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上猛药
谢轩辞职,刘泽华和陈宾、麻天相继都离开特工部,傅也文就一家独大。
他这次来南通,不仅仅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特工部其余的特务。
陈宾接到傅也文后,把他直接送到了苏北清乡主任公署谢轩的办公室。
傅也文朝谢轩拱了拱手,满脸笑容地说:“上次谢轩到申浦,我没时间接待,实在是抱歉,这次特意来南通登门赔罪了。”
傅也文的声音很有磁性,可以说是语带金声,不管说什么话,都能让人感觉到亲切随和。
傅也文是1902年生,浙江人,已经四十出头,曾和蒋公子留学苏俄多年,资历和能力都是不错的。加上他还是李君世的妹夫,李君世死后,叶青去了香港,李君世的嫡系,自然就以他为首。
谢轩给傅也文递了根烟,微笑着说:“我们的关系,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再说了,我去申浦前,也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失之交臂也是正常的嘛。”
傅也文拱了拱手,微笑着说:“我听说,日本人准备请你出山,以后你还是我的上司,这次来南通,也有先拜码头的意思。以后,还请谢主任多多照顾。”
谢轩摇了摇头:“我既然辞职了,自然不会再回特工部,要不然,别人还会以为我是以辞职为要挟。”
他的话也没错,在他看来,特工部不可能再存在了。
日本人就算让他做特务工作,也会给他派一个好控制的副手,甚至是配个不懂行,但更听话的上司。
所以,他说“不会再回特工部”,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是没错的。
傅也文突然说道:“我听下面的兄弟们说,只有给李先生报了仇,他们才能信服。也就是说,谁给李先生报了仇,他们以后就听谁的。”
谢轩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李先生的仇可不好报,我已经辞职,特工部的事就不掺和了,兄弟们就拜托傅先生啦。”
他之前发了好多电报,也一直在策划此事,看来已经奏效了。
李君世死在日本人手里,这是公开的秘密,他只要有意传出这样的意愿,想必特工部的人都会响应。
傅也文急着想成为新的特务头子,恐怕也仔细考虑过这事。
傅也文愤愤不平地说道:“害死李先生的罪魁祸首是熊西园,李先生原本答应给他一千万的活动经费,用以在浙西行动,没想到他还是配合日本人毒杀了他。后来他从日本人那里,拿到了三百万的经费,可他一转手,就送给了小野次郎的那个歌妓老婆,这种人太可恶了。”
他虽然没把话说明,但也相当于告诉谢轩,他就算替李君世报仇,也是找熊西园出气。
谢轩微微颔首,轻声说道:“从李先生病倒之后,熊西园就成了特工部的公敌。”
他的话,也是在告诉傅也文,熊西园也算是杀害李君世的凶手,除掉熊西园,也得能到特工部那帮人的认可。
听到谢轩的话,傅也文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谢轩这是默认了他的行为,同时,谢轩也不想回特工部,这更坚定了他的想法。
傅也文拿日本人没办法,但要对付熊西园,还是很有办法的。
傅也文只在南通待了一天,除了去南通博物苑转了一圈后,就直接回了申浦。
傅也文还没离开南通,谢轩就与清水见了面。
谢轩的代号是“眼科大夫”,他最擅长的,就是给别人上眼药。
这次傅也文主动来南通,那是送上门的“病人”,他自然得把上好的眼药留给傅也文。
谢轩提醒道:“清水君,特工部现在流传一个说法,谁能给李君世报仇,他们就会死心塌地追随谁。傅也文已经动了心思,你可得注意。”
清水突然说道:“你的意思,傅也文要对小……,李君世之死,已经认定是病死,他会把目标指向谁?”
他原本的意思是,“傅也文要对小野次郎动手”,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如果他把话都说出来,岂不是变相承认,李君世就是小野次郎毒杀的?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了,日本人也绝对不会承认。
日本人坏事可以干尽,但要让他们承认,那是打死也不可能。
或许把他们揍得死爹妈都认不出来了,才有一丝丝可能吧。
谢轩说道:“现在坊间传言,说什么的都有。我之前就跟小野次郎说过,我这个人一向不信谣,也不传谣,更不会造谣。”
清水对这些事,比他更清楚。
有些话,不必说得那么明白。
而且,不说明白,比说明的效果更好。
谢轩把话挑明,可能清水还会怀疑。
这是一个疑心病到晚期的日本特务,一旦说得太明白,反而会弄巧成拙。
果然,谢轩不说,清水反而认定傅也文的目标是小野次郎。
他心里冷笑一声,傅也文要是敢对小野次郎动手,那是自寻死路。
清水说道:“怪不得小野次郎对你很欣赏,你在中国人里面,是很厉害的。”
他的意思是说,谢轩也就是在中国算个人物,要是到了日本,就不算什么了。
谢轩故意装作没听明白,还一脸谦虚地说道:“多谢夸奖。”
傅也文离开南通后,谢轩的计划,就开始全面启动。
而清水的计划,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谢轩虽然没跟清水说得很明白,但傅也文前脚刚走,他马上给小野次郎发了封电报,提醒他最近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出行时,要加强警卫。
然而,小野次郎并没有把谢轩的话放在心上。
就在傅也文回到申浦之后的第三天,小野次郎坐车外出,在路上遭到了偷袭,从路两边冲出一个刀疤和小胡子,他们各拿着一把冲锋枪,一阵突突,就把枪里的子弹,全部射进车里。
小野次郎当场中弹身亡,而刀疤和小胡子,也没能逃脱,被当场拿下。
谢轩得知消息后,和清水迅速赶回了申浦。
宪兵队的特高课长,竟然被人当街枪杀,性质太恶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