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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公、公主别逼奴才!

  赵保下意识往前追了几步,却在看到宫路尽头笑着往景逸怀里扑的九公主时,顿住了。

  在赵保心里,景逸是比小国师还要厉害的人物,如果连景逸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这世间就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难题了。

  他赵保算什么呢?

  不过是尘世中一蚍蜉罢了,能帮景逸做的,也只有这么一点事罢了。

  “赵公公?赵公公?”

  耳畔传来小桌子的呼唤声,赵保回神,转头。

  小桌子的脸在眼前放大,一脸疑惑:“赵公公,您怎么哭了啊?”

  “哭什么哭?老子才没有哭呢!”赵保抹了一把脸,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泪流满面了,真是的,都怪景逸,好端端的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还有,这生辰礼物凭啥他送,他跟九公主又不熟,明明景逸和九公主那般亲密。

  “滚滚滚!干你的活去!”赵保狠狠擦了一下脸,不耐烦地对着小桌子摆了摆手。

  小桌子哦了声,灰溜溜地继续去干活了。

  “景逸哥哥,你是来找赵保哥哥玩的吗?”苏玖歪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赵保,牵着景逸那只没受伤的手往回走去,疑惑问道,视线却一直盯着景逸依旧缠着纱布的手。

  景逸垂眸,顺着小人的视线看到了自己那只手,下意识往身后藏了藏,回答了刚刚小人的问题,“嗯。”

  明明才五月份,却感觉入了盛夏,日头照在人身上,毒辣辣的,小人今日穿着粉色纱裙,许是一下子减了衣服加上这几日气温太高,苏玖没吃多少饭,原本的粉嫩团子看起来缩了不少水,眉眼却更加好看,个子也长高了一些,已经能到少年的腰身了,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似的,虽然还是个小萝卜头。

  “景逸哥哥为什么你的手还没有好呀?你是不是偷偷把药倒掉了?伤口是不是又化脓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日日都能听黄莺姐姐说到景逸,自己也常常去他的住所,可苏玖就是莫名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见到景逸哥哥了,而且……他似乎有些奇怪。

  景逸见小人踮着脚尖想要看自己的手,忙慌乱地举起,不让她看。

  就是这心虚的模样,让苏玖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想,停下了脚步,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景逸看,颇有一种你不让我看,今个儿这件事就没完了的架势。

  “公主……”少年一只手高举起,点漆的眸子垂下望着小人,呆滞的神情多了几分狼狈和无措。

  苏玖双手叉腰,凶巴巴地盯着少年,不说话。

  黄莺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明明少年比女孩高了一大截,可偏偏却被逼的险些哭出来。

  黄莺忍不住憋笑,和景逸相处了这么久,每次他对其他人都是爱答不理的,话也少的可怜,可唯独在公主面前,景逸这才终于有了少年人的活力,不,应该说正常人的模样。

  会吃醋、会笑、看到公主和旁人玩的开心会不开心……

  能让景逸如此守住无措的,也就只有九公主一人了吧。

  毕竟,她可是听说了,那日花神节九公主被困山崖,最后竟然是陛下把景逸背上来的!

  “公、公主别逼奴才!”景逸眼见小人嘴巴一瘪,竟像是要哭了出来,却不知该如何应对,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苏玖的假哭立马憋了回去,连忙上前扶景逸,“景逸哥哥,玖儿不看了不看了,你快起来!”

  景逸抬头,确定苏玖没有真的想哭,这才重重松了口气,顺着苏玖的力道从地上站了起来。

  “公主,您和景逸在玩什么游戏呢?”黄莺在一旁见景逸真的被逼急了,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才打着伞举过了苏玖头顶。

  苏玖歪头,“黄莺姐姐,你怎么来了?”

  “奴婢刚收拾好行宫,转头就见采菊回来了,不放心,就过来找找,都快午时了,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公主您还不打伞,仔细脸蛋变黑了。”

  “黑了也是漂亮玖儿!”苏玖哼哼说道。

  黄莺轻笑,连连说是,“公主最可爱了,一来行宫,陛下就命人开了冰库,冰已经送到公主寝殿了,现在寝殿里面可凉快了呢。”

  苏玖眼睛一亮,“看!”

  说着,也不要人抱,依旧不忘牵着景逸的手,快步向行宫里的寝殿走去。

  黄莺无法,只能打着伞快步跟在后面。

  **

  “气温异常,各地连续报旱情,小国师,你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宫,明阳殿,苏奕君坐在上位,殿中心正放着一盆冰,散发着乳白色寒气。

  杭宗之闻言起身,“想必陛下也听钦天监监司说了,今年不知为何,星盘错落,无法成象,臣……无能!”

  杭宗之脸露羞愧,眸中却带着些许凝重之色。

  师父闭关之前曾说过,北炎国必有一劫,最严重便是国破家亡,百姓流离。

  如今,陛下勤勉朝政,且因为九公主的缘故,不再如先前那般暴戾,近日又清理了一众贪官污吏,按理说,一切都应该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才是。

  可自从上一次摘星塔异动,七星连珠出现一瞬之后,星盘就全面崩盘,星阵排布杂乱。

  气温也如失常了般,往年五月份还需要穿厚衣,可今年却早早穿上了薄衫。

  十分怪异!

  苏奕君闻言狭眸微眯,三月时,边境来报,说是北方并不安稳,苏轩衍与苏云卿本想留在京中等玖儿生辰,可听到此消息,也坐不住了,甚至都没能与玖儿辞行,就匆匆离京,害得玖儿哭了好一阵子。

  “朕已派各地官员积极抗旱,只是若是再这样下去,今年百姓的日子……”苏奕君虽然暴戾,但大多是对朝上官员,对百姓还是怜悯的,这也是为何明明民间谣言对于苏奕君的暴政传的那般凶,却无人揭竿起义的原因。

  对于百姓而言,他们并不是很在乎当权者是谁,他们只在乎种下去的庄稼长的好不好,能不能有收成,能不能吃饱饭。

  可如今,各地大旱,庄稼无法存活,百姓吃不起饭,自然就会想更多,比如说:是不是因为当权皇帝暴政所以引得上天不满了,老天爷大旱这是降罪到他们头上了吗?如果推翻了现在的皇帝,老天爷是不是就能原谅他们了?

  如果这中间再传出什么对皇室不利的谣言,那么人心浮动,百姓动乱,得就是迟早的事。

  这情况,杭宗之预想的到,苏奕君更知道,所以这才在干旱初期就派信任官员前往各地,安抚民心,且立即下达了减轻税负的指令。

  “朕……又有许久没有去看玖儿了。”

  苏奕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说道。

  杭宗之一愣。

  因为以往苏奕君从不跟他交谈国事之外的事,更多的还是打探蓬莱的位置,像如今这般闲聊家常,是前所未有的。

  杭宗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只能点头应是。

  苏奕君狭眸眯起,望着杭宗之不卑不亢的模样,倏地一笑,“婧仪还从未当着我的面夸过其他男子,你,是第一个。”

  轰一下,杭宗之晴朗的面容染上了红晕,少了几分老成,多了些许少年人的羞涩。

  苏奕君见此轻哼了声,“婧仪这孩子,平日素来乖巧,有自己的主见,从未让朕操过心,她说要嫁你,你呢?”

  杭宗之自从被大国师收为徒弟之后,几乎就与本家断了联系,虽在尘世却几乎在出世,此时正儿八经地被问起姻缘的事情,既是陛下又是未来老丈人的,杭宗之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紧张’,想当初第一次被师父教导,他也没有这般紧张过。

  “臣心悦公主,想娶公主为妻!”杭宗之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正色,跪倒在地,“青天可鉴!”

  早在杭宗之独当一面之时,苏奕君便下旨免了他的下跪之礼。

  这一跪,不是以小国师的身份,而是以普通男子想要求娶心爱之人的身份。

  苏奕君面上终于有了些缓和,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甚至还有些离经叛道,因此当初婧仪与他商议假嫁娶之名暗捕宁水元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这一次,是真把闺女嫁出去了,苏奕君到底不舍,即便他对杭宗之本人十分满意。

  “起来吧。”

  满意是满意,可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想必宗之也听了不少民间流言蜚语,这些,宗之你不介意吗?”

  杭宗之起身,闻言,抱手作揖,回答掷地有声:“臣早年拜大国师门下,本以为绝了情爱,直到发现师父留下一锦囊……上面写着臣与二公主的生辰八字……”

  杭宗之抬头看向苏奕君,“臣对此嗤之以鼻。”

  苏奕君脸沉了下来。

  “臣对命理颇有研究,知道命是命,事是事,知晓命而尊不遵命,全看自身,否则也不会有人定胜天诸如此类的话了,因此在见到师父留下的锦囊时,臣并不认命。”杭宗之见苏奕君沉脸,声音依旧坚定。

  “臣想要求娶二公主,并非因为师父批命,只是因为臣心悦公主,仅此而已!”

  苏奕君对上杭宗之的眼,倏地大笑起来,转头看向一旁的屏风,“婧仪,父皇输了。”

  杭宗之一愣,立马反应过来,猛地看向一旁的屏风,脸跟被雷劈了似的,瞳孔里倒映出屏风后女子的影子,一点一点,如水墨画一般,倒影变得鲜艳,走到了他跟前。

  苏婧仪其实同杭宗之并没见过几次,每次见面,总觉得这厮装模作样的很,眼睛长到了头顶,明明也不过比自己大三岁,却总是板着脸。

  此时见到他这呆愣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勾起,凤眸里染上了笑意,“呆子。”

  杭宗之回神,窘迫地将手背在身后,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些红晕,却不肯将视线从苏婧仪脸上挪开。

  好一对两情相悦的少年人。

  苏奕君:……

  他还在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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