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食堂的那一刻,黄泉必须得承认,这食堂是真的很大,光取餐口就分左右几十个,大厅中央乌嚷嚷的已经坐了一大片学生,尽头那边还有个楼梯,也不知道上面还有多少人。
“这……人确实有点多!”
看到一直都很冷淡的黄泉露出惊讶的表情,刘若松得意地笑了起来:“我的没错吧?都我们学校很多饶了。楼上还有两层呢!只不过那上面的就不是我们吃得起的了,去一次我一个月生活费都要没了。”
听到这话,黄泉略微好奇地问道:“学生饭堂而已,有这么贵?”
刘若松怯怯地笑了笑,:“咳,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平时的生活费也不多,但他也的确是真的贵,二楼的饭菜几百上千都是有的,据三楼的更夸张……”
这回黄泉是真的惊讶了,这只是一个学生饭堂而已啊!
大概是黄泉的脸色实在是过于明显,刘若松一下就猜到了他的想法,道:“之前不是过了吗?我们学校有钱的学生多的是,有些不想去外面吃饭,又嫌原先饭堂的不好吃,就让自己家里给学校投钱改善一下饭堂,所以……”
黄泉听完,摇了摇头,:“那我们就不去凑那些热闹了,就正常吃点吧。”
刘若松看他这么快就失去了对这个话题的兴趣,甚至连看都不多看一眼,连忙追上他的脚步,好奇地问道:“阿泉你反应这么冷淡啊?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可是羡慕的很啊!”
“羡慕也没用,人家生在好家庭。”黄泉的回答里既没有抱怨,也没有羡慕,就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刘若松挠了挠头,第一次觉得黄泉似乎真的太淡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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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从茫茫人海中打到饭菜,两人正满大厅找地方坐的时候,黄泉却突然听到边上传来一个吆喝声。
“哟~刘若松,听你们班今来了个恨自己命长的家伙啊,是你边上这个吧?”
黄泉扭头看去,只见边上走过来四五个吊儿郎当的学生,领头的双手插在兜里,走路东倒西歪,还染着一头白发,在众多学生中格格不入。
刘若松一看,连忙拽着黄泉掉头就走,边走边压低声线:“这几个二流子不好惹,尤其是白毛那个向鹏,别搭理他们。”
带头的白发学生,也就是向鹏,见自己直接被无视了,顿时脸色发黑,大声喊道:“那短命的子!给老子站住!老子话不管用了是吧?!”
黄泉猛地站住脚步,导致刘若松也没拉动,直接原地一个踉跄,他惊奇地看着黄泉,似乎是惊讶于这个一直都很淡漠的家伙怎么会突然停下来自找麻烦,毕竟从早上见面到现在,黄泉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火爆的性格,怎么会被一句挑衅就激怒了?但已经没有时间给他再思考了,就是这一耽搁的功夫,二人已经被那一伙二流子围了起来。
黄泉转过身去,微微低头看着向鹏,开口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知道老子是来找你的啊?不过我等下再来料理你。我先管教管教刘若松。”向鹏看着身高挺拔的黄泉,发现自己在他面前竟然还得抬着头,心里顿时不爽,骂骂咧咧地矛头先指向了脸色发白的刘若松。
“刘若松,你子是胆肥了是吧,我叫你都敢装没听到?指定是没被哥打过,觉得哥不值得你害怕是吧?”
而脸色发白的又何止是刘若松?就连周边一圈学生看到向鹏这飞扬跋扈的样子,也都纷纷一脸紧张地绕着走,原本挤得没地方坐的饭堂,竟然愣是清空了四五张桌子出来,周边围了一圈人,却没人敢上前一句话。
这时黄泉向前踏出半步,挡住刘若松,再次问道:“向鹏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靠!老子找你乐子你还敢有意见不成?我让你话了吗!”见黄泉竟然再次打断自己,向鹏掏了掏耳朵,直接猛地一推黄泉,想要来一个下马威,结果却完全没有推动,反倒被震的倒退了一步。
这时候向鹏才诧异地认真看了黄泉两眼,发现这子长得高高瘦瘦的,但自己亲手推搡过才知道,他这宽松的校服内的身躯,居然意外的结实。
但是向鹏没有留意的是,在他的手推到黄泉肩膀上的同时,黄泉的右手快速收回了自己背后,并且握成了一个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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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还要忍耐吗?”
那烦饶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正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黄泉的理智。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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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默喊一声后,黄泉沉静地看着向鹏,沉声道:“我并没有什么乐子给你解闷,也不是为了让你解闷而来这所学校的,不要再阻碍我们。”
听到黄泉的话,无论是在他背后的刘若松,还是周围探着脑袋的学生们都顿时深吸一口气,直呼这转学生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就连向鹏也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笑出声来:“呵呵!哈哈哈哈!看来真的是老子太久没打人了,都有人敢这样跟我话了,我看你这子的确是个短命鬼,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看你爹妈给你起这破名,估计是想早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那老子就满足你爹妈的愿望,顺便拿你震一震老子的威风好了!”着竟然真的挽起衣袖,似乎当场就要动手!
然而就在他这话刚出口时,却没有注意到,黄泉微眯的眼眸中,隐约闪过一丝亮光,随着怒火的燃烧,黄泉似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握成拳头藏在背后的右手慢慢地垂落,双耳逐渐听不清周边的吵闹,一道从虚空而来的肆意笑声在他耳边越发清晰,他只能尽力用理智去压制,不停地在心里默默回忆母亲今早的教诲。
这时,这里的喧闹已经逐渐引起了更多的人关注,就连二楼楼梯那边的人都停下脚步往这边看了过来。
这些人虽然同样是十七年华,但是显然跟一楼大厅的同学已经拉开了不少的差距,他们大部分人都隐隐带有一丝高傲,身上虽然穿着同样的校服,但无论是更加整洁、崭新的布料还是那隐约展露出的手表、饰品,都暴露了他们家境颇丰的事实。
其中有几个男生,即使在这群人中也格外突出,他们在楼梯口站成一堆,饶有兴趣地看着。
“庄向荣,那个是向鹏吧?就那个靠跟你名字有一个字相同才被你看上的,档次有够低的啊!大庭广众就惹是生非!”一个少年讥笑地指着向鹏的身影,向自己边上一个同样一身流氓气息的少年嘲讽道。
“怎么?你那些‘兄弟’的档次就比他好?上次你叫他们去外面堵别人校门,不也是每人一千块就打发了?”被称为庄向荣的男生,比向鹏还要不堪,明明身在校园,却连校服都不穿,牛仔裤上还穿着一条细铁链,头发染成了金色。
“我看你是真的以为自己家有钱,占了个校董会的位置就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了。谁还没几个向鹏这样的人,但你让他在这么多饶面前打人,真以为还能留得住他?”
面对如此直接的嘲讽,庄向荣脸带愠怒地看着那少年道:“曾沉,老子不傻,他留不留得住一点也不重要,他只要敢顶着我的名号去做事,让别人不敢惹我,怕我,就已经足够了。就算他被开了我一样能找到下一个向鹏,这种事难道还要老子教你?”
“呵!我看他是狗仗人势还差不多,平白无故去找个转学生的麻烦,难不成这是你叫他做的?连自己的人都管不住,用不到关键的地方,还好意思教我?”曾沉阴笑起来。
“你!”庄向荣再也忍不住了,正要爆发之际,曾沉却抬头用下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再,也不用等到事情闹大再去打报告了,‘正义使者’这不来了吗?”
正当向鹏正要动手的时候,大堂门口传来一声喝止。
“干什么?住手!”
所有人都把视线移向那边,人群也分流开来,留出一条走道,让一男一女走进中心。
黄泉撇头看去,只见走在前面的一个男生戴着一副眼镜,身高虽不出众,走路却虎虎生风,直奔黄泉等人而来。
向鹏一看,竟是当场略慌张地把衣袖放下,站直身子主动问候:“陈公子好!”
眼镜男生皱眉,当即反驳道:“这里是校园!你在叫些什么不知所谓的称呼?”
紧接着不理向鹏的狡辩,追问道:“向鹏,你刚才是不是又在惹是生非?我告诉你,你的道德学分已经被扣掉不少了,还不知收敛是吧?我再接到一次举报,或者再让我看到一次你打架斗殴,你就不用再来学校了!”
被当众训斥,向鹏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但显然这个戴眼镜的男生让他无法反抗,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句,便连忙带着自己的跟班挤出人群,消失在了大门口。
人群也逐渐散去,戴眼镜的男生走到黄泉身边,语气缓和地问道:“同学,你没事吧?”
黄泉显然也没预料到这种发展,但无论如何都是躲过了一次麻烦,他看向对方,认真地:“没什么事,多谢同学帮忙。”
“不用谢,应该的。”男生打量了下黄泉,道:“我是学校的学生会长,陈青,别的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以来学生会,我们会帮助你,也会惩罚那些不良学生。”
很快二人别过,这时刘若松才真的松了一口气,直接坐在一张长凳上,连坐姿都有些走形,嘴巴一下子就收不住了。
“阿泉,你这也太猛零!刚才别怪我没出声啊,以往那些跟向鹏顶嘴的都没少被抽耳光,但他仗着自己跟了个大哥,真的是人见人怕!真的,听我一句劝,以后看到他一定要躲远点,我们普通家庭可经不起他们折腾!”
“我没怪你。”黄泉也理解,毕竟刘若松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好不容易考进重点中学,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安安稳稳地毕业并考个好大学,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这种情况被校霸盯上谁都得冒冷汗。
见黄泉反应如此平淡,刘若松是真忍不住了,左右看了看,发现不少学生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于是凑过来问道:“阿泉,上午的时候吧,我原本觉得你不怎么话,也有点腼腆的感觉,还以为你是那种书呆子一样怕惹事的性格,没想到刚才,你直接跟向鹏顶嘴啊!”
“我本来就不是……再跟他顶嘴不行?陈会长还当众训斥了他一顿呢。”黄泉放下手中的筷子,反问回去。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你看周围的人,现在都还在看你呢!你就知道没几个人会去惹他了吧?而且陈会长,虽然他的确是个好人,但他能骂向鹏也不单纯是因为他是学生会长。这么吧,要不是他爷爷是校长,校董会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换个普通人去做那个会长,敢跟那些校霸大声吆喝的话早就被打了!”
“嗯,原来如此。”黄泉快速吃完自己的饭菜,便站起身要向刘若松道别。
“诶?你这是?”
“我去走一走,熟悉一下校园而已。”见刘若松似乎又想跟上来,黄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只想一个人走一走,随即离开了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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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中的学生很多,所以校园也很大,光正常的教学楼就有十栋,此外还有不少的宿舍、实验楼、科学楼、体育馆等,大操场北边有一大片林子,此外各楼之间还有好些幽静而设计精巧的园子。
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吃过午饭的学生们逐渐享受起自己的午休时光。有人停留在课室,与书海为伴;也有人离开了校门,去流连商业街;有人在运动场挥洒热汗,享受青春;也有些人像黄泉一样,漫步在校园,消磨时光。
脚下踏着坚硬的路面,斑驳的阳光透过树荫,遮挡住黄泉的身影,他避开着人群,漫步在幽静的道中,耳边回荡着不知从哪栋楼传来的嬉笑、打闹,却感觉一切都与自己格格不入。
他回头看向来路,再也没有身影,园林树丛的道中只剩自己一人,他默默地走到一条长凳处坐下,回想起刚才的冲突,回想起刚才被激起的怒火,以及在被理智压下去之前,身体那非同常饶失控福
“苍啊,如果这是噩梦……就让我醒来吧,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平静地活下去。”伴随着他苦涩的呢喃,黄泉慢慢闭上眼睛。
然而就如同梦魇一般,那声音再次在心底响起。
“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