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七既有胜蔡刀五之能,自然便也能纵横元灵境,但这种越境差距,却是不敢尝试,尤其是面对四个归真强者,更是谨小慎微,当即收摄心神,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有任何一丝异样波动,在这样的高手面前,任何的变化都会引起他们的警惕,而最好的方法便是以不变应万变。
“浪者浪七,自青红双杀宗而来,偶过此地,多有打扰,不知诸位前辈称呼?”浪七道。
“青红?双杀宗?”中间那个儒生打扮的男子似乎听过,又道,“双杀宗不是和刀剑宗在江吉吗?怎么跑到了青红。”
浪七闻言心中震惊不已,双杀宗迁宗至青红,那已早是数千年前的事了,听他们这语气,好像还不知道这事,那就是说,他们至少脱离极乐大陆数千年之久。
数千年!眼前这四个家伙至少活了数千年,这……这真的是人类吗?
严格来说,他自己也活了近千年,元灵活个上千年也很正常,可数千年的老怪物,他还是第一次见。
浪七心中虽惊,但脸上丝毫不露,依旧侃侃而谈:“四位前辈恐是久未出此地,如今的极乐大陆早已风云变幻,双杀宗放弃江吉之争,转战青红,如今已建都天水碧,也就是神秘森林外围,如今的青红,业已是双杀之地。”
四人闻言,皆作叹息状,却未有惊讶之色,其中那那道士打扮轻叹,“千年岁月,弹指即过。”
浪七察言观色,发现四人实力虽强,却未有敌意,便尝试放下戒心,行礼道:“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四人里,那年轻女子的性格似乎更易亲近些,她浅笑道:“奴家秋水盈盈,这位大师法号无休禅师,俗名拾花尘,这个道爷叫长空炳,还有这个学究叫寒月亦。”
浪七闻言,颇有些意外,他在极乐大陆生活过一段不短的时间,虽不具过目不忘之能,但听过的名字总还是记得住,这个世界里,名字十分繁杂,有东方特色,也有西方特点,在临风城做官时,见过的名字真不算不少,可唯独没听过这么奇怪的姓氏,心想或许这是数千年前的家族,想必是没落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籍籍无名。
出于礼貌,浪七还是拱手行礼道:“久仰久仰!”
四人回礼,似乎还真当浪七是久仰,但见浪七举止温文尔雅,也是心生好感,那儒生笑道:“好一个召唤师,阁下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实力,当真是天赋异禀,令人羡慕。”
虽然这是句客套话,可浪七却听得大惊失色,此人是怎么猜召唤师这个职业,难道他能看到识海里的白天?这是他一生最大的秘密,如何这般轻易便能识破,如此看来,这四人的实力,恐怕还远在自己想像之上。
险险险……
还好自己刚才所说之话没有隐瞒,若惹怒这些人,下场可想而知。
心中虽惊,但脸上却丝毫不慌,反而笑道:“前辈当直是慧眼如炬,在下未有丝毫灵力外泄,前辈便洞悉一切,真乃当世高人,恕在下唐突,敢问前辈是如何看出在下是个召唤师。”
儒生哈哈一笑,“误会,误会,老朽的实力那谈的上洞悉一切,只是祖传功法里刚好有一神术,能辩是非,破虚幻,老朽一时兴起,发现你的灵力常有异样流动,和召唤师一模一样,便大胆一猜,一切纯属巧合罢了,哈哈哈……”
这话倒是让浪七落下心中一块大石,还好是不能看到他识海,只不过对这所谓的神术有些好奇,怎么听起来好像和他的观火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敢贸然打听,这种家族功法就算问了,也必不会说,又何必惹人不高兴。
只是摆手行礼,笑道:“前辈好功法,在下佩服。”
一番交流之下,以浪七的情商,自然是关系拉的近了些,各自找个位置坐下,开始畅聊。
浪七问道:“恕在下冒昧,听四位前辈的言语之间,怕是在此已有数千年之久,未敢问基中缘由。”
那儒生显然更加在意礼节,因而对浪七的表现非常满意,笑道:“皆是些陈年杂事,只是岁月许久,有些记忆模糊不清,若公子不嫌老朽等碎嘴几句,权当畅言互诉罢了!”
浪七施礼道:“前辈若有所教,晚辈敢不诚心聆听。”
四人皆宽心而笑,只因来此确有数千年之久,日夕相对,并不外人,千年孤寂,自然也有一吐为快的欲望,又有浪七如此知礼,说的欲望比听的欲望更加强烈,遂收拾心思,说起这段看似很长,却只在朝夕的那段历史。
数千年前,四人皆出名门,数百年间,直入归真之境,当真是世间奇才。
忽有一天,四人偶遇,皆被对方风姿所折服,拜为好友,携手共行天下,那些时日,当真是逍遥自在,胜却天上无数。
又忽一日,四人正联袂论道,远处行来一人,见四人天赋俱佳,出手讨教。
并约定:此人以一敌四,若赢,刚四人需打应他一件事,若输,他便分别答应四人一件事,也不提何事,也不提方式,只论输赢。
四人眼观此人境界,与自己相差无几,且这经年游历人间,未尝一败,不免心生傲气,岂能受辱于以多打少,虽是答应对赌,却要改为以一对一,那人也答应。
单人应战,先战者秋水盈盈,结果大出意料之外,其不到一招便落败,令四人当即色变,方知遇上真高人。
那人却叹道:“这前赌约依然有效,只当速来,我别有他事,不想过多耽搁。”
言语之间,尽显蔑视之色,但刚才一招出手,四人也知此人亦有高傲资本,遂收起轻视之心,各展最强手段,联手齐上,然而,其结果与刚才一模一样,同样是一招落败,看来对那人来说,一人和四人并无区别,甚至连多出一招的兴趣都乏了。
四人虽傲,但皆极讲仁信,对方出招光明正大,输的心服口服,便自当履行约定,而那人提出要求,便是要他们在此时驻守,倒也没有具体要求,中要保证此地及外面那些亡灵极兽正常状态即可。
由于事前没有约定时间,这数千年里,也没见那人回来,四人便一直坚守于此,一守就是数千年。
为了一个约定,四人甘愿划地为牢,自困数千年,这等诚信,确实令浪七敬佩不已。
“四位前辈一言九鼎,当是我辈楷模。”浪七此次是诚心拱手道。
却不料那僧人口颂佛号,道:“施主此言差矣,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人临行前指点修为,在我等体内注入不灭真灵,此真灵能助我等突破归真之境,得成大道,又能让我等元灵不生不灭,我等正好借此世外之地修行,以待突破之日,只可惜数千年已过,却始终无法踏出那一步。”
那道人自嘲道:“禅师,就无需自我贴金了,公子也知这外面情况,我们便是想出去,亦是有心无力,除非我们修为踏出那一步,方有机会,或许这就是那人给我们的考验吧,若修道有成,便能脱困,如若不成,终身囚于此,想想这倒也公平。”
四人皆苦笑不已。
这段千年前的事件却让浪七吃惊不小,没想到此四人数千年便是这归真之境,如此天赋当真是奇才,难怪自称逍遥天下,这般实力,便是放在如今,亦能纵横天下。
只是,更激起浪七好奇之心的便是他们口中那人,四个天赋绝佳的归真齐战,竟无一回之敌,随意一点,便能让人不生不灭,如果不是亲眼所闻,浪七定当他是酒后胡言。
如此境界,早已不是超脱常人认知,或许只有真正的神仙之流方能如此,以浪七的认知,或许只有一个人,或者一个虚无的概念才能做到,那就是极乐世界的规则制定者――极乐界主。
于是好奇问道:“四位前辈,在下十分好奇,你们境界已如此之高,那人却能轻易战而胜之,不知你们口中的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四人凝眉深锁,却不知从何说起,只那儒生摇了摇头,叹道:“此事倒也说来奇怪,以我等家世背景,极乐大陆上那些真正的强者皆有所耳闻,尤其是此人境界如此之高,更是绝非无名之辈,然此人出招,若天马行空,羚羊挂角,皆是我等从未见过的招式,甚至灵力亦十分诡异,闻所未闻。”
随后跟着那三人眉头深皱,“如果说这世上仍有这般深不可测的存在,且又是连我等也未曾一见的神仙,恐怕也只有……”
儒士刚要说什么,却被那三人凌厉的眼神打断,刚要出口的话被强行咽了回去,浪七心生疑惑,刚要发问,那道人接道:“此人举手投足间,似乎暗含天地至理,却又混乱之极,似神非神,似魔非魔。”
浪七知道那是道人为掩盖儒士后面的话,所说的一番见解,既如此隐晦,他也不好追问,那道人见状稍安,补充道:“不过此人临行前倒是留了个名字,只是我等四人见识浅薄,亦不知真假,想必也是个虚的。”
“名字?”浪七愣了一下,居然还有名字,问道:“他叫什么?”
秋水盈盈有些颓废说道:
“宗鬼。”
“什么?”这两字如同针刺到了屁股,浪七猛的跳将了起来,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四人见状道:“你……你认识他?”
浪七的心神还没从那两个字中缓过来,只闻言猛喘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应该不认识,只是我以前遇到过一个人,他的名字也叫宗鬼。”
秋水盈盈忙道:“那个宗鬼他长什么样?”
此时浪七的心中翻腾不已,懊悔自己一时竟没控制住情绪,引的四人相疑,如今只能释疑道:“实不相瞒,在下的确见过一个叫宗鬼的人,但那是千年之前的事,那时在下修为尚浅,他又隐在斗篷里,不见长相,只听他声音,应是个中年男子。”
随后又想到什么,摇了摇头,“两人应该只是同名而已,因为我见到他的时候,也就千年之前,虽然我看不清楚长相,但他的境界还没到元灵。”
“还没到元灵境?”秋月盈盈像泄了气的皮球,“那肯定不是他,那家伙数千年前就一招碾压我们四个归真,怎么可能不到元灵,那有修为越炼越差的。”
四人点头称是,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那道人似乎为缓解气氛,笑道:“浪居士,我等情况你已知悉,可我们好奇的是,你是如何到达此地,不是我等小瞧居士,以你的实力,断难冲破外面那些怪物之围。”
浪七闻言,苦笑着摊了摊双手,道:“四位前辈,莫说你们好奇,我也十分好奇,实不相瞒,此行非我一人,可一入此林,外面那些怪物却中攻击我的同位,对我却视而不见,一路任由我径自向前,直到此地,前辈若不相问,我也正想告知,以求得真相。”
那僧人闻言口颂佛号,道:“施主,请现元灵一见。”
浪七愣了一下,尴尬道:“实不相瞒,在下修为有些异常,与人切磋时,自有元灵实力,却是没有元灵,常有人戏称我是个没有元灵的元灵境。”
没想到浪七的非但没有令那四人惊讶,反而在相互对视后,哈哈大笑起来,“天意,天意,真是天意啊!”
随后缓道出其中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