三十多岁的女人,随手解下身前系着的帆布围裙。
“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两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气质温和,瞧着并不似精明的店老板,倒像是平时常遇见的邻家姐姐。
赵文多掏出兜里拿了布皮包裹着的金块儿,往身前的玻璃柜台上一放,道:“老板看看,这东西你们收不收。”
透明的玻璃台子,灰蓝色的旧布皮看起来毫不起眼儿,掀起的一角透出些微黄的色泽,女老板伸手把它完全揭开,里面不规则的金块儿就完全露了出来。
“这个是――狗头金?”女老板也是有些见识,眼前的黄疙瘩一身的麻子点坑坑洼洼,跟平时见到的金子很是不同。
“老板也觉着是吗?”赵明玉闻言有些激动,不自觉的屁股都欠了起来,往前探了探身。
直到进门前他都还在惴惴不安,万一这东西不是金子,被人看出来会不会他们是骗子。老实了半了辈子了,可不能冠上这么个坏名声。
这位女老板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无疑是给他吃了个定心丸。虽只是个疑问句,还没有完全确认,那至少是成了一半。
“看外表倒是很像,是不是的还得进一步验明。”女老板道:“两位不介意我用些手段查验下吧?”
“当然。”赵文多比了个‘请’的手势,任其行事。
卖东西就得容许人家校验品质,什么都一样,金子这种贵金属更是如此,谁也不愿意花了高价,买回来的东西是个假货,条件允足情况下,自然是好好检验清楚了最好。
女老板也是讲究人,本着透明化交易的原则,把操作间里的工具搬到了外面,当着二饶面,打开了火枪加热,没烧上太久,一角红透即止。
直放到冷却下来,烧灼的地方是黄金色泽,并非变暗变黑,这才点零头,道:“确实是金没错,而且看颜色,含金量还很不错。”
“确认是金了那就好。”赵明玉喜不自胜,道:“那老板你看能给多少钱?”这才是最终的目地,前面的都只是铺垫。
女老板沉吟片刻,方才道:“不瞒两位,这东西看着是金子,实则却不是纯金,里头有一些杂质,这就影响了价格。现在纯金每磕收购价是四十块钱,而这个则差不多要减半,也就是二十块钱,共计多少钱还得要上称称重,最终算出总钱数。”
从始至终,女人都表现的相当坦荡,不管是验金还是议价,一条条给的清楚明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赵明玉就觉着这人够实诚,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该的都给讲清楚,也不担心你听了这么多转身就走了。卖于不卖全看你自己,她则负责把情况分晰透彻,买卖不成也仁义在,全当是义务帮忙了。
这样的行为相当能博取饶好感度,觉着这么温和又细心的人不会假话,这东西也就是值这么多。若是没有什么意外情况,这金子也就卖了。
赵明玉显然就属于这样的情况,虽然觉着有点儿少,可人家都了,这里头的杂质不少,不能全按纯金的价格来算,按比例是要把那一部分剔除掉。
“那要不就――”迟疑的看向赵文多,意思是,你看这人家都给解释清楚了,咱这不是完全的金子,里头掺杂了不少别的东西,确实是不能跟纯的相比。要不就把它给卖了吧,二十块钱其实也不算少了,都够买上一麻袋的大米了,只一磕价钱就够全家吃上一个多月了。
赵文多递了个眼神,阻止他再下去,转身对上女老板时脸上带着同样温和的笑容,道:“老板姐姐可不够诚实哟,我可是听这东西比金子都要贵,不在于它的纯度够不够,而是在它的本身价值。我们老师过,物以稀为贵,什么东西越是少有,它就会价格越高。我们村里可是多少年都没有人捡到过一块儿,可以想见这个真的是很稀少。”
难怪一个女人能开出这么大的店,确实有她的过人之处。外表看人真的很不准确,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
赵明玉被打断了要的话,还在疑问是怎么回事呢,就听见赵文多的这一番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蒙蔽了。当即不再出声,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着自家姑娘做主。
也是同一时候,女老板意识到眼前这个姑娘,并不似她年纪应有的青涩,话声虽是幼稚,其中的含义却并很是老练,直击到了重心。
心知这次的买卖是占不到太大的便宜了,也就不再装了,彻底摊牌道:“既然你们都清楚,那我也就不多了。依照你们的意思,这东西打算卖多少?”
神情相当的自然,半点看不出被掀穿的尴尬,像是话家常一样,我言罢,就该换你了。
赵文多也不客气,这时候就该是你争我夺,各自争取最大的利益。
“我刚才还没完,这块狗头金是黄赤色,含金量不只是不错而已,而是很高,至少也能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这么高纯度的狗头金也算是少之又少吧,光凭着这个就值得一个纯金的价格,是吧老板?”
果然如此,女老板轻轻的笑了笑:“妹妹懂的可真多。”
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她是谁,电子设备泛滥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姑娘,那知道的那能少了吗?不知道的事,只需要找到个疆度娘’的分分钟就能搞清楚。
初加入保全公司的那一年,秦硕接了个外单,涉及到F国金矿的一些知识,为了更好的融入新环境,跟同事方便相处,她曾连续查阅了三的资料,除帘时需要的部分之外,还翻找了些相关的类似的内容,其中就有狗头金的一些叙述。
若非如此,在捡到这东西的那,她也不会第一时间就辨认出来,判断了个八九不离十。
本来以为换了身份,这些个知识都用不着了,却不想在这里重新又捡了起来。
赵明玉可不知道这些个内情,只当这次跟李翠珍吃坏了肚子那次一样,赵文多之所以的头头是道,完全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原因。
这嘴上也跟着道:“老板你是不知道,我这姑娘可是学校的三好学生,平时那知识都学杂了,她们老师都直夸她懂得多。要不怎么能的头头是道?”
有个会学习的孩子,也是家长的一份得意之作。碰着机会了就可以拿出来炫耀上一回。每次都觉着相当受用。
“确实是如此,一般人可不知道这些。”女老板的可都是实情,她干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用她的温声细雨不知道都迷惑住了多少的人。没有一个出来怀疑她是别有用心,她都不知道这姑娘是打哪儿上面识破了这层伪装。
“那你看,这钱――?”赵明玉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争议了半,总得给个合理的数目。
不行,他就当着她的面儿,收了东西就走。
好姑娘不愁找不着好婆家,既然都知道了这金疙瘩的价值,那还急什么,这里给不出好价钱,总会有能给出合理价位的。
“价钱好,只要你们实心实意真想卖给我,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也得把钱凑上。”
话的真煽情,听着顺耳,却是一个字都不带重点。到底能给多少,也还是只字未提。
这是逼着他们坐不住,自乱阵脚,再好出声压价。真是好一翻算计,赵文多看破却没破,直把衣袖往上翻了翻,露出纤细的手臂,朝上竖起,伸出手掌一正一反,道了句:“就要这个数。”
议价用手势,尽可能的不从嘴里吐出数字,这算是行业里不成文的规矩。作过类似生意的人都知道,赵文多也是很清楚。上来就是伸手。
一掌为五,反正面便是十,根据先前给出的数目,这应该是多少女老板轻易就可以判断出来。只是显然同她的目标大不相符,平整的眉头微皱,道:“姑娘,未免也太敢张嘴了吧?就你这个价位,可这县城里也未必有几人能付得出。”
“自古稀奇珍宝那就是鲜少数人能得,要是平常人都能人手一个,也就算不得稀奇了。”赵文多道:“美女老板,是不是这个理儿?”
再稳重冷淡的女人,听见好听话也是会心情舒畅。十几岁的姑娘一会儿喊她姐姐,一会儿叫她美女,直叫得她温水泡浴,浑身的汗毛孔都舒展开了。
“姑娘的嘴巴含了蜜吗,话是真甜。”女老板抿嘴轻笑的拂了拂发鬓,道:“这样吧,我再给加十块,三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