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片商，联系林楠。
主竞赛单元的电影，一直是大片商观望和押宝的对象。
电影宣传摊位那边，就交给了汤姆，林楠开始刷片了。
不少电影，都在放映，为了吸引片商。林楠也跟着看了看。
这些电影，就是纯粹来卖版权的，没有入围任何一个单元模块。
一月最后几天，《苹果》剧组到了。
林楠在一部法国电影的放映厅里，碰到了梁嘉辉。
“林导，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我是梁嘉辉。”
“您好，我们在学校拉片的时候，可不少看您的电影呢。”
林楠也很荣幸，港岛的演员里，他喜欢的没几个，眼前这位绝对算一个。
“电影学院一般都放我哪几部电影呢？”
梁嘉辉接着林楠的话，很有兴趣地问道。。
“《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
梁嘉辉听得微微一顿。
林楠知道就是因为这两部电影，对方被封杀过很久。
“不过，我更喜欢《爱在别乡的季节》和《情人》。”
林楠补充了句。
“哈哈，没想到林导会喜欢这两部。”
“爱情对年轻人的杀伤力是最强的，尤其是这种爱而不得。”
“这么说来，你是喜欢那部《情人》？”
林楠笑着点点头，“很细腻。”
梁嘉辉是个非常高产的演员，但无论什么戏，他都能演绎的入木三分，即使是恶搞的《东成西就》。
梁嘉辉思索着点点头，“确实，这片子都过去十几年了，不说它了……”
其实这片子当时很受争议，有些镜头也比较大尺度。
“能交换个联系方式么？”林楠主动开口询问。
“当然可以了。”
……
两人并排走出放映厅，梁嘉辉要去看下一部电影了，对林楠开口说道：“林导，有机会可以联系我。”
“当然，我也期待这一天。”说罢，两人就分开了。
梁嘉辉是《苹果》的主演之一，这个剧组应该是全员都到了，以范冰兵的性格肯定是不会缺席柏林红毯的。
韩三坪带队，赶在当天傍晚前到了柏林，住在离林楠不远的酒店。
就是不知道最后一个种子选手，到没有。
第二天，不出林楠预料，韩三坪打电话喊了他。
到的时候，就见韩董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
左手边是《苹果》剧组，范冰兵挨着韩三坪，接下来应该是《苹果》的导演李玉，没看到梁嘉辉和佟大维。
右手边空了个位置，接下来是王权安和余南。
“来，就等你了，坐这儿。”
“林导，好久不见。”范冰兵首先笑着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大家好。”
林楠快步走到了韩三坪旁边的位置坐下，“韩总，今天这又是要说什么呀？”
“都是自己人，聚聚，指望你们都能拿奖回来。”韩三坪笑了笑。
“没看到梁影帝他们呢？”林楠问了句。
“他们在刷片。”范冰兵回答道。
这时候韩三坪坐直了，“伱可真是一声不吭就干了大事，你这部片子到时候要怎么安排？”
“先看看结果，到时候卖版权吧，这可是我一个人投的，亏肯定不会亏的，我打包票。”
“那国内这边呢？符不符合要求？”
林楠知道韩三坪问的是什么意思，符不符合审查要求。
周围几人也在认真听着。
“没问题，还有点反战的意味。”
“那就好，到时候我帮你看看。”
韩三坪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林楠倒是有些为难，《活埋》的注册备案是在好莱坞，要回来就得是进口或者批片形式。
前者麻烦，后者又不好谈价格，就很尴尬。
韩三坪已经喊人上菜了，又是地道的中餐。
在坐的三个导演，几乎没有交流。
林楠倒是和余南聊了两句，这位也是北电很不错的演员。
韩三坪也没想到这三个导演间气氛会这么冷，之前顾常卫和林楠两人竞争的时候，一起吃饭还有说有笑呢。
“都是自己人，动筷子吧，颁奖礼的事情先放放……”
韩三坪开口了，场面上才好看了些。
一顿饭吃的毫无生气，宴罢，林楠被单独留了下来。
“韩总，还有什么事情啊？”
“你这部电影，考虑考虑，弄成批片，我让他们签下来。”韩三坪看似随意地说道。
“买断啊？”
“你刚刚都说卖版权了，怎么到我这里就想改分账进口了？”
“没有没有，那就批片吧。”
“价格压一压，就按上次《隐入尘烟》的国内票房来吧。”
“韩总，咱们要不等颁奖礼结束了，或者我把其他地区的版权卖掉了，咱参考一下价格，再谈中影的价？”
林楠好悬没被韩三坪的胃口吓到，那跟白送没区别了，他拍摄成本都是一百多万刀，换算一下，也一千万左右呢，在国内。
《隐入尘烟》当时的国内票房虽然是一千万出头，但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两部电影完全不一样，这部绝对更吸引观众一些……
看着林楠一副不想答应的样子，韩三坪笑了笑，“行，听你的，但你可别忘了，中影要是不买，真就一毛钱没有了，哈哈哈……
“这是以权压人呐。”
林楠心里有点无语。
“等电影节结束了，我再来和您聊这事儿吧。”
林楠也不是不愿意，就是有点不甘心，这就跟他白给中影拍了一部片子一样，没有编剧费和导演费。
“我等你。杨董马上退了，有些事，自己人得吃点亏……”
韩三坪慢悠悠地说道。
自己上任在即，买片子不宜大手大脚，尤其是关系比较近的林楠，不能被指出什么问题来。
一瞬间，林楠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大腿得有，片子是小事儿。
“韩董，就按您说的来吧，以后可得关照我。”说完，林楠头也不回地走了。
“呵，这小子反应挺快啊！”
……
二月一号这天，《活埋》在柏林正式首映。
鉴于林楠银熊导演的名头，来观影的人不少。
持续不断的悬念、罕见的表演方式、不可思议的剧情构思，惊悚感带着新鲜感，让观众的神经紧绷着……
瑞安·雷诺兹沉浸在观影人群的夸奖中。
林楠此时在《苹果》的放映厅里，只能说声精彩！范冰兵是个狠人！
《图雅婚事》他也看了，这是个典型的国内冲奖片，林楠得承认，自己很可能会败给它。
一个妇女带着残疾丈夫一起征婚的故事，这可比《活埋》的故事，更打动人一些。
技法、镜头很都很棒，关键是全景镜头让人看的舒服……
“玛德，劲敌！”
林楠在观察对手时，同样也在被对手观察。
“怎么样王导，他的这部外语片？”
“我都想问问这个年轻人，他怎么想出来这种剧本的，在狭小的棺材里，就拍了一部一个半小时的电影，而且拍的非常好，不过，没到最后，什么也说不准，我们再去看别的入围电影……”
李玉看着一脸凝重的梁嘉辉，“梁生觉得他们两部片子，哪部更好呢？”
“如果论新颖、构思和突破，林导的《活埋》无疑做到了极致，简直让人耳目一新，原来电影还能这么玩。”
“那您就是看好这部电影了？”
“不好说，王导的电影，将悲惨的命运表述的更直接一些，题材上更占优势……”
梁嘉辉有句话没说，三部电影里，也许《苹果》是最弱的，不是说演技，而是剧本。
主竞赛单元的二十几部电影，都在放映着。
《活埋》的剧情令人眼前一亮，是怎样的导演才能搞出这样一部脑洞大开的电影。
男主时刻面对着死亡的威胁，却没有能力破土而出，只能被动等待救援。
所有的情感都在棺材内的方寸之间上演，反战，但却带着一股惊悚感。
“林，我们的电影受到了很多人关注，片商那边催的更急了，他们希望能和你谈谈价格。”
“不，等到颁奖礼结束再谈，即使拿不到奖，也不会比现在更低不是么？”
“好像，说的没错。”
汤姆拍了拍脑袋，这些片商差点把他糊弄了，电影不是别的商品，不会因为没拿到奖就比现在的价格更低，相反，无论如何，闭幕式后，价格只高不会低，因为这里是柏林，全世界的影迷都在关注。
随着电影节开幕，柏林显得人更多了，除了电影人、明星，就是全世界的媒体记者。
国内的记者也不少，央媒都来了，真要算的话，国内有两个半作品参赛，四舍五入一下是三个。
那半个就是林楠，谁让他带来的是英语片呢。
开幕式的红毯争奇斗艳，林楠看到范冰兵在上面一步三回头，脸都能笑僵了。
但闭幕式的星光大道才是重头戏，尤其是被邀请参加闭幕式晚会的剧组。
接下来的十天，就是评审团阅片的时候，也是紧张刺激的等待时间。
瑞安·雷诺兹嘴里念叨着上帝之类的台词，听得林楠有点无语，上帝可管不了这个。
韩三坪没有给国内媒体透露，按照批片模式买断《活埋》的事情。
林楠估计他会在闭幕式结束回国后，统一对外公布，他有一种预感，《活埋》的价格应该是韩三坪这次柏林行花费最少的电影。
“一千万的价格，这个人情可有点大，不过这个投资绝对物超所值。”
林楠心里喃喃自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