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陆幽听见声音也出来了。
气氛僵到冰点。
章柏言看着陆幽,他面上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因为他只看了那孩子一眼,就几乎确定孩子是他的。
叶白有国外血统,而这个孩子,一看就是纯东方血统。
再算算日子,这孩子应该是在岛上那次有的。
章柏言的唇动了动,他想说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幽生完孩子几天,身体还很虚弱,面色也苍白。
但平添了几分柔和。
或许,是当了妈妈的原因。
她从护士手里抱过小叶茴,低头将脸贴着宝宝,声音低低的:“这是我跟叶白的孩子!请说话自重些。”
章柏言目光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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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章母还是不服气的:“明明就像柏言!柏言你快说呀,快说这个孩子有可能是你的……对……我们可以去做dNA,不是可以测得出来的嘛!”
霍明珠气坏了,正想叫保安过来赶人。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是霍娇来看陆幽跟宝宝了。
她手里还提着尿不湿跟奶粉呢,把东西一放,就不客气地对章母说:“是不是毛病啊!你要真觉得长得像,那就让章柏言跟叶白爸爸验一验,没准章柏言还是叶白爸爸的种呢!那这不就像了嘛,是叔伯来着。”
章母气得快要晕死过去。
她指着霍娇:“有没有教养?还有没有教养?竟然敢说我……偷人!”
霍娇冷笑:“说起这个,管管你正经儿媳才是真的!我刚刚看她跟人开|房间去了,等你章家生个孩子出来,有你们做dNA的。”
终于,章母受不了这个刺激。
晕死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她被医用担架抬走,回了病房。
“活该!”
霍娇骂着:“真是晦气!好好儿的生个孩子,也来捣乱。”
她扶着陆幽,小心翼翼地让她到床上躺着去,孩子有她来抱。一会儿小叶茴就落在霍娇的怀里,霍娇个子高,抱得轻轻松松。
不过她也多了个心眼,悄悄地观察。
确实,跟姓章的有几分相像。
她心里卧了个草,面上却还是笑眯眯的:“我们小叶茴真可爱!跟姨姨香一个。”
门口,章柏言静静地站着。
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那儿多看了那个孩子一会儿,其实他心里知道……孩子是谁的了。
他离开时,霍明珠看他一眼,意味深长。
被章母这样一闹,其实是纸包不住火,瞒不住了。
霍娇自然不会提。
她在病房里待了会儿,就找机会溜走了,出去时正好碰见了陆烁夫妻。
陆烁看她样子,把人叫住:“怎么了这是?见鬼了?”
霍娇低头看着手上的包,好半天,有些别扭地说:“是看见鬼了!姓章的一家……陆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陆烁没有说话,眼神深不可测。
霍娇如同五雷轰顶。
她还呆呆的,陆烁已经搂着太太进了病房,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好半天霍娇才回过神来,无意识地喃道:“天哪!”
病房里。
陆烁带着陆熏进去,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明显母亲是很想问的……大约是顾忌着陆幽的心情,又不好开口。
陆烁索性开口了:“妈,是你想的那样。”
霍明珠身体晃了晃,陆熏连忙过去扶住她,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妈……我给您倒杯水。”
陆熏给她顺气,轻拍着,生怕她出意外。
霍明珠强撑着自己,她抬眼看向陆烁还有陆熏:“你们两个早就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告诉我?你们爸爸要是知道了,不得要气死!”
她总归觉得,对不住叶白。
孩子不是叶白的,叶家却将财产给了陆幽。
霍明珠想去负荆请罪,但又觉得太残忍,对陆幽残忍,对叶白父母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陆烁见她不语,猜出她顾虑什么。
他一个眼神过去。
陆幽含泪说:“妈,我们不是故意隐瞒的,我跟叶白在一起以后两个月才发现怀孕……我们不想分开。”
霍明珠再震惊,再是心痛,总归心疼女儿。
她默默地坐了许久,轻声说:“叶白很好。”
若问,这辈子最遗憾的时刻,一来就是当初自己所爱之人身份,二来就是叶白的离世,这么好的叶白,若是活着陆幽该是一生无忧。
见她不多说,陆幽心里也难过,她贴着小叶茴的脸。
在她心时,她是真正将孩子当成叶白的。
他们结婚了,孩子就是他们两个的。
叶白若是活着,他一定会回来找她们母女的。
一场因章母掀起的风波,落得悄无生息,最后霍明珠还是跟他们说,暂时不要告诉陆谦;“你爸他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再说他又是最传统不过的了。”
陆烁拥着陆熏,
陆熏垂头,低下了小颈子。
到了车上,她忍不住开口问:“你刚刚那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陆烁心知肚明。
他慢慢地抚触方向盘,动作有些撩人,像在摸女人似的。
陆熏的小脸红透了!
良久,陆烁挺慢地说:“我看着你,不过是想让你跟我一样,赞同我爸是传统的男人而已……怎么,你想哪儿去了!”
陆熏有些生气了,她别过脸,轻声说:“陆烁,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她的母亲,曾经是陆谦的初恋情人。
后来,她又做了很不光彩的事情,陆熏的身世很不光彩……这点是她最最在意不过的,如今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陆烁却将之拿出来取乐。
陆熏平时敬他爱他,甚至是怕他。
但这件事情上,她不想让步,陆烁可以欺负她,但是夫妻之间还得互相尊重。
她说了自己的不满。
陆烁原本是有些邪气的,这大半年来,别说夫妻生活,就是好觉他也没有睡几个,方才是生了点儿邪火。
这会儿,被陆熏委屈要哭的样子,打了个烟消云散。
免不了哄了很久。
最后将她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中间,给她把眼泪擦了,又保证:“以后不会再说了,别哭了行吗?不然一会儿回家陆沉又得说我欺负你了,这小子长大了,可护着你呢!”
陆熏哭起来,柔弱不堪,和年轻时候一样。
陆烁看着她白嫩的脸蛋,多多少少,又有些动情。
他掐住她的细腰,低头跟她接吻。
开始的时候,陆熏不肯她是害怕的:“陆烁,这是停车场。”
陆烁亦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再说这是VIP私人车道,一天来来往往也没有几辆车,再说他的车子还贴着膜,从外面看不见里头。
他亲着她,哄着她来。
陆熏向来经不住他诱骗,三两下就软在他的怀里,成了一汪春水。
大概是很久没有弄过了,
这一次,陆烁来得特别猛,大吨位的越野车不停晃动,像极了女人在做那事儿的震颤……
到极顶尖时,陆熏抱紧丈夫,小声呜咽着。
陆烁却觉得不够,
他低头跟她接吻,等她缓过来,不知餍足地轻喃:“再来!”
几个回合下来。
陆熏累得不成样子,她也无力配合他,就趴在他的颈窝由着他满足……陆烁却缓了下来,温柔亲吻她。
“陆烁!”
陆熏小声叫他,她沁着汗珠的肌肤贴着他的,虽不舒服但是足够亲密。
她累极,半梦半醒,喃喃地说爱他。
其实不光是爱。
这世上,她几乎也只有陆烁了,柳秘书一家去国外定居……每年虽来往但毕竟根不在这里了,她就只剩下陆烁了。
儿女会长大,总要亲自放飞,那时她的身边只有陆烁,她的丈夫。
陆熏向来淡泊,
但是她深爱陆烁,陆烁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最不能得到却又最想得到的东西……最后她得到了,被他善待。
做过两回,其实陆烁还没有够。
但他却没有心思继续下去了,他给陆熏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让她小睡会儿,等她醒了有精神一点,他才亲亲她的脸:“我带你回家。”
陆熏起身时,想起了什么。
陆烁眉眼深邃,声音更为低沉:“我给你擦过了。”
陆熏:……
*
自从章母闹过,章柏言就将她转院了,自此陆幽也落了个清净。
她出院前一天,章柏言出现在了医院。
他过来拿一份dNA结果,
是,他想办法拿到了小婴儿的毛发,跟他自己的一起送检,做了dNA比对。
相熟的医生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拍拍他的肩:“你想清楚,你可是跟徐瞻柔有婚约的,这事儿曝光出来,对你对陆幽的名声都不好!”
“再说,徐瞻柔一定会闹。”
章柏言没有拆袋子,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他低头淡笑:“替我保密!”
医生叹息:“行吧!不过……现在陆幽也没有老公,你们又有一个共同的孩子,柏言,有时我真的弄不清楚,你究竟是喜欢陆幽还是徐瞻柔。”
章柏言没有回答,因为没有必要。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喜欢过徐瞻柔,一分一秒都没有过。
到了外面,他打开文件袋,看着上面的几个字。
【经过鉴定,系父女关系。】
章柏言站在无人的过道里,他将那一行字看了不下百遍,他也将那天在酒店的场景回想了不下百遍,他记得自己是怎么逼着她吃药的,他还说:“有个孩子就不好了。”
陆幽……
方才的医生前几天告诉他,陆幽在医院有过记录,她流过产……就在大学他们分手后,她的身体不适合受孕。
但是他们重逢后的一次,却让她受孕了。
唯一的机会,被他章柏言亲手毁了,他还能记得那天早晨,陆幽其实是哭过的……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投进了叶白的怀抱。
叶白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不在他章柏言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