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引天启。</br>不是第一代神主天启，而是神引……天启。</br>这四个字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br>先是说神引这个身份，就不普通。</br>作为与天道相生相伴的监察者，它与天道是知己是伙伴却也是对手。</br>因为它要监视着天道的一举一动，以免它走出框架以外，脱离了世间的规则，给人间带来灾难。</br>所以在某些程度上，神引的权利是大于天道本身的。</br>但能力，它却又低于天道本身。</br>因为它只是规则延伸出来的灵识，并没有实体，它只有限制天道的能力，却没有掌控的权利。</br>可如果规则掌控了实体，掌控了肉身，那情况就不同了。</br>违规操作。</br>众人只能这么说。</br>一个不应该拥有身体的规则力量拥有了肉身，这就是在作弊！</br>一个天道的监管者在作弊啊。</br>这里头的信息含量实在太大，他们甚至都想象不出来，到底有多么混乱。</br>想想神引都夺取了古神的肉身，甚至可能它本来就是天启，在十多万年前，它就借着天启这个身份在人间活动。</br>那天道呢？</br>它又在里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br>这个世间的规则，是不是早就失控了？因为它的管理者早已经脱离了框架以外。</br>所以这个人间的毁灭，根本与古神没有关系。</br>是因为根，烂了。</br>规则，歪了。</br>所以运行了十多万年后，才控制不住了，开始了崩溃。</br>萧白羽的脸色一点点地苍白，眼神也一点点地变得绝望。</br>他们四圣对视，有一种这人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茫然与绝望。</br>这已经不是献祭就能解决的事，这是要改天换地，这是要重塑规则，重立天道。</br>而在这之前，他们要如何处置旧天道这个问题？</br>问就是处置不了。</br>这可是这世间最大的规则，最大的力量，一个天道跟神引拥有了肉身，那还怎么打？</br>即便他们之前想要重立新天道，那也是站在旧天道力量不足的情况下想的。</br>可现在事实告诉他们，天道没有力量不足，它什么都不缺。</br>它只是单纯想要灭掉古神，想要掌控话语权，想要重塑人间。</br>那么，他们要怎么做？</br>要如何对抗？</br>萧白羽他们不知道，他们想不出来，他们只觉得――无力。</br>深深的无力。</br>在大部分古神都因为万年前的献祭已经死去的时候，只剩下他们这些人的时候，他们要如何对抗入邪的天道。</br>他们真的不知道。</br>萧白羽心间升起的无力感，落在了赵昭他们的心间，大家的眼眶跟着发红。</br>这要怎么打？</br>这要怎么赢？</br>嘲笑声从少女口中道出，“你还真什么都敢猜。”</br>苏七笑着问，“不敢承认吗？”</br>明明声音都从少女口中发出，可大家却总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来，谁是谁。</br>另一道声音是冰冷而且高高在上。</br>而另一道声音是从容的，带着丝丝戏谑的，她不着急，不急迫，甚至还有几分闲心逗弄着。</br>谁也不知道少女为什么会有这份从容，但在这一道声音之下，萧白羽他们却渐渐地找到了希望与目标。</br>不管怎样，他们还有苏七。</br>还有这个“小天道”。</br>即便最后失败，大不了，把生的种子移入秘境，四处流浪。</br>也比万物消失来得强。</br>萧白羽他们盯着苏七，看着压在她身上的那一道规则。</br>众人的情绪变化，神引是能感觉到的，“她”的声音更低。</br>“当年，就不该放过你。”</br>苏七勾唇，“只有失败者，才会追忆当年勇，你不杀我，那就让我自己来了。”</br>话落，少女反手取出破云弯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br>众人变色。</br>她在干什么！</br>君凛跟沐不凡冲了出去。</br>沐凝烟跟沐瑾舟也疾冲出了案几后。</br>“七七！”</br>最近的封行言动作最快。</br>可谁也没快不过少女，即便他们的反应已经很迅速了，可少女把弯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br>动作迅猛地扎了进去！</br>“破云，破阵！”</br>流光自刀尖起，一座庞大的阵法，以苏七为中心向大殿开启。</br>轰！</br>众人都被这一股力量掀飞出一段距离。</br>苏七穿着一身红衣，半跪在地上。</br>“不要过来。”</br>每个人都站住了。</br>看着少女抬起头，冲着他们与最前方的封行言安慰地笑，“别怕，我没死。”</br>鲜血从嘴角一点点地流了出来，便是她的心脏也有鲜血溅出。</br>大红的嫁衣，只见到心脏处的红色更深了，鲜血滴落在阵法上。</br>却使得阵法越发明亮。</br>一座以精血与性命为献祭的囚魔阵。</br>萧白羽等人失神地看向了少女。</br>她……</br>怎么敢？</br>愤怒的声音自少女的体内响起，“你故意引我出来！以阵困我！”</br>苏七笑着，声音却越发凌厉，“不然呢？让你每天每夜的吓唬他们，像是一把刀悬在他们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吗。”</br>“你小看我了，我这个人不是他们，会考虑周全，会思前想后，我只有一腔冲动，还有任性。”</br>“你让我不高兴了，那我不要命了，也要让你死。”她一字一顿，却把弯刀往自己的心脏多捅深了一些。</br>那模样，仿佛捅的不是自己。</br>而是死敌！</br>没有人知道少女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坚决是从哪里来的。</br>可她就是这么把弯刀一点点地刺入自己的心脏，用自己的命，拉神引陪葬！</br>沐凝烟掩面哭了起来。</br>沐瑾舟也急得不行，可这个时候，没有人能靠近少女。</br>她把自己困起来了。</br>“你不会死的，你身上有他的情人蛊……”那声音阴测测地道。</br>可少女却笑了起来。</br>“小白。”</br>白玉蛊虫从发丝里出来，化为流光落在了少女的肩头，随着流光涌动，少女肩头的情人蛊却已经消散了。</br>“我研究过，以小白的力量，可以克制情人蛊二十四个时辰内不发作。”</br>“这二十四个时辰里，足够我死透透的了。”</br>神引：“……”</br>“你到底有多恨自己？”神引声音阴狠，少女这是拿自己的命在拼，她打算与自己同归于尽！</br>苏七笑着，可声音带着比神引更深的阴狠：“我不恨自己，但我恨你，用我的手，杀我爱的人。”</br>“既然如此，那我们谁都别想活！”</br>“全给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