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淡淡一笑:“没事。”
赵林皱眉:“总觉得便宜他们了。以后他们岂不是更加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想仿造就仿造。”
李文军微微摇头:“你要这么想。这年头能开厂子的人,谁都是背后靠着公家企业,抱着公家的大腿。何苦跟人家结仇,多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隐形地雷。我反正也打算专门卖管子,生意这不就开张了。既然做生意,那就卖给谁都一样。”
赵林笑了笑:“也是,又是二十几块钱进账。坐着等人来送钱,比苦哈哈地上门干活要轻松多了。可是我们仓库里有几百米管子,为啥只卖二十米给他。”李文军后来又去进了一批薄壁不锈钢板。现在市钢铁厂对李文军客气得不得了,生怕得罪他。李文军要多少钢材就给多少钢材。
李文军嘴角一弯:“饥饿营销记得吗?”
虽然他确实也是别的考虑,只是不想说那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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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光明一摇三晃进来了,赵林知道他肯定有事找李文军,忙出去关上了门。
李文军冲陶光明一挑眉:“怎么?看砌砖看腻了?”
最近都是秋高气爽,晴好的天气,水泥干得快,还要日夜浇水才能保证养护过程中不开裂。
新厂房那边已经把框架打好放了七八天了,现在开始一楼的砖墙。
陶光明在李文军面前坐下,挠了挠头说:“昨天跟你说完那两个冒牌厂子的事情之后,我去打听了一下。‘文辉实业’的厂长是县一把手杨远望的侄子杨民辉。”
难怪杨民辉口气那么大,原来是县一把手的侄子。
李文军暗暗好笑,等着陶光明继续说另外一个-“张军实业”,陶光明却好像卡住了,不出声,表情还很奇怪。
李文军摸了摸下巴,说:“嘶,‘张军实业’不会是跟你姐夫古自强有关系吧。”想来想去,现在能让陶光明这么憋屈的只有可能是那个人了。
陶光明叹了一口气:“是,也不是。”
李文军忍不住笑了:“什么叫是也不是。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陶光明说:“‘张军实业’的厂长是个女的,叫张红梅,是新任二把手张强的妹妹。也是古自强的新相好。”
李文军一愣:“这么快。”
古自强才回来多久?县里新二把手才上任几天?他们两这么快就搞上了?
李文军抿嘴不出声了。
陶光明:“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张红梅跟爱人两地分居。古自强回县城以后,在县委办公室工作,然后这两人吃了一顿饭,就搞在一起了。这个做热水灶的主意还是古自强帮她出的。”
李文军皱眉,轻轻点了点桌子:“这事就复杂了。”跟陶家扯上关系,他还不好摆弄张红梅了。
陶光明说:“没事,我姐交代了,你该怎么弄,就怎么弄,不用顾及她。”
陶光慧特地交代陶光明来这么说,不就是想告诉李文军,他不管怎么做,都不会跟她的计划冲突,叫他放手干的意思吗?
李文军一听,笑了,回答:“知道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李文军忙说:“请进。”
老王头打开门,伸个头进来说:“有一个叫古自强的男同志和一个张红梅的女同志说找您。”
陶光明一听气得拳头都攥紧了。
李文军问:“怎么样,你要回避一下吗?”
陶光明闭眼深呼吸:“不用,我又没做错事,我为什么要回避。”
李文军:“嗯,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成大事者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事情。相信慧姐。相信我。”
陶光明点头。
老王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呆愣。
李文军对他点点头:“带他们进来吧。”
老王头出去了。
李文军其实还是有点担心陶光明,倒不是怕他动手打古自强,就怕他在张红梅面前太过暴躁,让张红梅看了笑话去。
过了一小会儿,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古自强,看着二十**的样子,浓眉大眼,鼻梁挺直,还算端正,若只粗粗瞥一眼,倒是有几分正直的气派。
可惜他目光飘忽,年纪轻轻眼袋虚浮,皮囊之下却装着个好算计,无廉耻的魂魄。
张红梅大概二十六七,长得就像个骚狐狸。腰肢柔软又细,屁股和胸脯都很挺翘,涂着大红的口红,虽然穿着简单的衬衫,却是这个年代少有的修身款。还好所有扣子都扣得整齐,不然李文军都要忍不住皱眉了。
陶光明一直盯着古自强。古自强镇定自若地向陶光明点头。
陶光明暗暗攥拳站起来对李文军说:“李厂长有客人,我就先走了。”
李文军知道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点头:“行。”
陶光明起身出去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张红梅一眼。
门关上后,李文军面前两个人嘴角闪现若有似无得意的笑。
李文军看得拳头都硬了:妈的,这对狗男女,实在太猖狂。不好好教训教训一下他们两个,他的兄弟和姐姐岂不是要没完没了的受气。
古自强等陶光明走了才过来跟李文军热情的握手:“哎呀,李文军同志久仰大名。”那股热情劲好像两个人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
李文军对古自强越发厌恶。
背地里捅刀子挖墙脚,当着面却这么客气热情,真是人渣中的战斗机,败类里的航空母舰。
不过,虽然古自强是老狐狸,他李文军也不像外表那样,是个什么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脸上当然不会露出一丝一毫来,同样热情地跟古自强握手:“哎呀,我也是对古自强同志早有所闻。陶光慧同志可是经常提到你的英雄事迹。古自强同志年纪轻轻就愿意去边疆吃苦,真是难得啊,让我钦佩。”
听着是表扬古自强,其实是拿不锈钢铁棍子直接戳到了张红梅和古自强的肺管子里,在暗讽古自强是有妇之夫,在边区的时候,还干了不少让人不齿的事。
只是李文军看着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白脸,让古自强和张红梅拿不准他到底是故意打他们脸,还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们自己联想多了。