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声不吭,孙鸣金小心翼翼的朝着前边的赵黛蕾询问:大姐,我大哥这是怎么了?
赵黛蕾知道怎么回事,在开车之余,温声宽慰说:诸葛先生,您不必太担心,扶桑小姐恢复好能量就会回来的。
回来?
我目光空洞无神的望着赵黛蕾,你说回来是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一百年?
我该坐在这里,抱着个盒子等吗?还是能做点什么?
大概是我表现得太过于激动,把赵黛蕾吓了一跳,她赶忙摆手,对不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扶着脑袋,疲惫的靠在车子后座上。
不用管我,我只是太累了。
这是扶桑第二次为了保护我,差点香消玉殒。
愤怒与无助的同时,我打心底里头涌出一股无力感。
诸葛家的玄术冠绝天下,可是我却连最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
并非是我不努力,而是我太过年轻,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提升自己。
就像是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在城市里买得起一套房子。
回程的路上,我捧着装有扶桑灵魂的盒子,一言不发。
我从后视镜可以看见,远处的天空中有一个黑点,正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
今夜月圆,是魑魅魍魉能量最炽盛的时候。
在猪妖、大蚺、山魈被我们斩杀以后,夜游神估计是察觉到威胁,想要将我们给一网打尽!
车子嘎吱一声停在别墅门口,身后黑影穷追不舍,我急喊道:快进去!
一向身强体壮,像打不死小强的孙鸣金,在进屋的刹那就噗通摔倒在地。
赵黛蕾紧张的将他扶坐在沙发上,额头尽是冷汗的道:诸葛先生,他胸口的血一直在流,脸色越来越白,您能不能救救他?
他死不了!
我瞥了一眼孙鸣金胸口的伤口,深可见骨的贯穿式伤疤触目惊心,可我已经没有时间管这些。
多拿点纱布帮他堵上,我待会儿再处理。
我迅速将房门关闭,将所有窗帘扯下,并冲到外头的保姆房里头,取出一只活着的两只大公鸡,切断脖颈把血液灌注入拖把池中。
赵黛蕾,给我拿朱砂来!
正在帮孙鸣金按压伤口的赵黛蕾,惊恐声问:那孙鸣金怎么办?
我急喊:他死不了!如果他死了,我拿命去赔!
如果现在不准备,我们就都得死!
赵黛蕾匆忙跑过来,将朱砂倒入装入鸡血的水桶中,我迅速拿起菜板,在上头迅速摩墨。
五十年份以上的徽墨,是具有神性的,可以用来绘制符咒。
一桶符水制作完成,赵黛蕾扛着拖把桶在后头跟着,我拿起拖把,在玻璃窗上头迅速勾勒咒决。
东方青瘟之鬼,腐木之精;
南边赤瘟之鬼,炎火之精;
西方血瘟之鬼,恶金之精;
北方黑瘟之鬼,溷池之精;
中心黄瘟之鬼,粪土之精。
追魂拘魄,锁身鬼体。急令在现,吾为封灵!
最后一笔符咒落下,整个屋子亮起青蒙蒙的光芒,客厅正中央的七星灯光芒更加炽盛,整个屋子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神圣光芒。
胡雅从楼上缓缓步走下,慵懒的打了个呵欠,你们这是闹什么呢?
我正忙着勾勒更多的符咒,压根来不及回头,你去帮孙鸣金止血,如果他死了,咱们恐怕都得死!
一脸
懵逼的胡雅来到孙鸣金身前,在看到伤口时,面露惊诧,这么重的伤,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孙鸣金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姐,我没事,就是有一点犯困。
胡雅不敢怠慢,当即施法帮助其伤口愈合。
很快,她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这怎么愈合不上啊。
我扯着嗓子喊,不用愈合,帮他止住血就行,待会儿我去救人!ap.
孙鸣金胸口的伤势,并不是普通外伤势,而是中了夜游神的毒素,外加上法术持续的灼烧效果,根本无法治愈。
如果放任不管,孙鸣金整个人会化作一滩浓水。
想要治愈他的伤势,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中,干掉施法者夜游神!
符咒勾勒完毕后,我从怀中掏出装有扶桑灵魂的木盒,塞入赵黛蕾的手中。
赵黛蕾,如果我和夜游神同归于尽,你就亲自去一趟南方仙岛,找到岛屿上一棵最大的扶桑树,将这枚种子埋入树下!
如果你敢违约,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黛蕾呆滞的点了点头,似乎是被我吓傻了。
木盒嗡鸣,黏在我的手上不愿离开。
我能感受到扶桑的心意,但也只能强忍着喉头哽咽,像是抚摸着她的肌肤一样,抚摸着木盒。
乖,在这儿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前方夜游神的邪气越来越近,预计夜游神一分钟内会赶到。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手握诛邪环,反手将房门关上。
孙鸣金虚弱躺在沙发上头,还不望朝着门口喊,大哥,你在屋子里头蹲着,跑外头干啥?
我凝望着天空中由远及近的夜游神,咬牙沉声道:不论如何,今天我必让夜游神死在这里!
房门是从外头反锁的,赵黛蕾焦急敲了敲窗户,诸葛先生,您千万不要冲动,没必要和一个妖怪鱼死网破!
我们可以等墨小姐回来以后,再从长计议!
我没有回答赵黛蕾的话,因为夜游神只有我能对付。
墨菲实力的确强,但只能对付有形的妖物,能看得见摸得着,和她硬碰硬。
孙鸣金能与兽类厮杀,比如大蚺、山魈等等。
像是夜游神这种偏门邪术,精通于斗法的家伙,只能我能打,也只有我会打。
让他们对付夜游神,就会出现之前我对付大蚺的情况。
空有一身实力,却被戏耍玩弄,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活活打死!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夜游神踏着似白雪覆盖满月光的庭院,一步步走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