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把连同工人带温庭芳,都吓得后退了几步。
温庭芳茫然,诸葛先生,这是为何啊?
我没有回答,而是向墨菲吩咐,按照我勾画的位置,把墙壁切开。
藏雪匕首,可断金石。
墨菲刚开始切割,摆着一张苦瓜脸。可一刀下去,戳墙壁就像是戳硬胶泥似的,噗嗤一下切下大块。
她面色好看许多,开始加快切割速度。
很快,一个狗洞模样的坑洞被挖出。
石板挖开的刹那,我拽着墨菲的胳膊,猛的向后一扯。
啊!
墨菲短促低呼一声,几乎是肌肉记忆似的,反手捏着我的手腕,来上一招漂亮的擒拿。
打开的洞穴里,迅速涌出一大股沙子,将面前的甬道堵住大半。
如果不是我拽了一把墨菲,她现在已经被活埋在里头。
墨菲大概弄明白咋回事,悻悻的松开我的胳膊。
下次有这种事,记得早点和我说。我还以为你趁机要占便宜呢。
我揉了揉疼痛的胳膊,白了他一眼,我欣赏你的自信。
一群人看着地上的流沙,神色茫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问:温先生,你能不能看得出来,地上的流沙和普通的沙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温庭芳蹲下身子,抓了一把沙土捏了捏,好像……比普通的沙子细很多,像是黄土一样,能顺着手指缝流走。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我看着前方的墓道,凝重声说:流沙墓,是几千年来,建筑师发明最阴毒的一种墓葬。
任何精巧的机关,杀伤力极强的暗器,都无法长久保存。
岁月会腐蚀绳索,锈断钢铁,任何机关暗器都将化为一抔黄土,唯独沙子不会。
温庭芳不解,沙子怎么可能做暗器?
当然可以。
我抓一捧沙,轻轻吹了一口气,沙子细小的粉尘扬得到处都是。
沙子分两种。一种是拥有粘性,颗粒粗糙的河沙。
另外一种,是没有粘性,风吹就散的沙漠中的沙,以及海里的海沙。
海沙和沙漠,都可以统称为流沙。
挖掘墓穴后,将大量的流沙运输覆盖在墓穴表面,最外层覆盖上一层土。
正常的墓葬,大概在地下五米左右,这里离的墓葬却有七米。
多出的两三米,就是流沙层。
如果盗墓贼敢挖掘,铲子稍微碰到流沙层,整个墓穴的流沙,就会倒灌入墓葬中,将盗墓贼给活埋。
温庭芳倒抽了一口冷气,诸葛先生,今天的事真得多亏了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微微一笑,职所当为,分内事罢了。
瞧着温庭芳这幅模样,我大概猜测到,他是害怕被活埋在里头的。
邪术师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他的弱点。
温庭芳的灵魂无法离体,那么肉身就是其弱点……
正当我琢磨着的时候,温庭芳忽然问:诸葛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现在……
我踟躇稍许,旋即说道:好办,流沙墓只要被提前发现,并找到墓葬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你立即去买结实的木板,将木板一左一右,在小坑中搭成人字形。看書菈
人字形可以卸去流沙的力量,让我们从中央开掘出一条通道,直奔墓葬真正的入口。
温庭芳一拍巴掌,惊喜的道:妙啊!不愧是诸葛先生,足智多谋见多识广。
您觉得,想要挖掘出这么个通道,大概需要多久?
十天左右。
好,那咱们就十天后再见。通道一旦挖掘成功,我就立即通知您一起下墓!
出了墓葬,温庭芳匆匆的带着工人,下山去买足够结实的木板,开始对墓葬进行挖掘。
原本的墓坑,也被草木和枯枝给覆盖住。
我手中握着装有扶桑种的木盒,感受着其中属于扶桑的微弱生命力,心中既哀默又怀有期许。
老婆,你不会睡太久的。
很快我就会拿到伴魂草,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墨菲开车时,大概是看我捧着个盒子闷闷不乐,主动挑话题说:其实你也用不着那么难受。
挖掘墓穴,也就是十几天而已。
现在人为了工作生活,两口子分居半年或一年都正常。
你这才分开十来天而已,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尽量开心点。
我神色仍然凝重,十天的确能挖掘开墓穴,但有几个关键要素,我并没有告诉温庭芳。
首先,流沙墓万难建造,属于亘古罕见之墓。
就好比你想抢金库。金库的钢铁大门绝不是唯一阻碍。
为了保护金库,库主人必定千方百计的设置各种机关,每一种机关,都是为了更好的杀死我们。
墙壁越厚,证明东西越贵重,里头的杀机也越强!
其次,温庭芳修炼邪功,性格必定是极端且反复无常。
他现在可以许诺,事成之后让我选五件宝贝。
事成之后,他兴许永远把我留在古墓里头。
听完我的话,原本放松的墨菲,小脸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囤,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实说,没有温庭芳的那些挖掘工具,以及充足的人脉和工人,我也没办法下墓。
没有我分金定穴的本事,以及对古墓的了解,温庭芳更是独木难支。
自古以来,盗墓的团伙都是一样。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相互利用,相互坑害,最终能活着走出墓穴的,大概就只剩下一伙人。
因此盗墓这一行,都是一脉单传,父子搭配。
下墓坑时,都是父亲在外头拽绳,儿子往下爬。
之所以这么做,是怕上头的人在拽出宝贝以后,把墓道一炸,底下的人就要永远留在里头。
儿子或许会害父亲,但父亲永远不会害儿子。
哎,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才不会干这种挖坟掘墓的缺德事。
但愿坟墓挖开后,能成功找到伴魂草,让扶桑重新回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