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有些羡慕,这就是书上写的琴瑟和鸣吧?这是她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感情;
听荷悄无声息的出现,挡在了这半敞开的门前。
王惠风回神,冲听荷笑了笑,转身离开,情爱只是人生命中占重极小的一个感情,得之我幸,不得也只是微微惋惜而已,不值得沉溺其中。
她嫁给先太子是为了父族;保护太子是为了国家和正义,也是为妻者的责任,全都无关情爱。
而现在,她是为自己而活,赵含章说得对,她要为了她所认为的正确和正义而活,不再是单纯的为了父族和大晋皇室的颜面。
王氏她们一一参观完众人的添妆礼,很是满意,正骄傲自得,便见赵家的子弟们正执壶给客人们敬酒,她们还笑着旁观了一下。
看着比所有青年都高出半个头,宽肩窄腰,勇武有力的赵二郎,好几位女眷目光闪了闪,挤到王氏身边问:“王夫人,令郎还没说亲吗?”
王氏道:“没呢,这孩子一定要等他阿姐成亲后再说亲。”
她能说赵二郎还没开窍吗?那当然不行了,王氏道:“这孩子和他阿姐亲近,比和我这个亲娘还要好,她阿姐一日不成亲,他就一日不放心,不肯说亲呢。”
所以大家快来瞧一瞧啊,她儿子可孝顺友悌了。
女眷们落在赵二郎身上的目光就热烈起来,和姐姐亲近啊?这可是好事,是得多亲近亲近。
连东伯母都没忍住,想了想,忍痛问道:“弟妹,你觉得女方大一些的好不好?所谓女大三,抱金砖,女郎大一些更好。”
王氏好奇的问,“嫂子娘家的孩子?”
“不是,我们家的亲戚啊,姑太太家的令蕙……”
王氏:“……你家和她家不是有意结亲吗?”
“唉,只我们大人有心有什么用?还得他们自己有心啊,这都多少年了,俩人年岁一日大过一日,到现在都不肯定下亲事。”东伯母道:“或许是他们之间不合适,换个人可能就成了。”
其实东伯母更喜欢范颖,到现在都念念不忘呢,于是她没忍住问王氏:“三娘身边的那位范娘子,巡察还未回来?”
“回了,前几日回的,听说忙得很呢,最近在上一个什么折子,和那些大官吵架呢,今日她按说也要来的,或许是事忙,所以没赶上。”
话音才落,范颖捧着礼盒匆匆而至,看到院子里有这么多人,一时懊悔不已,她已经提前出门了,但到大门口就被手下拦住,说是有两个案卷找不到了,门下省要和大理寺、刑部共核案卷。
此事重要,虽然已经封印过年,但因为赵含章自己勤勉不休息,朝廷便也没有完全停摆,忙碌的官员还是在忙碌。
范颖只能跟着手下先去找案卷。
这小半年来,她巡察并州、冀州和幽州南部,先斩了县官三人,郡守一人,捉拿大小官吏八名,还组织地方兵员和她的亲卫队一起剿灭了大小土匪十三个,其中有八个是借土匪之名行劫掠之举的坞堡。
这一路,范颖九死一生,每一个案子都极重要,自不肯有失。
这一找就找了一个多时辰,她检查过案卷,又补充了一些东西,等捧着礼物出皇城时,正碰上百官往赵家送添妆礼,全城百姓在跟着欢呼庆祝。
她急忙赶来。
没想到还是迟了,范颖羞愧不已,看到王氏,连忙上前行礼,“王夫人,下官来迟了。”
王氏也很喜欢范颖,笑道:“不迟,不迟,才刚开始呢,三娘在后院,王娘娘也在。”
士族们对王惠风还是恭敬居多,虽然她现在不是太子妃了,可也没人敢怠慢她,就在这种有点纠结的混乱中衍生出了一个新的称谓――王娘娘。
王惠风专有。
当然,官场上的人还是会称呼她现在的官职,但王氏她们没有官职啊,所以一传十,十传百,洛阳的夫人女郎们都喜欢叫她王娘娘,传到外面,连普通百姓和小孩们也都喜欢这么称呼她。
王氏话音刚落,王惠风便从后院出来了,对要去后院的范颖笑道:“将军此时不得空,既来了,不如先迎两杯喜酒再去。”
范颖看了后院一眼,应下,正要取酒,目光扫过一旁的宾客,眼尖的看到缩在角落,偷偷摸摸上礼的傅安,一愣,“傅郎君也来了?”
王氏定睛看去,竟看到了傅安,她想到了什么,忙对大家道:“他们吃酒,我们也快上席,今日吃完,明日还要来吃呢,都沾一沾喜气。”
东伯母也笑道:“是要沾一沾三娘的喜气的。”
等安排好人,王氏立即悄悄离开,提着裙子就往后院快奔而去。
范颖看到,心中恻然,扭头问王惠风,“我是不是惹祸了?”
王惠风笑道:“都是小事,大将军和傅尚书应该可以应对,不必往心里去。”
听荷就守在院子门口,远远的看到王氏和青姑赶来,她立即跑回院子,站在廊下想推门又不敢退,只能背过身去重重咳嗽一声,向里禀道:“女,女郎,夫人过来了。”m..cc
赵含章理智回笼,伸手微微推开他,低下头去低低笑了两声,声音微哑的道:“你先走吧,从窗口走。”
傅庭涵紧紧地抱了她一下,这才从榻上起身往窗口去,他推开窗,一脚踩上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赵含章也正看他,见他衣裳有些凌乱,眼角的余光瞥见镜子里的自己,无奈的一笑,上前将人扯下来,“算了,你就是走了也遮掩不住。”
等王氏扶着青姑的手匆匆进门时,赵含章和傅庭涵已经相对而坐,正捧着一杯茶在喝。
王氏毕竟是过来人,扫了一眼他们微红的脸和眉梢间的情意,便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但见他们衣裳还算齐整,她没点破,只是虎着脸道:“你们两个,嘉礼有训,婚前两日新郎新娘不得见面,你们昨日便已破礼,今日更不该见的。”
傅庭涵起身乖乖的听训。
王氏见他垂手低头,恼气去了些,但看向赵含章又忍不住生气,“说你呢,怎么一点不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